“该怎么买下这只花神杯呢?我要是冒冒失失地说买这个杯子,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到时给多少钱他也不卖了,但如果不说买的话,我又如何把东西搞到手里呢?”
孙庆哲琢磨着,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职业,顿时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微笑着说道:“大哥,说句实在话,像你这种把戏已经是老古董了,你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又何必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摊主闻言脸色变了,不爽地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当我是骗子啊!真是搞笑!再说了我想干嘛就干嘛,关你什么事情?”
“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孙庆哲心里嘀咕了一句,接着微笑着说道:“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把这些东西转让给我。”
“啊!”摊主当即一愣,就好像看到傻子一样看着孙庆哲。
孙庆哲连忙解释道:“别误会,我是一位作家,之所以想买你这些东西,只是为了体验生活而已。”
摊主有些半信半疑:“我这些东西随便去哪家超市都能买的到,你又何必要买我这些呢?”
孙庆哲笑道:一来我是临时起意,另外最主要的原因,我是想让你教我一下,这其中的诀窍。”
“哦,这样啊。”摊主沉默不语,像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把东西转让给孙庆哲。
“大哥,我给你五百块钱,这些东西转让给我,另外再教我扣碗的技巧,你看行不行。”
见摊主还是沉默不语,孙庆哲又加了一句:“五百块钱已经不少了,你在这里待一天也赚不了这么多吧。”
摊主突然笑了起来:“这位兄弟,想必你是要我这只杯子吧?”
见自己的话让孙庆哲愣住了,摊主得意起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杯子我可以卖给你,但五百块钱肯定不行。”
既然对方看出了自己的打算,孙庆哲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那你要多少?”
“至少五千!”摊主用手比划了一下。
孙庆哲直接回绝道:“太贵了,你可只有一只杯子,如果多几只,别说五千,我一两万都会给。”
“这可是你说的。”摊主突然笑了起来,又从身后拿出了一只袋子,从中又拿出了三只花神杯。
孙庆哲看得眼睛都直了:“你怎么还有?”
摊主十分心疼地说道:“不瞒你说,这杯子被我儿子摔了三只,要不然原本有七只呢。”
“能不能给我看看?”孙庆哲问道。
“你看吧。”
在摊主的注视下,孙庆哲拿起杯子鉴定,发现都符合真品的特征,心头不禁火热起来,不过因为担心被摊主看出来,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心情,接着就装作为难起来。
“喂,刚才可是你说的,如果我拿出更多,两万都愿意付。”摊主连忙说道。
孙庆哲心中一喜,狡辩道:“我是说一两万,可不是两万。”
“别耍赖啊!一只杯子五千,四只杯子不就两万嘛。”
“我就随便那么一说。”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够说话不算话!”
摊主坚持要两万,少一分都不卖,孙庆哲一番讨价还价后,最后装作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不过,回到家,孙庆哲就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踩到雷了,心中越想越是忐忑,但自己又看不出到底什么问题,于是把杯子拿了过来。
得知了孙庆哲得到这四只花神杯的经历,孟子涛觉得东西有问题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他也看过这四只杯子,却发现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四只杯子都很像是真品。
等孟子涛拿起杯子一看,心中更加的疑惑,难道这确实是真品,孙庆哲捡漏了?
这四只花神杯,除了那只代表二月的玉兰花主题外,剩下三只分别为五月石榴花、六月荷花、十一月月季花,其旁各题月令诗句,其诗句分别为:
“露色珠帘映,香风粉壁遮。”(五月,石榴花)
“跟是泥中玉,心承露下珠。”(六月,荷花)
“不随千种画,独放一年红。”(十一月,月季花)
此四只花神杯,器型小巧玲珑,胎体轻薄,白釉莹润,青花发色清丽,绘工精湛,前画后诗,亦雅致绝伦。
看到这里时,孟子涛心生疑惑,难道这确实是真品,孙庆哲真得捡漏了?
但随着观察的细致,孟子涛又感觉不太对劲,他转动着杯体看了一圈,又把杯子放到桌上打量,接着就让胡远亮去拿了一把油标卡尺过来,量了一下杯子的尺寸。
孙庆哲在旁边看得紧张万分,想问又不敢问,在万分焦虑中,总算等到了孟子涛鉴定完,急忙问起了结果。
孟子涛说:“这四只花神杯有些妖气。”
孙庆哲当即苦笑道:“果然还是踩到雷了。”
孟子涛说:“你也别太郁闷,这四只杯子是非常精湛的高仿,要不是我看出尺寸方面有些问题,也可能会打眼,你两万块钱花也不是很亏。”
“这花神杯也有统一的尺寸吗?”孙庆哲很惊讶。
“当然了,你不会以为五彩和青花花神杯,尺寸会相差太多吧,其实是有统一尺寸、统一的胚体、统一制式的。通高一般都在4.27-5厘米之间,口径一般在6.5-6.7厘米的范围,足径一般在2.6-2.9厘米这样的范围。”
孟子涛侃侃而谈:“我这个数据并非随便而说,而是通过查阅一些权威的资料进行比对而得来的。基本上,花神杯的三个尺寸都在此范围之内。”
“但制式虽然统一,但是它的款识不一定都是‘大清康熙年制’款。也有其他款识,比如故宫有一只清宫旧藏五彩梅花诗句杯,完全是上述花神杯的制式。杯高4.8厘米,口径6.5厘米,足径2.7厘米。杯壁一面绘五彩梅花,另一面配花神杯中十二月梅花的诗,但是它的底款却不是常见底款,而是‘熙朝奇玩’四字双行楷书款。”
“‘熙朝奇玩’是什么款?”这回换胡远亮感到好奇了。
孟子涛说:“此款比较少见,但是想必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市场上常见的康熙另一种青花文房的名品,圣主得贤臣颂笔筒,它的落款就是‘熙朝传古’。‘熙朝奇玩’和‘熙朝传古’在意义上有很强的相关性。”
正当孟子涛在讲解的时候,孙庆哲拿起桌上的卡尺量起了杯子的尺寸,果然和孟子涛说的标准数据有些许的偏差。
“会不会这是个别情况啊?”孙庆哲显得很不甘心。
“当然这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咱们还是得从胎釉等方面来鉴定……”
片刻后,听了孟子涛的解释,孙庆哲长叹了一声,心里十分埋怨自己,明明知道这行骗子多,也不知道多长个心眼。以前他看一些被骗的新闻,心里还幸灾乐祸,觉得被骗的实在太蠢了,居然连简单的骗术都认不出来,直到轮到自己才知道,原来不是被骗的太蠢,而是被金钱迷了心智。
胡远亮安慰道:“庆哲,别难过了,就像我们老板说的,这四只花神杯都是十分精湛的高仿,肯定是高手所为,不说别人,至少我没看出这杯子有问题。”
孟子涛听了这番话,心中一动,走到一旁,给肖利凯打了一个电话。
“老肖,你之前没有仿过花神杯?”
“仿过两套,一套五彩,一套青花,其中青花那一套我最为满意,不过之前因为急用钱,被我转让了,后来想要从买家那赎回来,却没有赎到。”
孟子涛有些好奇,问道:“你为什么想把它赎回来啊?”
肖利凯解释道:“因为那套杯子我无意间使用了一种可以短时间消除火气的配方,不过因为短时间看不出太大的差别,所以我没太在意,等卖了之后才感觉不太对劲,仔细一想才发现问题的所在,但当时我已经回忆不出具体的配方了,只能够对瓷器取样分析才能得出配方。”
孟子涛恍然大悟,难怪他刚才见那四只花神杯老气十足,原来是这么回事,他还以为是民国时期仿制的呢,要不是他觉得绘画技巧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还真不会马上给肖利凯打电话。
马上,孟子涛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套青花花神杯,你是什么时候制作的?”
“两年前吧,怎么了?”
“今天有人拿了四只花杯过来,我看绘画技巧有些像你的……”
还没等孟子涛说完,肖利凯惊喜道:“真的?”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了,但这几只杯子给我的感觉好像是民国时期仿制的,应该是受了配方的影响吧,但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
这正是孟子涛关心的问题,不要一件清朝瓷器,出现明朝时期的老化特征,别人一看就知道东西不对。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需要标本观察才行,不管怎么说,你能不能先把这四只花神杯买下来吧。”
“取样的话行不行?”孟子涛问道,东西是他鉴定的,结果他却要购买,那么孙庆哲会不会误会他说真为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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