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方录 第十八回故人

    也许是吉人自有天相，也许是孙虎太过谨慎。就这样，沐凡靠着十块灵石，有惊无险，‘舒舒服服’地渡过了半个月。

    半个月中，沐凡每日除了打理药田外，剩下的时间，便全部用在修炼之上。虽然依旧没什么起色，不过令他欣慰的是，如今只要入定，便可轻易地感知精血所在，无需再像当初那样憋到面红耳赤。

    这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沐凡从修炼中惊醒。他哑然一笑，不用问，便知是灵竹那丫头。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二人已经相当熟络。

    沐凡通过观察，灵竹当初主动接触他的行为，并无恶意。而是在这偌大的药园中，几乎全都被她‘关心照顾’过。属于典型的‘热心肠’。别看她的年纪在园中不是最大，可她操心的事，却是园中最多。今天这个病了，她要帮，明天那个被骂，她也要帮。加上她美丽可爱的面容，讨人喜欢。就连孙虎，每次也只是恐吓几句，从未真正惩罚过她。

    而沐凡，由于同她是‘邻居’，自然受到的‘关照’也最多......

    正因灵竹所带来的这一丝珍贵的温暖，令沐凡放弃了过多的警惕。丢掉浮躁，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如今面对灵竹，沐凡心中总有些说不出的情怀，似乎已经不仅仅是感激那么简单了。

    “沐凡沐凡，快起来，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啦？”

    什么日子，沐凡当然没忘。

    就在前一天，孙虎便通知众弟子。今日长老赵立要出关视察。

    沐凡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长老很是好奇，毕竟是‘自家’长老，心中难免多了份仔细。

    半个月中，他药田中的回阳草长势很好，比其他弟子田中草药，均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他对于长老的视察，还是充满了信心。

    而此时的园中，却并非全都像他这样自在。有些弟子，已然哭丧个脸，坐在那里哀声叹气。

    沐凡早就听灵竹说起过，每三个月的例行考核，是对百草苑外门弟子最大的考验。甚至把其形容为‘生死劫’都不为过。

    药草生长的好坏，并非是勤奋打理就百分百能够决定的。可金云门是一个只问结果的地方。对于那些长势不好的弟子，轻者，没了本月工钱。重者，直接驱逐出门。

    对于有些靠着药田劳作养活全家的弟子来说，真可谓是‘生死劫’了。

    “长老驾到！”孙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亢奋和洪亮。

    他话音刚落，园中弟子便已全部笔直站好，躬身静候。

    金云门制度森严，任何弟子在接受指导或是训话之时，不可抬头直视，否则就是不敬之罪。

    沐凡的药田位于园子中部，一时半刻还轮不上。不过，灵竹曾玩笑说起，赵长老犯懒的时候，便只是选择性的抽查一二，草草了事。否则脖子非得累断不可。

    这种时候，便可以看出孙虎吃过了谁的好处。他总是有意无意间带着赵长老避开那些长势不好却给过好处的弟子。倒霉的，自是那些舍不得拔毛之人。虽然这些外门弟子只给的起银两，而孙虎更喜欢灵石。但即便是修士，也无法完全做到免俗，这银两在生活中，仍是必需品。

    沐凡得知此事，却怀疑赵长老是真糊涂还是在装糊涂。身为药苑长老，堂堂开灵期修士，会被一个内门弟子玩弄，他决然不信。怕是其中也有不少猫腻。

    果然，才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便有隐约的问询之声传来，看来这一次，赵长老又在偷懒了。

    询问之声虽是断断续续，不过扔有一些只言片语传入耳中。

    沐凡忽地眉头一紧，这声音......他熟悉！

    悄悄抬眼看去，却如五雷轰顶一般，浑身一个激灵。

    红衣男子！！！

    准确的说，应该是林夕子！

    “竟然是他！”

    “想不到赵长老便是那红衣男子，百草苑...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沐凡强行压下心中震惊，仔细回想起来。“当日林夕子曾言，是为了模仿赵长老的一举一动，故而刻意接近。可百草苑不过是门中最不打眼的小苑。他如此费尽心机，所为何事......”

    入门半个月，他已对各苑势力有了详细了解。

    门中，分为上苑和下苑。

    上苑，是由核心弟子组成的麒麟苑，甲等资质弟子组成的文轩苑和已等资质弟子的天一苑。

    这三苑，只负责一件事，修行！

    下苑，是全部丙等资质弟子所在之处，这里，分布着各种职能阁苑。有负责招纳弟子的问天苑，负责炼丹的丹苑或是存放功法的书苑。

    而沐凡所在的百草苑，正是下苑之一，而且是最底层的下苑。从只有一个内门弟子孙虎就可看得出来。

    恰恰令沐凡不解的，正是这一点。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现，前几日灵竹对他说过的一段话浮现脑中，“......只是上次长老回来后，一直闭关，还命我将这紫芦送去......我虽不懂炼丹，可紫芦是安神之用，莫非长老睡不着吗......”

    “上次回来......应正是他冒充赵长老之时。紫芦......安神之效，他要此物何用？”

    这时，孙虎已经陪着林夕子来到了沐凡面前。

    “启禀长老，这就新来的弟子，叫沐凡，接替牛二种植回阳草，很是能干。”

    沐凡心中暗笑，孙虎倒也懂得拿人钱财**的道理。接着，面露惊恐之色，颤颤巍巍地朝林夕子施了一礼。

    林夕子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沐凡，并未言语。径直朝灵竹的药田走去。

    沐凡心知，这林夕子不过就是装装样子，哪里会去真正检查。醉翁之意不在酒，怕现在唯一关心的，是灵竹地里的紫芦。

    时光弹指之间，又是半月过去。自那日有惊无险之后，林夕子也再未出关。

    命运弄人，沐凡也只得摇头感叹。不过他明白，即便知道事情真相，但只要不去四处宣扬，就定会相安无事。

    至于林夕子的目的，此刻也只能有心无力，时时留意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