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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 ) 庄约辞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今日临时的安排,不过是为了以防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可他心中其实也是认为自己不过多此一举的。
当何薇的脸撞进他的眼中,与遥远而模糊的记忆重合之时,他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因为担心太过产生了幻觉。
种种念头只是一瞬,庄约辞反应极快,几步移了位置站好,隔绝了众人盯着何薇的视线,并呵斥警卫员道:“怎么做事的?还不把这可疑人物架下去!”
庄约辞用的说法,是“可疑人物”,也就是告诉警卫们,这两人要拉下去关押好,而不是仅仅驱赶了事。
幽篁居会议室内,一直在里面守卫安全的警卫员们闻言,纷纷从何薇的相貌震慑中回神,这下方才动了起来。
然而庄约辞的命令却遭到了立时的反对。
“慢着!”
为首的警卫员动作一停,看向庄约辞。
背对着众人的庄约辞并没有说话,而是给警卫员使了个眼色。
警卫员了然于心,便对那一声制止恍若未闻。
原本何薇知道自己此次失礼本身就是理亏,所以当庄约辞下令要将她抓住的时候,她想着暂shí 屈从,待会解释清楚便是,这会儿要是过度反抗,说不准没事也让人误会她居心叵测,连累了余白沙他们就不好了。且要真是反抗了,后果如何还真不好说。这儿的警卫员不少,而且都拿着枪。
然而她突然注yì 到,那一声制止之后,庄约辞却向警卫员使了个意味不明的眼色。
这一下,感觉事情不对劲的何薇决意不能束手就擒,最起码,要在有人撑腰的时候,把刚才事情的缘由说一说,也把这件事情闹大一些,省得到时候她不明不白地被关押着。
那些已经抓住了何薇双手的警卫员们,因为刚才何薇没有反抗,所以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又加之何薇的相貌给他们的震慑犹在,他们下意识地对待何薇有些小心翼翼。由于此,当何薇打定主意要反抗时,手腕轻巧地一转,就挣脱开来,越过庄约辞,跑向了会议厅内那些老人和庄约辞的中间。
可何薇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听“哐啷”一声,茶杯摔在木质地板上,碎裂开来。
而其中一位老人竟然还突然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何薇,嘴巴嗫嚅着,似乎说了一个名zì 。
庄约辞恼怒地对着警卫员道:“干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隔离嫌犯!”
被轻易挣脱的警卫员们回过神,赶紧跑过来,试图将何薇和孙老分隔开,但何薇岂能叫他们如愿,一下子就躲在了孙老后面。
孙老这时候亦发了脾气,“庄约辞,你这是做什么?什么嫌犯不嫌犯的,这位是我请来的客人,而钟允你还能不认识?他们两个称得上什么嫌犯?”
孙老跟着庄约辞对峙,而别的几位老人,却是吃惊地看着何薇上下打量。
虽然这些视线并无恶yì ,但是何薇被这么盯着,很是不自在,同时也是满心疑惑。因为这些眼光里所含的情绪,不是惊艳,而是惊yà 。他们看到她,为什么会惊yà ?
却有急性子的老人先开口:“小姑娘,你在庄家排行第几?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你?”从前怎么没听见过庄家的女儿有长得这么像晋悠的?他前年还去庄家看过,虽然晚辈们各个都长得不错,可也没有一个得了晋悠的相貌真传。这一个是哪儿冒出来的?
他这问话,却让何薇弄不明白,“您好,我叫何薇,跟庄家并没有关xì …”刚一说完,何薇便住了口。
何薇跟庄家当然没有关xì ,但是这具身体…来lì 不明!
那位老人听何薇否认,奇怪道:“没关xì ?那你怎么跟晋悠长得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得?”
何薇问:“晋悠是谁?”
老人哑然,“你连晋悠都不认识,难道真不是庄家的人?”与旁边几位老人对视,各自都是疑惑惊奇。
孙老却是若有所思。他跟庄老爷子是生死之交,所以,他对庄家的事情知道的比一般人清楚。甚至庄家内斗,庄约辞的野心,庄夷薇的失踪,他也知道。之前他受庄老爷子的委托寻找庄夷薇,可是一直找不到人,虽然何薇的长相跟庄老爷子给他的照片完全不同,但是现在看到何薇跟晋悠如此相像,他纵然心中疑惑,但也打定主意,先让庄老爷子见过人再说。
孙老说:“庄部长,我身体不好,今天我就先失礼退席了。小姑娘,来扶我一把。”
何薇的真容还是让人给看见了。事已至此,庄约辞无法再在此刻做什么手脚,免得在众人面前露了行迹。
这些老人,虽然明面上未必有什么实权在,但所有人都不敢小觑他们。
因为正是他们戎马半生,才打下了华国的天xià 。连当今都要敬着的人,庄约辞又怎敢当面放肆?
便道:“孙老见谅。方才是职责所在,若有不敬之处,还请原谅。”
何薇扶着孙老走向门口,经过庄约辞时,孙老说:“庄部长,你要记得,你今天能有这样的地位,凭的是什么。庄老爷子一辈子不容易,你别伤了他的心。”
庄约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不疾不徐,笑道:“我们庄家自来是父慈子孝,孙老多虑了。”
孙老哼了一声。
孙老走之后,剩余的人也纷纷告辞。其中不乏有好奇心重的,却也知道孙老和何薇明显私下有话要说,便没有跟去,只是各显神通,去吩咐人查探何薇的资料。
眼看着何薇扶着孙老就要走出幽篁居会议室,同样被放开的钟允几步走到何薇面前,眼睛里是少见的明亮,“你叫何薇是不是?”
何薇还没回答,就见孙老举起拐杖给钟允来了一下,“钟家小子,别挡道。”
钟允吃痛,让到了一边。别人打了他,他肯定是要还手的,但是孙老这个年纪,这个辈分,总让人有莫名的敬畏,哪怕是混不吝的钟允也知道不能冒犯。
钟允无法,让开了路,但是还是走在何薇的身侧,努力跟她搭话。
孙老真是既好气又好笑,“我跟这位小姑娘有话要说,你别跟着。”
“孙爷爷,你们有什么话只管说,就当我不在就是。”
钟允哪里肯走,他半信半疑地被宴会上的侍者引来见所谓的画中人,虽然想着可能有人要故意设计他,但若是能让他见到真人,哪怕是被算计他也认了。他抱着一丝希望,主dòng 入套,没料到,那美得不似在人间的画中女子,是真有其人。
这会儿他还觉得自己在做梦,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就找不着了。孙老让他走,他当然不愿yì 。
要不是在玉香山内,不能把随身的人员带进来,孙老早就叫随从把钟允赶走了。可这会儿他一把老骨头对着耍赖的钟允也真是无可奈何,也就随他去了。
“小姑娘,你真的叫何薇?”虽然刚才何薇曾经自我介shào 过,但是孙老并没有错过她之后的一丝犹疑。
何薇现在简直心乱如麻。
重生之后发生了许多事,直到现在,她依旧忙于各种事务,早已淡忘了自己身世成谜的问题。
她不知道原身出身在怎样的家庭,但是她的第一想法是恐惧和逃避真相。
父母这个词带给她的从来不是温暖。
“是的,我叫何薇。”
孙老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回去,庄老很担心你。”
何薇说:“我姓何。你为什么认定我姓庄?”
“你跟故去的庄老夫人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孙老说:“况且,寻常人听到别人质疑自己的身世,难道不该觉得荒谬不信吗?但你不是,你的表情就只是冷然。好孩子,我虽然不知道你对庄家有什么心结,但是你不该让你祖父这般年纪了,还要挂念担忧着你。”
何薇说:“我已经死过一次,接下来的生命,是我自己的。”
孙老皱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独自在外并不安全?回到庄家,才能保护你。”
何薇说:“就算不安全,我不一样活到现在了?我不需要别人庇佑,我自己可以活得好好的。”
孙老毕竟对庄家的事情了解得不大深入,也不知道这个自称为何薇的小姑娘受过什么苦,所以也不再劝,只道:“罢了,你有主意,我也不劝你了。我现在带你去见庄老,有什么话,你只管和他摊开了说。”
何薇脚步一顿,“我不去了。余先生说要带我去拜访刘老,已经说好了,我不能失约。我就送您到这儿吧,多谢您刚才替我解围。”何薇侧头看向一直跟在旁边没说话的钟允,又说:“您姓钟对吗?钟先生,劳烦您送一送孙老,我还有事,先走了。”
钟允原本不肯,却发现自己对上何薇的双眼,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他刚一搭上孙老的手臂,却被孙老甩开。
孙老看着何薇,几乎有些严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庄家怨气这么大,但我知道,庄老爷子素来公正讲理,你要是有冤屈,尽管说出来,他会给你一个公道。你说你曾经死过一次,要是不回庄家把恩怨了结,你就不担心危险?小姑娘,你要明白,逃避从来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你的消息已经传扬出去,若是下一次找到你的人是庄老,那还好些,若是那些曾经害过你的人,你要怎么办?”
钟允趁机插话道:“谁胆敢伤害何小姐,我钟允第一个不放过他!何小姐,你不用害怕,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何薇敷衍地说了声谢。
钟允得了个笑脸,正想再接再厉说好话,又挨了孙老一拐杖,“你个臭小子懂什么?不知道情况就别瞎插话,你支持她顶什么用,你护得了她吗?”
钟允涨红了脸,大声道:“谁说我不能?”
孙老冷哼一声,“你那专好玩弄女人的名声,我一个平日不出门的老骨头都听见了,你这样儿的,能让人相信?”
钟允看着何薇急急辩驳:“那是她们自己贴上来的,我何曾强迫过她们?…当然,如果何小姐不喜欢我这样,我改了就是。”
孙老说:“我没耳朵听你那些脏污事。”
何薇并没有心思听孙老教xùn 钟允。
孙老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荡。
是啊,她在逃避什么呢?她是何薇,却也不是何薇了。这一辈子,已经决定要心无挂碍地活着,那么,她的身世问题,或早或晚,总要解决。这具身体她占了,种种恩怨,也该一并接收了结,然hòu ,才是真正的新生。
何薇闭了闭眼,看着孙老说:“好,我会去见庄老。不过现在,我得先随着余先生去拜访刘老。”
孙老说:“刘老的事,我来打电huà 。庄老已经等了太久,我这个老朋友都看着不忍心。你先去见他吧。”
何薇想了想,“也好。”
既然已经决定要面对,那么一切事情,越快解决越好。
出了玉香山的宴会区,孙老的几名保镖早已待命。
孙老吩咐了几句,他们就将大呼小叫百般不情愿的钟允隔开,护着何薇和孙老上了车。
车辆缓缓地驶出玉香山,何薇一直没有开口。
孙老忽然问:“你很紧张?”
何薇顺着孙老的视线,看到自己的手一直抠弄着车内的沙发垫。
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当她决定了要去见庄老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是有一丝期盼的。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嘴上说着不在乎了,可是对亲情的渴望,却从来没有泯灭。
一个人生活不是不好,她也能过得习惯。只是,如果有亲情,有家人,则更圆满。
不,不能贪心。
去庄家之后,究jìng 会有什么结果,谁也不知道。不能多想。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何薇调整了心态,微微一笑,“还好。”
孙老摇摇头,“你一个女娃子,心思忒般重。”
何薇正想说什么,忽然,有什么在后视镜上一掠而过,何薇身子一弯,只听“砰”地一声,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颗子弹从何薇头顶上划过,撞在车前玻璃上飞了出去。
玻璃应声炸裂。
孙老惊道:“怎么回事?”
然而不等他说完,又是几枚子弹从各个方向打来,何薇赶紧伸手将孙老的头压下,“小心。”
司机看到这惊险一幕,朝何薇丢了个感激的眼色,忙道:“孙老,你们稳住,我要加速了。”
孙老也是曾经从战场出来的,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是丝毫不显慌张,很快镇定下来,从车椅下的暗格里找出两把枪,给了何薇一把,“会不会用?”
何薇摇头,“不会。”
司机旁边的保镖拿出对讲机呼叫,命令后面那辆车停下来,阻断对方行动。
缓了一阵,还没出玉香山头,但后面的枪声也没再出现。
看起来,后面的情势应该控制住了。
司机松了口气。
孙老却觉得不对。胆敢在玉香山的地界就动手,怎么可能仅仅是一波攻击就停止了?对方必然还有其他计策。
孙老说:“呼叫一下后面的车,看看什么情况。”
司机依言做了,然而却没有得到回应。
现在仿佛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孙老忽然问:“前面的地形有没有危险之处?”
司机回想了一下,“有一个坡,坡度比较大。”
司机这么一说,孙老也想起了来时经过的那个大斜坡。
孙老往两边看了看地形。正巧这是在夏天,草木葱茏,如果进qù 的话,借着树木的掩盖,逃跑更有希望。他们只需要争取一点时间,等待救援,就能脱离危险。
孙老说:“不能再加速了,前方有一段路是大转盘,坡度很大,照现在这个速度肯定会翻车。他们肯定会在那里有埋伏。现在下车,玉香山离我们这儿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只要等到救援就可以了。”
车子开到路边停下来,司机和保镖先下了车,持枪护在何薇和孙老身前。
正当这时,又是几声枪响,正是从对面的高坡上射下来的。
路旁一直有人在监视他们的行动,却没有动手,想必肯定是跟孙老猜测的一样,他们在后面有埋伏!
枪声密集,何薇暴力一掰,扯下了车门为盾,急促道:“快!往里走,猫着身子,动作不要太大,躲进树里面,他们看不到!”
几人且战且逃,深山里面走。而对方人马由于失去了何薇等人的踪迹,迫不得已现身角逐。
何薇的表现实在让孙老刮目相看,上山爬树,那身手力气,他们这几个人都完全比不上。
“你们护着孙老先走,我爬上树偷袭那些追来的人。”
“不行,要你一个女娃子给我们断后,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赶紧走,别在这废话。”
孙老立刻开口反对,但是他的保镖和司机都没有说话。
何薇皱皱眉,孙老毕竟年纪还是大了,尽管他早年参军时上树下山的技巧还在,毕竟不大灵便,他们现在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
何薇朝司机和保镖看了两眼,“二位,照顾好孙老,我给你们断后。”
孙老眉头一竖,孰料下一秒,就被何薇敲了脖子晕过了过去。
司机和保镖均是吃了一惊,而后却是明悟。
“何小姐,保重!”
“嗯。我会的。”
何薇故意要跟孙老分开走,不仅因为一起逃走目标太大,而且,她总觉得,这次的人是针对她,而孙老只是被她带累的。每一次双方逼近,她一回头,发现那些人都是盯着她开枪。
守株待兔等来了人,何薇刚才虽然学会了怎么开枪,虽然准头依旧不好,但是胜在距离近,仍是让她解决了两个。她知道自己虽然速度快,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很难躲开枪,故而也不恋战,一打中了人,就赶紧从一棵棵树顶上跳跃逃避,继续找地方隐匿,准备下一次偷袭。
然hòu 她发现,这些人果真没有再往别的方向追击,而是全数围追她一人。
这是一场艰难的角逐。
总共六个人,何薇凭着极快的身手,出其不意地伤了对方四人,然而此时,她的体力已经耗费得差不多,而手枪也没有子弹了,手上更是中了一枪。
而更糟糕的是,何薇中了枪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感觉到极致的眩晕,若非她一狠心咬了舌尖让自己清醒,她只怕这会儿已经昏倒了。
何薇隐匿在树上,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血流了一会儿,渐jiàn 止住。何薇想起自己以往受伤都能很快愈合,这会儿她拿开捂着伤口的手,却见到伤口仿佛是缩小了。这样的速度真有些渗人。
何薇担心的是,如果伤口愈合了,子弹还埋在里面,不知会有什么危险,
眩晕感越来越重,何薇已经支撑不住了,只怕她在昏迷的时候,别人发现她的异常,那就糟糕了。
何薇咬咬牙,盯着手臂,强行用两个手指挖出了子弹。
尽管已经疼的脸色煞白,然而眩晕已经无法制止,何薇在树上,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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