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导师奥修曾说过,强者对阵,并不一定是要让对方想不到自己会做什么,而是要让对方误以为自己要这么做,而当对方这么认为并作出反应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圈套。他将这种行动称之为“诱导”,其中包括格斗、战术、政治和情报等多种内容。而在他的众多学生中,西蒙*罗斯德和哈里斯*玛奇是学的最为专精的。当然,我们当时都忘记了精通这门功课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奥修的老师,德里克*萨维拉——维恩*卡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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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戈萨,王城,弗兰克*塞巴斯蒂安府邸
又是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几乎一夜没睡的弗兰克早早的就起床进行了一番梳洗,然后到达了客厅的位置准备用餐。但是直到弗兰克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之后,家里的仆人才开始匆匆的为他准备早餐。如今府邸内的佣人根本无法与之前的那些相比——不管是以前这里的,又或者是维尔克席德的。至少这两处仆人的时钟永远是围绕着自己而走的,他们会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只要发觉你已经起床,哪怕你没有摇卧室的铃,他们也会及时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为你准备好一切他们能做的事情。而眼下,弗兰克却只能装作毫不在意的翻动着饭桌上的一本书——尽管他不知道这本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为了不让自己显示出不耐烦的表情,他还是漫不经心的翻了几页...
说实话,弗兰克并无法完全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前两天对自己讲述的这所谓的“事实”——弗雷德想要自己的命。是的,也许之前,又或者直到现在弗雷德都有这个打算。但是即便他想这么做,也必须要有一个十分适当的理由。而眼下,弗兰克可是剿灭狮王行动中的依戈萨指挥官,在这种时候杀死自己是个很不理智的行为,弗兰克也不相信弗雷德会愚蠢到这个地步。但即便如此,当弗兰克将视线第一次接触到这些所谓的仆人的时候,他就明白了——的确,弗雷德直到现在也没有放弃杀死自己的打算。
“我想最近,王储应该就会开始行动,所以请您一定要做好离开的准备,我会先想办法通知维尔克席德的部队这个消息,只要您打算逃离这里,他们一定会随时接应!”
也许弗兰克直到如今还没法百分百的相信这件事,但是,“弗雷德想要在短期内杀死自己”的这种心理已经植入了他的内心,所以现在的他,无论看到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条件,都会直接把它直接和弗雷德的行动挂上钩。不过,即便情况再坏,只要依戈萨的双足龙骑兵团依旧在王城内,那么相信自己在这支部队中的亲信应该还是能在自己遇难的时候赶来搭救的。
“今天是发放抚恤金的最后一天了,”赶在弗兰克吃晚饭之前准时到达的车夫笑着对弗兰克说道,“做完这个工作之后,我应该会放几天假好好的休息一番。但恐怕将军您还会有一些部队方面的事情要处理吧?”
是啊...按照常规来说,对于自己的下一个任务应该已经到了才对,像自己这样军衔较高的人不应该在毫无命令的情况下继续停留,至少,也会发布一道“继续待机”的命令给自己才对啊...但反过来说,对于一个将要被秘密处死的人,这种程度的命令应该不重要吧...这么想着,弗兰克匆匆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跟在车夫的背后出了门。
“将军,您今天带了剑,是想在工作结束后去部队看看吗?”车夫边驾着马车前行,边跟马车内的弗兰克聊着天,“但是,现在狮鹫骑士团遭受重创后还在休整;双足龙骑兵团昨天已经调往前线做临战准备;恐怕能去的地方只有第二和第四步兵团,您在那里有熟人吗?”
双足龙骑兵团调往前线做临战准备?为什么偏偏选在这种时候?明明刚刚经历了大战,至少应该休养一番才对吧?难道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弗雷德真的不顾一切想要在这个时候杀死自己吗?想到这里,弗兰克握紧了剑柄,他盯着面前的这个车夫,在考虑该不该出手夺取马车...
“啊,真该死...”随着这个车夫的嘟囔声,弗兰克的身体因为马车的停步顿时向前倾倒了过去,车夫掀开布帘向着前方的位置示意了一下,“将军,进城购买东西的北地士兵几乎布满了前面的这条街道,我们可能要绕道了。”
北地人!?想到这里,弗兰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掀开了窗帘,他不停的观察着外面的北地士兵,试图从中找到自己认识的人...就当马车调转方向向另一侧移动起来的同时,弗兰克终于从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西蒙*罗斯德,这个家伙正拿着两包类似土产的东西从一家店里面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其他路过的北地士兵手里拿着的东西,然后看了一眼说话的士兵指着的店面...
“停下,停车!!”听到弗兰克的命令,车夫快速拉起了马缰,随着又一次急停,弗兰克趁着这个空隙快速跳下马车跑向了西蒙的位置...
“喂,将军,您要去哪儿??”后面的士兵呼喊着,然后快速丢下马车向弗兰克的位置追了过去...
“喂,西蒙!!”就当后方的车夫快要追上自己的时候,弗兰克快速向西蒙的位置喊了一声,听到弗兰克的声音,西蒙快速把头转向了弗兰克的位置,而后方的车夫也在此时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西蒙...”弗兰克笑着向西蒙的位置走了过去,然后用手指了一下他手中的包裹。“是要买带回家的东西吗?都买了什么?”
看到来的人是弗兰克,西蒙匆匆向那自己身边的两个北地士兵说了几句后快步走了过来,他扬了扬手里的两个包裹:“一些吃的,还有服装。我不知道我的孩子会不会喜欢这些,而且,我正在想该为我的母亲买点什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买些首饰如何?”弗兰克笑着说道,“能发出璀璨光芒的东西总是容易让他们着迷——至少在这一点上,女人和乌鸦是同样的,无意冒犯...”弗兰克说着,用手拍了一下西蒙的肩膀,然后向后退了一步盯着西蒙身上的铠甲说道,“我听说你之前在战斗中受了伤,现在怎么样,已经好了吗?”
“只是被爆炸的气旋卷入了而已,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西蒙点着头说道,“而我也听说了你之前的战斗,看来这次,我们没有被幸运之光照耀着,不过至少休斯帮我们挽回了一些名誉。作为同在奥修那里学习过的同门,我们该为他获取的荣耀感到高兴。”
弗兰克也点了点头:“当然。不过,既然你们的部队回来城里买东西,那么就证明休斯的部队离得应该不太远吧,如果可以,我们应该选个时间再次坐在一起好好聊聊。”
“但是,很遗憾,休斯已经离开了。”西蒙叹了口气说道,“他已经接到了去索菲的调令,转而去了那边,而自从他杀死狮王的那天起,排在他营地门口的人就比觐见北地之王的还要多,所以我也没有见到他。”
“是吗?”弗兰克皱了皱眉头,“那么,你在这里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忙吗?”
“不,我是说,有的...”看着弗兰克几度欲言又止的表情,西蒙侧过头看了一眼弗兰克背后的车夫,然后向弗兰克示意了一下,“恕我刚才疏忽了,这位是你的朋友?”
“是我的士兵,”弗兰克指了那个车夫一下,“和我一同进行发放抚恤金工作的。”
“是的,朋友。”车夫对西蒙点头示意了一下,“我正和弗兰克将军在执行任务的途中...”车夫说着,看了弗兰克一眼,“将军,我们是不是该走了,要知道,还有很多人正等着我们的抚恤金过日子呢...”
“你刚才叫我什么?”西蒙说着,指了一下自己胸前的将官徽记大声说道,“朋友?看清楚了,士兵,我是北地的将军,在我们的部队冒死帮你们击退了来自幽暗地域的侵略者之后,你难道连承认我们的身份的举动都做不到吗?”
看到周围不断的投来北地士兵的目光,这个车夫后退了一步,摆着手说道:“对、对不起,将军。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认为我和弗兰克将军还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所以有些着急...”
“着急?”西蒙继续大声嚷嚷着,“有什么需要着急的?要知道,你们现在上门传达的是死讯!没有人期待你们快一点过去!而且,让我告诉你,当你们的将军在和外族的盟友进行交谈的时候,你们这些士兵最好把嘴闭上乖乖的躲在一边!因为我们的话题随时会转移到国家大事上,而你这个区区的士兵却在这里听着跟自己完全搭不上边的大事,这难道是依戈萨士兵普遍存在的素养问题吗?”
“不,我没有...”车夫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汗说道,“将军,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原谅他吧,西蒙,他不是故意的...”弗兰克说着,向车夫示意了一下,“去马车那边等我。”听到弗兰克的话,车夫悻悻的转身离开了...
就当车夫远离了自己的同时,西蒙一把搂过弗兰克的肩膀,转向了后方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事情?”
西蒙就是西蒙,弗兰克刚才的一举一动他全都明白了里面的含义,为此还不惜用这种看似极端的方式赶走了弗兰克身边的眼线。而现在,并不是弗兰克该表示感激的时刻...弗兰克皱着眉头说道:“我必须离开这里去维尔克席德,你能帮我吗?”
听到弗兰克的话,西蒙快速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你毕竟是前次胜利的依戈萨指挥官,难道你认为依戈萨内还有人会在现在对你不利吗?”
“但是,他们已经在这么做了。”弗兰克叹了口气说道,“看见那个车夫了吗?这明摆着就是眼线,而且现在我府邸的人全部变成了陌生人,最糟糕的是他们已经秘密将我以前所带领的部队全部调离了王城。从各方面来看,我继续留在这里的危险很大,所以我必须要离开。”
“我不能帮你到维尔克席德,”西蒙皱着眉头说道,“起码不能以北地指挥官的身份,因为这可能会牵连北地和依戈萨之间的问题。但是,我可以帮你通知王城外北面的维尔克席德那支小部队,并把你带出城,这可能是我唯一能做到的,这样你能够接受吗?”
“可以,”弗兰克点着头说道,“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城?”
“明天我的部队会开始向北地折返,”西蒙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会安排我的部队今晚在王城内留宿,明天清晨的时候,我们会从这里出发。届时,你只要穿着今天的这身服装来这里,然后向我的部队方向跑,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但是,等你出城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只能你自己来做了。”
“明天清晨时分吗?”弗兰克点了点头,“对此,我十分...”
“感谢的话就等到你成功逃出去之后,我们下次碰面的时候再谈吧。”西蒙说着,再次用手拍了拍弗兰克的肩膀,然后恢复了原本的音量,“既然你还有工作,那就好好做吧!虽然这种工作让人不舒服,但身为军人,执行命令是我们的天职!”西蒙说着,一路将弗兰克带到了马车旁边,“所以,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弗兰克,别对做这种工作感到抱怨。”看着登上马车的弗兰克,西蒙笑着说道,“你还年轻,总是还有再次建立名誉的时机,而我相信迪卡大公也不是傻瓜,带领部队击杀狮王是莫大的荣誉,他肯定会在短期内恢复你的身份,让你继续为公国而战的。所以,你也不要对他那迟缓的行动而感到介意,相信几天之内,他一定会传召你的,再等等吧...”
“是的,我记住了。”弗兰克笑着点头说道,“尽管你可能觉得不必要,但是我还是必须要说这句话——谢谢你,西蒙。”
西蒙笑了笑,用食指跟中指顶在太阳穴上向前比划了一下,然后瞪了一眼坐在马车上的车夫,而车夫只是流着冷汗看着前方,始终没敢看西蒙的眼睛。在接到继续前行的命令后,车夫甩了一下手里的缰绳,然后驾驶着马车继续向前跑了过去...
自己的诱导应该会成功吧?即便眼线会觉得弗兰克对依戈萨有怨言,但是以“还可以等”这一点为前提,他们应该至少不会将焦点集中在“弗兰克第二天就会脱离公国”上。而即便是这一瞬间的马虎,对西蒙来说应该已经足够了...
“西蒙?”西蒙正想着,后方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请、请问阁下是北地的西蒙*罗斯德将军吗?”
“是的,我是。”西蒙点着头看着面前的这个陌生的女人说道,“请问阁下是...”
“是我,谢瑞拉!”同样也拿着两个包裹的谢瑞拉只能用双手的拇指指着自己兴奋的说道,“谢瑞拉*艾米利亚!!”
“谢瑞拉!?”西蒙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谢瑞拉一番,“真的是...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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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戈萨,城门北,小路
先前给弗兰克通风报信的士兵如今正和自己的姐姐一起卷着所有的家当前往维尔克席德驻军的路上,如今依戈萨混乱的局势让他们利用二十枚银币就轻松的就通过了盘查,而相信,眼下轻松穿过城门四散而去的逃兵应该远不止这一个...
可能是怕被人发现,这个士兵走的十分迅速,而跟在他后面的这个女人似乎已经跟不上他的脚步了,在几次三番要求减速未果的情况下,女人脚下一滑,摔在了旁边的草丛中。
“我们必须要快一点,姐姐。”士兵回头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摆出一副要继续前进的样子,“如果后面的士兵觉察到我是逃兵,他们一定会追上并且杀死我们的!”
“我不想再走了!”女人用手捂着流血的手臂怨恨的说道,“为什么我们非得离开这里呢?”
士兵长出了一口气,往回走了两步说道:“因为依戈萨随时都可能沦陷,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想跑恐怕比现在更加困难!”
“你这是怎么了?”女人站起来,走到了士兵的身边用手按着他的肩膀说道,“自从你从战场回来之后简直就变了一个样!以前你不总是把荣耀与尊严挂在嘴边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不知道如果我们现在逃走了,会连汉森牺牲所获取的荣耀一并被抹杀掉吗?”
“我当然知道,而且知道的比你要多得多!”士兵一把打掉了自己姐姐的手臂,愤怒的说道,“汉森牺牲就是因为他知道荣耀,而我现在并不想因为这该死的荣耀而去死!”士兵说着,表情慢慢的变得忧郁了起来,“我曾认为迪卡大公是位明君,所以我们竭尽全力的为保卫公国而战,而当我们被敌人重重围困在萨伦米尔的时候,他在哪里?他们像一颗棋子一样将我们留在了被敌人占领的土地上,如果不是我的运气好,恐怕我早就像那些不幸战死和被丢在途中的战友一样死去了!”
“但是,那只是意外...”
“你说的如此轻松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们这段时间过得究竟是什么日子...”士兵显然不想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但是依旧开始对自己的姐姐讲述着这曾发生在身边的事实,“这段时间,我们被留在萨伦米尔那弹丸之地,部队几乎填满了整块土地,而我们连大范围的移动都很难做到!每天领到的只有一丁点儿的粮食,睡在布满垃圾和粪便的场所,时不时的还会有兽人的骚扰和袭击...每个人都坚信援军一定会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流失,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没法被拯救而绝望,被狮鹫带来的敌军侵略的情报而担忧,而困在那里的我们却像是僵尸一样什么都做不了!疾病、斗殴、谩骂和哭泣成了我们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主题,如果不是我们运气好,根本就不可能回到这里来!如果我还要重新返回战场,那么不仅是汉森,你连我也会失去!”
听着自己的弟弟一言一语的诉说着当时的情况,让身为姐姐的这位女人无法再说什么,她只是这么低着头,仿佛默认了要和自己仅剩的唯一亲人离开的事实。
“而最糟糕的,就是当我看到兽人的进攻之时...”这个士兵闭着眼睛说道,“几千人的部队,竟然如此轻松的就穿过了有上万人驻守的钢铁城墙,而且是两次!我们赢不了的,我们赢不了...”士兵说着,睁开了眼睛,“所以,依戈萨很可能会灭亡,而我们,则必须离开...”
这个士兵说着,转过了身继续准备向前走:“如果你一定要回去,我不会阻拦你。至少看在你是阵亡战士家属的份上,他们也绝对不会为难你。但是我,会选择离开。是跟上,还是回去,你自己选择吧...”士兵说着,继续向前走了过去...
而在他的后方,这个女人在思索了一番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远方依戈萨王城的位置,然后猛的转过头跟在自己弟弟的后面快步向前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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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戈萨,王城,街道
“谢瑞拉!?”西蒙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谢瑞拉一番,“真的是...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啊...”西蒙说着,冷笑了一声,“那么,今天,你将会以维尔克席德光屁股上将的身份与我交谈?还是以当初我熟知的那个北地女孩儿的身份?”
当然,谢瑞拉并不是北地人,但是在北地生活的那段时间每个人都在把她当做同族看待,这是让谢瑞拉欣喜的一件事情,所以当今天西蒙再次问道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笑容几乎已经回答了一切。“你一定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谢瑞拉笑着说道,“而今天,我也不会以维尔克席德军官的身份来说话,因为我现在正和来自阿斯尼的安修卡所属佣兵队一同行动。”
“安修卡雇佣的阿斯尼佣兵队?”西蒙看了一眼后方不远处的几个佣兵,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这一次我这娇小的女孩儿放弃了光屁股上将的身份而重新回到了佣兵之中?我该为此向你表示祝贺吗?又或者直接在我的部队里帮你谋一份差事比较好呢?”
“都不需要,”谢瑞拉笑了笑,“我现在有个不错的雇主,尽管做事风格很奇怪,但也算是个很不错的家伙。短时间之内,我没有脱离现在部队的打算。”
“喔,能让我的女孩儿认定的领导者应该不是普通人吧。”西蒙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说道,“那么,我能有幸知道他的名字吗?如果他不幸让我的女孩儿受到伤害,我也能知道该找谁讨回这笔账。”
“他叫罗迪克,罗迪克*穆尔法雷森。”谢瑞拉用手指了一下后方说道,“我认为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
“当然,我听说过。”西蒙点着头说道,“混蛋*穆尔法雷森,福尼斯家族出身的大混蛋,比起混蛋,我个人到更认为他是个浮躁的癫狂者,所以,等你的工作结束以后,我还是建议你回到自己的家乡来,要知道,我的母亲很惦记你,在菲力的葬礼时她还提起过你的事情,她为你没能成为菲力的女儿而感到遗憾,当然,我相信菲力也会是这么想的...”
“是吗...”谢瑞拉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对于菲力的死...很抱歉我没有为他做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战后去你们的家乡祭拜他一下。他死前...有给我留过什么话吗?”
“没有,”西蒙思索了一下说道,“最后一次听他说起你是在你进入维尔克席德后给他写的那封信中,他对你没有来北地找他感到很生气,但是我有注意过,只要他回到家里总会把给你空出的那间屋子打扫一下,直到他去世前一直如此...也许,在某些方面菲力的确有些严格,这可能也是你不愿意成为他女儿的原因,但是我想说,菲力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你,保护着你...”
“我知道...”谢瑞拉的眼眶开始变红了,但是立刻,她的表情再度恢复了笑容,“我一直都很清楚...但是我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更希望我们不用父女的关系相处下去...而是...”说到这里,谢瑞拉咬了咬牙,没有再说下去。
西蒙叹了口气:“啊,有可能...菲力也曾这么想过吧...那么,你们部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们会先回一趟安修卡,”谢瑞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点头说道,“因为佣兵部队并没有具体的作战计划,所以我们会先去安修卡一趟,因为我们的领队还有一些私事要做...”
“谢瑞拉!!”随着一个男人的喊声传入耳朵,一个高大的褐色头发的男人走到了谢瑞拉的身后,他用手指了一下谢瑞拉手里的包裹,笑着说道,“买了什么?我正在为给我父母要买的礼物而犯愁,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罗迪克...”谢瑞拉用脑袋向西蒙的位置示意了一下,“没看到我正在和朋友交谈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罗迪克说着,低身向西蒙走了过去,“对不起,我并没有注意到您,我叫做罗迪克,罗迪克*穆尔法雷森,平日里承蒙谢瑞拉关照,对她不胜感激。”不知怎么的,在接触西蒙的一瞬间,罗迪克说的话简直就像拜见未来岳父一般的套话。
看到罗迪克的瞬间,西蒙愣了足足有将近五秒钟的时间,之后,他快速握了一下罗迪克的手:“你好,我是北地的西蒙*罗斯德,不知道谢瑞拉在你的部队是否添了麻烦,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要好好照顾她,我将仅以个人的名义向你表示感激。”
“请别客气,添麻烦的人是我才对。”罗迪克再次向西蒙点头致意,“其实在之前的战斗中,谢瑞拉还救了我的命,所以该说谢谢的应该...”
“罗迪克...”听到不断客套的两人,谢瑞拉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能去那边等我吗?我很快就会过去的...”
“嗯?喔!好的,好的!”罗迪克连连点头,然后再次向西蒙示意了一下,“也许这么说有些冒昧,但如果圣战能够结束,请务必来安修卡一趟,届时,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不,招待您!”罗迪克说完,又一次向西蒙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走到了远处开始等待谢瑞拉说完话...
“所以...”西蒙长出了一口气,向罗迪克站立的位置示意了一下,“这就是你跟随他的原因吗?如我所见一般?”西蒙说着,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但是,你应该明白一点,谢瑞拉,已经失去的东西不是靠替代品就能轻易填补的,所以,请正视你的心,否则你会越陷越深...”
“不管你怎么理解,西蒙。”谢瑞拉笑着说道,“罗迪克始终也是有着自己独特魅力的,我会尽我所能处好与他之间的关系的,请不要多心。这...”谢瑞拉说着,转头看了一眼罗迪克的方向,“其实只是个偶尔的巧合罢了...”
偶尔却致命的巧合吗?西蒙想着,再次点了点头:“那么,不要让你的领队继续多等了,否则,他恐怕会认为我们北地民族都是一群啰嗦的家伙。去吧,等圣战结束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再见。”
“是,还请您多保重。”谢瑞拉说着,将手里的两个包裹推到了西蒙的胸前,“这是我给您母亲的礼物,虽然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还请您一定带我转交给她,并且请带我向她致以慰问。”谢瑞拉说完,不等西蒙拒绝就快速向罗迪克的方向走了过去。
“怎么这么久?”罗迪克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谢瑞拉,“难道北地人都是这么一群啰嗦的家伙吗?”
“闭嘴!”谢瑞拉快速打了罗迪克胸口一拳,“会被他们听到的!”
看着逐渐远去的两人,西蒙不自觉的再次叹了口气,这时,一个北地士兵走到了西蒙背后指着谢瑞拉的背影问道:“将军,刚才那位不是维尔克席德的光屁股上将吗?为什么她会跟穿着安修卡服装的人一同行动?难道维尔克席德和安修卡之间也有了更深一层的联系了吗?”
“不,并没有那么深远的意思。”西蒙笑着说道,“谢瑞拉是个只为‘人’效力,而非为‘公国’效力的家伙。相信应该是那个罗迪克*穆尔法雷森,不,应该说是罗迪克*福尼斯才是她想追寻的目标吧?”
“那个家伙是那么了不起的人吗?”
“至少外表算是吧...”西蒙说着,不禁笑出了声,“士兵,你没见过我的兄弟菲力*罗斯德的样子,对吗?这个罗迪克,长得跟他可真是十分相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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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罗利特恩附近,马修*奥斯布鲁姆部队
当马修通过密探了解到罗恩的确有了对付自己的动作之后,他就有意做出脱离索菲的打算,而此时,托尼所给出的意见便是“带领部队转投维尔克席德”。马修并非不了解托尼的打算,的确,以现在的形势来说,维尔克席德应该是全光明大陆唯一一个可以收容任何像马修这样拥有一定兵力的小领主的地方。但是,且不说马修这一路上将要带兵穿越多少个公国,单单是哈里斯*玛奇那种处事风格,马修就不认为投靠他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所以,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依戈萨,对吗?”尽管和前后的人相隔距离不到二十米,但是托尼所施展的沉默法术依旧可以让马修毫无顾忌的说自己想说的话,“在那之后呢?”
“我会想办法先跟依戈萨进行交涉,”托尼放慢了马匹的速度,思索了一下说道,“依戈萨和索菲近年来的关系并不是太好,所以他们大可不必站在罗恩*卡斯特的角度上说话。而且如今,他们也在面临着敌人的入侵,而北地和精灵族一定也在做撤军的准备。所以他们一定继续一支能够提供战力的部队。而我们的出现应该会填补这个空白,所以我认为与他们之间应该有商量的余地的。”
“并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托尼。”马修的眉头皱了起来,“但是,如果我的士兵被用作炮灰,那么接下来我在依戈萨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好过。”
听到马修的话,托尼摇了摇头:“即便投靠依戈萨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毕竟按照我们现在这种数量的部队想在依戈萨的领土上移动他们绝对不会视而不见,一旦他们接纳我们,那么首先我们会有更充分的给养用以到达维尔克席德,其次,我们的部队将会更容易的从依戈萨的领土中脱离。即便依戈萨不答应,那么我们也可以获得一张通行令而沿他们的边境线一路向东穿行...但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托尼说着,用手指了一下前后两侧的士兵,“如今,这些士兵被他们的领导人以向北构筑防线为名带到了这里,虽然人在这儿,但是他们中有一大部分人的心还在索菲。但是当他们发现自己已经离开索菲,并且有可能不会再回来的时候,那么他们才真正可以算作是你自己的部队。而届时,我们也可以在行进的途中根据事情的进展和想法的变化而选择自己的后路。”
“说得好!而且,如果有更多的选择的话,当然也更合我意。”马修说着,把脸转向了西侧的位置,“但是在那之前...那是什么??”
随着马修突如其来的呐喊,托尼快速把头转向了马修视线看向的方向,而他们两人先后两侧的士兵却依旧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的径直向前走着...
“看来你的沉默法术相当有效,托尼。”看到前后两侧的士兵均没有对自己的言语做出反应,马修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你的法术在此时突然失去了效力,那么我恐怕会很难办...”
如果马修想用这种方法试探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其他人,那么就相信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怕很重要,带着这种想法,托尼竖起了自己的耳朵,生怕听漏任何一个字。看到托尼摆出了倾听者的姿态,马修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肯在这种时候将消息通报给我,并且选择跟我一起离开是我的荣幸,所以我也想当然的会对你抱以信任。托尼,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我们投靠到任何一个国家去,我们永远都只是别人手里的棋子,而对于操纵棋子的人来说,我们随时都有小命不保的可能,不管我们曾对他多么有用,只要是一瞬间的不满,就足以使他们将我们从棋盘上踢出去...”
所以,此时的棋子有了一种想成为棋手的打算了?在马修说出这席话之后,托尼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阁下的确考虑过很多成为棋手的事情...甚至包括投靠兽人的事情...”
“哈哈哈!我喜欢和聪明人交谈,因为那样省去了很多我解释的时间!”马修大笑着说道,随即表情却又冷静了下来,“如果我们想成为你所说的‘棋手’,那么就必须去想一些别人不敢想以及不敢做的事情。如今,光明大陆的王者已经饱和了,尤其是这种战乱的局势已经没有充分让我们立足的空间了,所以,借助兽人的力量活的足够的地位很可能是一条最快也是最可行的道路。”
托尼点了点头:“我不否认阁下意见的可行性,但是,这样做会不会招致光明大陆的一致攻击呢?”
“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我不认为我们还有必要在乎这些。”马修冷笑了一声,“而且,现在生活在兽人的支配之下的并不是只有我们,谁知道会不会有和我们一样的人在抱着相同的想法?我可以料定,在狮王死后,兽人的步伐将会停止一段时间,而在那之后,我们将会发现幽暗地域的部队中将会出现不少人类的身影。与其等到与一大群想要踩破兽人门槛的人进行竞争,倒不如赶在他们之前早早的确立自己的地位。”
马修所说的托尼并非不了解,但是对一个光明大陆的居民来说,主动投靠幽暗地域的人的确是件让人无法在短期内接受的事情。看了一眼托尼的表情,马修长出了一口气,也许是托尼的反应让马修反而感觉更加放心了,他继续笑着说道:“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战争与政治所产生的利益,根本与国界毫无关系,而在意是非对错根本没有必要,因为人们只会根据我们最终所取得的东西选择究竟是赞美我们还是讽刺我们。而目前,如果仅以能够得到多少利益来看,也许的确没有比投靠兽人更加稳妥的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以迪卡大公的脑袋当做一份见面礼...”
看着依旧沉默不语的托尼,马修用手指了一下头顶逐渐昏暗的天空,虽然远处依旧能看得见一片空暇,但是自己头顶的正上方却已经能够清楚的看见一些星星了。“看着那些星星吧,托尼。”马修指着远处的几颗星星说道,“据说,君王死后会化作星星,但是谁有知道这些明亮的东西生前究竟有多肮脏。我也曾年轻过,也曾被人教导过要沿着英雄的道路堂堂正正的去做事,但是如今的世界信奉的只有力量,所谓的荣耀、名誉、正义、道德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是一纸空谈。如果没有力量,这些东西拥有的再多也不会有人迎合你的脚步。”
马修说着,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苦笑:“当我没有力量时,即便知道什么是对的,但是依旧没法贯彻自己的言行,我渴望获得力量去实现那书本中的语句。但是当我握住这柄名为权势的剑之后,才发现即便你站在正义的一方,也依旧没有人会赞美你,他们只会对你感到恐惧,一旦你放下这柄剑,他们又会对你指指点点、甚至想干掉你。所以,我用这柄剑驱除了很多人,敌人、甚至曾经的朋友,既然他们都不理解我,那么我就必须要把这柄剑继续握在手中,因为我一旦失去了它,将会变得一无是处。而在那之后,我就发现是非对错已经随着这些人的消失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剩下的,就只有如何加强剑的锋利度,以及学会如何继续将它牢牢控制在手中,而为了能够做到这两点,我甚至愿意付出一切!”
这难道就是政治家们的真实写照吗?犹如斯柯尔*卡维伦所说,“权势如剑,一旦握起,终生都难放下”。因为被自己用权势所伤害的人都在等你放下这柄剑的这一刻,而且会担心缺少这柄剑而无法应对突然出现的敌人。“你相信吗,当我失去权势之后,竟然要看一个普通市民对我摆脸色”托尼也曾亲耳听人这么说过,说到底,托尼认为权势倒更像是一双翅膀,当你在天空飞得久了以后,想要再回到地面上生活恐怕会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但是...
“自从我成为一个小领主之后,我也曾认为自己可能是个怪胎,因为周围的其他人似乎没有人会有和我相同的想法,他们总是会对我的意见指指点点,或者唯唯诺诺...但是,自从在那次会议之后,我看到了你,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和我相同的人。”马修说着,用手指了托尼一下,“你和我骨子里都是一类人,托尼,我们都是为了变得强大而生存的。所以,对于我们来说,计较成为谁的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得到什么,以及如何继续将‘剑’紧握于手中...”
“如你所愿,马修。”托尼闭上眼睛向马修轻轻鞠了一躬,“只要是你真的想做的,我会尽我所能助你一臂之力...”但是,即便你有心酸的过去...
“你做了很好的选择,托尼。”马修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托尼的肩膀,“而此时此刻,我也可以真正并且高兴的将你称之为朋友。我不能保证你能获得多少,但只要我能够成功,我给你的,永远会比别人给你的要多...这就是我的承诺。”
托尼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把脸转向了天空的位置:“看着这片星空吧,马修,也许,往后再看它的机会并不多。”但是,即便你有心酸的过去,即便你有充分的理由...
“是啊...”马修笑着点了点头,仰面看着天空说道,“因为我们往后可能连抬头看它的时间都没有,而现在,我也很高兴能与称之为朋友的人一起共享它的存在...”
但是,即便你有心酸的过去,即便你有充分的理由,背叛公国和主神的行为都永远无法被原谅的...托尼用眼睛瞟了一眼继续抬头看着星空的马修,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微笑——看着这片星空吧,马修,也许,你往后再看它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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