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文字,我还收到张照片,看了一下,我认得出来,那是画在一张白纸上的术法符号。
关键是,发短信的人是谁呀?搞这么神秘,并且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要做什么!
太可怕了。
不用说,我的第一反应是向发信人回复了三个字:“你是谁?”
但是系统提示号码错误。我接着再尝试向对方拨打电话,但语音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这真把我气坏了。
我想对方如果带着恶意的话,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是好意,他这么搞、又叫我怎么敢相信和接受!
至于这段咒语,索性等到天亮以后请申叔鉴别一下吧,这个他最有发言权了。
……
“这段咒语没有问题,呵呵,小女娃唱得真不错、好听!”
呃,这下我更听不明白了。
还是请申叔详细解释一下吧!
申叔说:“小胆,你听说过惊马槽这个地方吗?”
我对着他摇了摇头。
申叔说,距离咱们懒汉山大约百余里的地方,有一道山谷,本地人都叫它惊马槽。每逢到了风雨大作的时候,人们不时都会听到,从中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马嘶人喊,兵器交错;有人说那里是古战场,也有人说,那里常有阴兵争道。
我表示还是不知道,申叔说的跟这段咒语究竟有什么关系?
申叔笑了笑说,很早以前,在惊马槽里的山岩上就刻着一段术法符号组成的咒语;而我收到的这一段,就是,照葫芦画瓢从那里复制下来后又稍加改变了的。
这是一段已经公开的咒语,匠人们都能够随口道来,所以一点都不新鲜。
哦?那就说明真的没有问题。
我要问申叔,这段咒语,他的作用是什么?
“录音。”
这下我明白了。
那说明今晚槽里的嘈杂声,是很久以前的一位匠人前辈特意刻在山岩上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记录当时交战的情形。
而我收到的这一段咒语,则是记录着一个女孩唱的歌。
我又问申叔,能不能让我听一下,这女孩唱的究竟是什么?
申叔说现在还没办法让我听到原声,但他也没办法,把它完整重复出来。
“这样吧,叔试着照它的调子哼哼两句,看你能不能认出唱的究竟是什么?”
申叔说完,就沙哑着嗓子哼唱起来。
说实话,申叔模仿的态度蛮认真的;但是他的声音实在不好听。
听着听着我都差点笑起来。
但我还是听出来了,歌词的内容让我很是惊讶: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我一下子从凳子上蹦起来,大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唱歌的人应该是小慧!”
见我激动成这样子,申叔都被我吓了一跳:
“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好不好?小慧是谁?”
我告诉他,小慧就是吴昊的女友。
“吴昊?真巧啊!”申叔若有所思地说,“那你打算咋办?”
说实话,我也挺想不通的,似乎发短信的那个人,对我的行踪和想法了如指掌。
而这个人,除了申叔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到底谁还有这个能力!
但显然申叔并不是发短信的这个人。
是老王吗?
还是阿梅?
或者是涂国勇?
似乎都有可能,但又都不太像。
我心里对自己说:不会是那位老奶奶吧!
……
好了,我决定不再纠结究竟是谁做了这件事。
关键是从咒语本身来说,如果我按照他的要求把咒语画在器物上,那么今后有没有给人可乘之机的可能?
申叔不假思索的说这绝对不可能。
他解释说,因为画在器物上的咒语,有三个组成部分:一是起到隐形和保密作用的开头;中间是术法功能的具体体现部分,这一部分大家都有可能掌握;最后一部分则是匠人自己的一些秘法,比如我先前了解到的激活方式等等。
叫人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加入带有身份标识的独门秘法,防止被人破解。
也就是说,除非匠人自己愿意,否则别人很难破解他的术法咒语。
至于破解这个话题,申叔说,这事儿要回到他年轻的时候还真有可能;但是现在嘛,据他所知,懒汉山周边还没有一个匠人能达到这样的水平。
而且,录音不过是我要使用的功能之一,申叔认为我还应该要加入两种以上术法;这样一来,几种功能糅合在一起,谁想要破解?那只能说是个笑话。
“两种以上?呃,恐怕我不行!”我苦笑着说。
申叔却板着脸说:“不是还有我吗?”
我赶紧赔笑说:“对对对!那肯定就没问题了。”
申叔说:“这段咒语如果有用那就用,咱们的手艺活不应该拿来炫耀,但也不要看不起自己、要有信心。”
“叔只是觉得好奇:究竟是谁在背后,给咱们开这样的玩笑!”
我听了就将双手一摊说:“是啊,真是想不通。叔你也知道,我的手机通讯录里,不是一个人都还没有吗?我的号码就连申叔你我都没得及告诉。”
“那你这一趟出门,路上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人没有?”
我回答他说,自己这一趟出门,就是奔着5号去的,但是都没有找到;后来又到大溪镇去,见了涂国勇和阿梅,但是他们都不知道我买手机的事情啊!
“申叔你说会不会是老王干的这事?”
申叔想了想说:“按理说不会,鼠王怎么可能给自己制造麻烦!”
“这就奇怪了!”
两人合计了半天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申叔最后拍板决定,还是抓紧时间把器物做出来。
至于发短信的那人,不管他是恶意还是好意,静观其变,后面不可能不露出蛛丝马迹。
“唉,申叔就是吃了不识字的亏啊!我猜想,往你手机上发东西,能够采取这种办法的人,要么是年青人、要么恐怕是个文化人。”
听着他的感叹和判断,我不由得心中一动,但是又不好直接向申叔讲明。
申叔提出,让我不要再操心这件事,他会在暗中查访一下。
接下来申叔又问我,既然带了一个鱼缸回来,难道想养一条金鱼?
我说:“养水鬼。”
申叔一听乐了!
“咳……年轻真好啊!敢想敢干,我看小胆你是一个很有见识的人,不错!”
我忙说申叔过奖了。
接着又向申叔解释一下,本来想从最简单的形状入手,自己动手制作一件器物;但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觉得弄一个现成的鱼缸来,把全部精力放到附加术法的步骤上来。
对此申叔表示同意,他说,常言道:“杀猪杀屁股,这叫各有各的刀法;匠人有三百六十行,而手艺活的高低就要看自己的悟性。”
所以他鼓励我进行各种尝试,还是那句话:“走一点弯路都不要紧,匠人的手艺活是慢慢磨练出来的。”
接下来时间已经很紧迫,容不得我再想这做那的了。
所以两三天的时间里我都足不出户,忙活器物的事情。
申叔也是一样,一直陪着我忙活,示范、讲解,教我学会一些术法符号的画法和读音。
而老王那边也再没有多余的动作,大概是申叔的传话起到了作用。
我平生第一次这样静心尽力地学习,象个听话的小学生。
在这个边教边学的过程中,我有些深刻体会:感觉咒语什么的,有点象写作文:只要把学到术法符号象汉字一样按照某种规则进行排列组合,从而实现想要的功能就行。这个过程是完全自由的,考较的是自己对单个术法符号的含义、作用和运用水平,这样说来又有点类似构思一幅画。
然后在器物上画下作为术法成品的咒语,这既是一个半点马虎不得的誊抄过程、又是一个作画一样的再创造过程。
总之是有苦有乐。不过我从中得到的乐趣要远远超过在学校真正读书识字的时候。
因为严格来说,匠人术法在学以致用上的过程很直接:学,就是为了用;而用的效果马上就能见到。
对于我的成果申叔未置可否,他只是要我记住:
器物始终是死物,而器物始终是为人服务的;这是匠人在制作器物时首先要考虑的。
“小胆你且说说,在制作这件器物的过程中,你是哪些方面考虑鼠王的性格特点、从而突出器物的针对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