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血统 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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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环山西峰，夜

    天气寒了，林一平用过药后，便早早的钻进了被窝，却又久久没法睡下，脸颊上红肿的地方还是火热的发痛，尽管涂了药膏，却总是觉得胀。

    今天的晚饭是请汆丸子、炸松肉、莲子粥之类的，都很合自己的口味，饭桌上，妈妈问及了今日在上的经历，实没什么可说的，也不便开口，心中总是尴尬，便好好的一顿饭，愣是只吃了半碗米。又思量起了上的那半日，待想到在上，沈秋夜答允了自己，自己却没能说出口的那一事，心头一阵温热。而这样的温热，只持续了一瞬，温热过后，想到现下，他颇为自嘲的笑了笑，心道：“这件事，怕是也只能在私下想想了，要我向她言及……”叹出一口热气，自语道，“想这些干什么，明天还要早起，快些睡了吧。”越是不想去想，便越是在不经意间记起，如此反复辗转，不觉间，夜已过半，身上的暖热在渐渐退减，开始不自觉的哆嗦了起来，又过得片刻，林一平只觉得被窝里已经找不到暖气，便把头埋在了被子里尽可能的不去想自己现下的情况，一劲的转移注意力，胡乱的思考着。

    “林一平~”耳边传唤来了一阵幻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声音只会在午夜时分响起，每到这时，他便会被这莫名的声音唤醒，之后便再难入睡，他心下也是万般的无奈，却又不愿向旁人说起，因为，这个声音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得，旁人都只道是自己生出的幻觉，“凝神闭目，气贯任督，游于膻中，止于太阴……”林一平照着声音所指的心法穴位调动内息，身上的寒阴之气消去几分，再依照耳边法令驱动几周，只觉睡意更无，但身上的苦楚便也随之减轻。又过得许久，待到寅时，声音息去，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下。

    一声鸡鸣，林一平缓缓的从床上坐起，穿起衣服，冲着初日伸了个懒腰，待洗漱完毕，出了卧房。

    先是见到了沈秋夜，她比自己起的更早些，已经准备了饭菜，见到林一平，笑着招呼道：“昨晚睡的可好？”每到沈秋夜这样询问自己，便说明自己休息的还算不差，至少，不会差到半夜把她叫唤起。

    “还可以了。”林一平随口应了一声。

    昨日，也许是因为在人前失了态，沈秋夜便约在今早，同林一平再去上一攀，现下，师傅水汶月还在练武场指教诸弟子晨练，二人便先行坐在了饭菜前等待师傅回来。

    今日，沈秋夜突然变的很是安静，有点不太像她的性格，林一平猜想到大概是昨日上的经历过于突然，然今朝吃过了早饭，便又要去那之上了，心中自然是有些胆怯，便打趣道：“小夜姐姐，你今天怎么突然变得文静了，倒像是一个小女人了。”

    “哪有，今天的我很文静么？”说着，将拖在腮下的手掐在了腰上，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这才像姐姐该有的风度啊，一看就有着十足的霸道。”说着，便嘻嘻的笑了。

    “你这混小子。“把手往林一平的小臂上一拧，说道。”我怎么就凶霸了。“

    林一平身子一缩，嬉笑道，“你说呢，刚刚还捏我。”

    “捏你怎么了，姐姐教训弟弟，还有什么不该么？”说道这儿，林一平心里咯噔一阵，沈秋夜又说道，”将来姐姐再找个待你严厉的姐夫，省的惯坏了你。”

    林一平心里一空，愣了一霎，木木的言道：“姐姐……心里有了心上人了？”

    留意到了林一平木讷的瞬间，沈秋夜淡笑着：“怎么，你不高兴？”

    “在笑什么呢？”自练武场会来，水汶月笑着走了进来，林一平和沈秋夜一起站起了身。

    吃过早饭，林一平同沈秋夜一道穿过铁索桥，来到了脚下，山脚下，已有无数弟子席地盘坐，双目微闭着。

    仰头望一眼直入青云的，沈秋夜心里又生出了恐惧，林一平先找寻得了一处干净的地面盘腿坐了下来，深呼了几口气，看了一眼沈秋夜，伸出了左手，示意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沈秋夜蹑手蹑脚的绕开身旁的几名打坐的同门，搭手握住了林一平的左手，盘坐下，呼吸得几口气，闭上了双眸，再张开时，便已经站在了汉白玉阶的入口处，除了一平，四下空无一人。

    “小夜，我们走吧。”

    沈秋夜心下一奇，问道：“你怎么不喊我姐姐了？”

    林一平莞尔淡笑道：“你比我大不出多少，叫你姐姐，反倒是觉得把你叫老了。”

    沈秋夜冲着他文静的一笑，算是答允了。

    林一平没再多话，冲石阶踏出了步子，沈秋夜跟在了他的身后，行出了百余步，林一平顿住了步子，沈秋夜心里一紧，问道：“怎……怎么了？”

    林一平道：“小夜，你上前去。”

    “唔？”心下一顿，林一平侧身往旁边一站，示意她到自己前边去，沈秋夜想说些什么，却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怯怯的走到前面去，走出了几步，一顿足，林一平还未问及何事，只见沈秋夜转身凶道，“林一平，你若再敢使坏，我以后便再不给你烧糖醋鱼，蒸酥骨鸡了。”

    这一番话说的林一平一时间哑口了，僵了一会儿，林一平往沈秋夜的身后瞟了一眼，淡声道：“后面。”

    沈秋夜眼神一怔，急忙转身，“呜呜偶~”一只怨灵满目狰狞的飘了过来，“啊呀~”沈秋夜娇声的呼道，身子一软往身后的石壁倚去，怨灵幽幽的叫唤着扑向林一平，沈秋夜忙抽出长剑冲着怨灵所在处胡乱一挥，怨灵身子一伏，轻松的躲过了，便在此时，林一平“啊~”的叫了一声，随即左手遮右眼右手抽剑，自上而下将怨灵斩作两半。

    待怨灵化作灰烟消散，沈秋夜发见林一平左手罩在右眼上，鲜血自指间流淌，见此便是一惊，迎上前一把扶住林一平说道：“一平，你……”话未说完，见林一平左手移开，一道深槽印在林一平的眼眶上，伤口整齐，再瞧一下手中的长剑，剑尖有鲜血滴落，先是一怔，随后，“呜~”的一声哭出了声，抽泣道，“一平，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泪水骨碌碌的滴落了下来。

    “没事的，小夜，我眼睛还在。”林一平安慰的说道，“放心，这不是真的，”沈秋夜还在兀自哭泣，像是个孩子般，擦着眼睛，忽然，林一平急呼道，“后面~”“扑哧~”背上被利爪抓出了四道血沟，沈秋夜一声痛鸣，林一平取过长剑，操于右手，一剑扎中了怨鬼，将他钉在了壁上，“嗷~”一声幽幽的惨叫后，便即消散，又有三只异鬼扑来，林一平左臂在胸前一横，后向左摆出，将沈秋夜隔在了一旁，三只异鬼同时冲林一平扑来，右手长剑一挽，戳中中间的那只异鬼的心窝，后快速抽剑，同时向左侧挑动，抽到半程，便已经逼近了左侧异鬼的喉间，轻轻一挑，便又结果了一只，身子向左一侧，右侧异鬼扑了个空，驰到林一平其后，后背完全被暴露了出来，一剑扎下，“嚄~”化作了一阵灰烟。

    “小夜。”这一声叫唤，沈秋夜没有反应，林一平松开被隔在一旁的沈秋夜，提着剑站立在了前端，又有数只异鬼飘来，林一平又连斩几只，天边一道日光射来，群灵触到日光，幽幽的嚎叫了几声，便四下消散了。

    昨日回去的路上，林一平曾经对沈秋夜说起过，之上，凡攀上百丈之后，各式的怨灵恶鬼便会出没，然每当阴云消散，怨灵异鬼也就随之化作烟尘，自百丈之后，每一刻时，阴云便会遮蔽一次日光，待到下一刻，便会散去，此之后的再一刻，阴云便会重新汇集，如此循环往复。

    林一平往沈秋夜的身旁一坐，弃下了手中的长剑，侧身看着沈秋夜背上的伤痕，透过衣服的破口，她白嫩的肌肤上几处长长的裂口正有鲜血流淌出，关切道：“痛么？”

    沈秋夜身上一哆嗦，似是感应到了背上的痛楚感，回过了神，央求道：“我们回去吧，我……”心里一怯，本是想说‘我怕’的，却终归还是没有说出口，支吾道，“我们……明天再来吧。”

    拖着这样伤痛的身子，自是也攀不得高处了。看了一眼日头，林一平心头又是一阵沮丧，说道：“我第一次攀这时，也是在这里止住了。”微微一笑说道，“小夜，你不必沮丧，明日，我们再来。”在这儿，他没有提自己当初第一次攀时是十三岁，比现下的沈秋夜小了足足五岁。为不再使沈秋夜害怕，林一平说道：“今晚，我要吃你最拿手的炒饭。”

    “嗯！”沈秋夜强挤了一个笑脸，眼泪却是在流着。

    林一平看了一眼身后的石壁，说道：“这里有一则先辈们遗留的功法，叫做‘忆水歌’虽只有三式，确是十分精妙的剑招，你快些将它记下也算是这一行的收获吧。”

    沈秋夜应了一声，只将‘忆水歌’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便记下了。后缓步走到石阶末端，怯怯的问：“还要从这里下去么？”

    “只得如此。”回答倒是简单。

    沈秋夜心下老大的不情愿，站在石阶末端几度犹豫，始终不敢纵身跃下，如此僵了一会儿，忽然间，背后被人一推，身子便往下倾去了，不由得一声惊叫，再张开眼睛，已在山脚，身边尽是些与自己一般的无极门弟子。伸手摸摸后背，伤口已经消失了，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一阵欢喜，突然想到林一平趁自己不备，推了自己一把，心里又是一阵生气，侧头向右看去，本想好好的教唆一番一平，然待转过了头却只是新奇的“咿？”了一声，忙站起身，四下张望，竟未见得林一平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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