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青色的长衫上绣着君子兰,似文人儒雅,却带着丝丝萧瑟之意,踏步而来的正是杜将军的独子,杜凛。
“我做了什么吗?”躲在假山后窥视的不是别人,正是崔月笙,只见她云淡风轻地说着,“我只是路过看热闹而已,既然你适才也在一旁,为何不英雄救美,再说人家萧姑娘本来就对你……”
啪!杜凛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掌,再看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样子,忽然有些懊悔自己的激动,但是她怎么能这样说,她明知道他的心里永远只容的下她一个,“我……”
抚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崔月笙怒极而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难道,杜将军没和你说过,你的任务是接近萧霏烟,怎么到头来还是被谢重九给挤下去了,真是枉费我之前千方百计给你们制造机会!”
她在说什么,什么机会,杜凛的手骤然停在了半空中,“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越溪围场,的确是谢重九给你下套让你去围场,但那是因为我放消息给谢重九,关于名册的事……”崔月笙放下手,径直越过杜凛的身侧。
擦身而过,错了彼此的一生,断了往昔的情缘,到头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和自作多情,原以为她是不得已,是被崔大人,崔氏一族所迫,“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推她落崖!”
“因为,我觉得她死了或许对我更有利!”崔月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假山,徒留熟悉的香气萦绕心间,刺痛着他的心脏。
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不能如此糟蹋我对你的爱!想着想着,杜凛觉得心痛的不能呼吸,难道曾经的青梅竹马都是假的吗,笙儿,权势地位,荣华富贵,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强忍着自己不回头,崔月笙死死拽着手帕,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你只能往前走,只要能母仪天下,或许那个愿望就能实现……
而此时,他们争论的中心,萧霏烟,萧大小姐撒泼似的坐在地上,而皇帝以及太子、沐家一行人早已先行一步,“我不管,我走不动了!”
明明伤的是手,偏僻说腿疼,谢重九不由得扶额长叹,许是上辈子欠了她许多,今生是来还债的,卷起月白衣摆,他蹲下了身子,“怕了你。”
伏在谢重九宽厚的肩膀上,萧霏烟缓缓圈住他,温暖的日光渐渐西移,洒落在两人身上,花丛小路上,淡淡的馨香萦绕指尖,“嫁给你,真不容易,你太优秀了,而我却一刻也不能有自卑的念头,我怕我一自卑就抓不紧你的手,但是,就算是这样辛苦,我也不舍得放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感受着背上的温暖,听着她在耳畔喃喃自语,他的眉眼霎时宛若花开,那样绚烂,霏烟,千万不要放开手,他怕一旦放开手,就再也不能从沼泽里爬起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上茅厕,沐浴更衣也不放?”这个男人总是喜欢把话藏心里,但是没关系,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教他怎样把爱说出口,但现在萧霏烟觉着还是先饶了他吧。
“如果你不介意,我是没关系,反正你终归是我的人!”谢重九笑了笑,心里却愈加疼惜背上的女子,女人都想自己的心上人时时刻刻说喜欢、爱什么的,但是萧霏烟却从未向他开口。不若在成亲当日,十里红妆,在天下人面前给她个惊喜,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意……
然,谁有能想到那一日的花嫁会是那样收场,此刻萧霏烟依旧天真烂漫,一心一意地恋着谢重九,而他亦认为他们将会百子千孙,白首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