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
这是古越国的国都,勾吴之地的发源地。
始皇二十六年,置吴县,为会稽郡治所。
不过,那个时期的会稽郡远比现在的会稽郡大,基本相当于现在吴会两郡之地的总和。
汉永建四年,会稽郡钱塘江以西部分被划出,设立吴郡。原来的会稽郡治徒山阴,吴郡郡治便设在吴县。
直到刘繇入江东,出于对抗袁术的需要,将刺史府设在了曲阿,于是,吴郡德郡治便又设为曲阿了。
所以,如果抛开其他因素,单论经济以及江东情况而言,吴县其实比曲阿更适合做吴郡的治所。
甚至就整个江东而言,吴县都可以算是中心。
“或许,等主公扫平江东后,我应当劝他将都城设在吴县。”
出云阁三楼,诸葛瑾一手端着酒杯,暗暗沉思。
不过随即又摇摇头,吴县的繁华虽然更胜曲阿。
但相比曲阿却太过深入后方,若是偏安江东,自然合适。
但若是存有争霸中原之心,那作用便远不如曲阿了。
“主公胸怀横扫六合之志,怎能偏安一隅!”
轻轻将酒吞下,感受着那股烈火般的灼热,诸葛瑾的脸上露出一丝傲然。
“咚咚咚”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着文士袍的青年文士从楼梯走上来。
看到诸葛瑾正在自斟自饮,顿时一阵大笑:“子瑜,你可真是沉得住气,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情跑到这里来饮酒?”
诸葛瑾扭过头来看向文士,脸上带着不经意的笑容,道:“有什么好急的,这个时候,该着急的可不是我。倒是长绪兄此时过来,莫不是那陆伯言的病终于好了吗?”
陆逊,字伯言,三国中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
是他一把火烧掉了刘备的宏图伟业,断掉了汉室三兴的希望。
也是他,在三国后期,凭一己之力,支撑起了虚弱不堪的吴国。
如果不是孙权后期出现难以理解的昏庸,他说不定真能带着吴军过江,一争天下呢。
当然,这指的是十几年以后的陆逊,现在的陆逊还远远没有达到那个高度。此时,他还处在初掌门户,主少臣疑的时刻。
陆逊十岁葬父,随其从祖父庐江太守陆康读书。后庐江被孙策攻破,陆康病死,陆家也遭孙策屠戮,折损极大。
好在陆康有先见之明,之前已经将陆逊及一众亲眷送往江东。陆康之子陆绩年幼,于是年仅十二岁的陆逊便成了陆氏族长,执掌整个陆氏一族。
在刘基出兵由拳之前,刘繇派孙邵到乌程,传信说已向陆家提亲,对象为陆逊姐姐陆梦云。
这是刘繇为了让刘基接位布的一道手段。
刘繇并不知道刘基的真正依靠,在他的观念中,诸侯想要成事,离不开世家大族的支持,而想要成就帝王基业的诸侯,更离不开世家大族的支持。
虽然陆家在庐江一战中遭到了极大的损失,但陆家到底是江东四大家族之一,底蕴深厚,非常人可比。
而且,正因为陆家损失惨重,在四大家族中声望大跌,为了挽回声势,一旦与刘基联姻,势必会全力相助。
正是出于这些考虑,刘繇才会选择陆家作为联姻对象。
只是没想到,诸葛瑾二人到达吴县之后,竟仅仅见到陆逊一面。
之后再求见,陆逊便百般推诿,到后来甚至称病不出了。而对求亲之事,陆逊也没有给出准确答复,只是一拖再拖。
事情到此,已经明了,显然,因为刘基正在与严白虎大战,凶吉未料,陆家准备坐观形势变化了。
不过,此时严白虎授首的消息已经传遍江南,想来那陆家也已接到消息,若是此时他们还不作出改变,陆家也不配成为江东四大家族之一了。
孙邵淡淡一笑,道:“不错,陆逊已经送上拜贴,想与咱们面谈。”
“不见!”诸葛瑾冷冷一哼,道,“他拿捏咱们多日,也该换咱们拿捏他了!”
孙邵沉默片刻,叹道:“其实此事也怪不得伯言,他虽然是陆家族长,但毕竟年幼,偌大一个陆家,岂是他一个黄口稚子所能掌控?
我听说他在族老会中,一直是支持公子这边的。只是族老会的决定,他身为族长也难以违背罢了。”
诸葛瑾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屑,道:“那又如何?世上哪有那么多无辜之事?他即是陆家族长,就要承担族长的职责。谁管这是不是他的意思?”
孙邵默然,世家子弟,享受着家族给予的荣光,自然也就要承担家族的责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如此。
“那你打算将陆逊晾到何时?这门亲事可是刺史钦定,若是完不成不但我给刺史大人交不了差,便是你在公子那里,只怕也不好交代。
而且,这亲事若成,日后陆伯言可就是公子小舅子了。你若是现在将他得罪死,以后只怕就要不好过了。”孙邵道。
诸葛瑾摇摇头,道:“非是我一定要为难他们陆家,只是主公的面子不能不维持。陆家虽是江东望族,但我主为刺史公子,日后更是这扬州之主,岂能在一个家族面前失了面子?
尊卑之礼,主客之道,必须在开始就立好!否则日后这陆家只怕更要恃宠而骄,乱了规矩了!”
儒家重礼数,诸葛瑾身为儒家弟子,对上下尊卑自然看的很重。而汉室向来重用外戚,用外戚与宦官、文臣形成三足鼎立的势力。
作为文臣代表的儒家,对于掌控军队的外戚自然没有好感。如果刘陆联姻完成,那陆家就是刘基势力的外戚。
诸葛瑾自然要对他们保持足够的警惕。这也是他对此事抓住牢牢不放的缘故。
“这……唉!”
面对诸葛瑾的坚持,孙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说他是吴郡长史,而诸葛瑾仅仅是乌程县丞。
但诸葛瑾却是刘基亲信,如今刘基蒸蒸日上,尤其是扫平严白虎之后,在整个郡内已是如日中天。
便是他也不敢与其争锋,也只得听之任之。
“只希望子瑜不会做的太过火。”孙邵暗暗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