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遁颇是不满地瞪了吴喜一眼,刚欲继续责问易风,却见神临殿中光华一闪,竟是天元真人遁了出来。
九遁身后一众弟子见了掌门当即齐齐跪拜,天元真人却并未理会,向九遁微微传音片刻,便身形一晃消失原地。
九遁面色大变,仿佛听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急匆匆地向易风喝道:“你私闯禁地,且先停了你十年的丹药供应,十年之内须得在悔思阁中面壁,不得踏出悔思阁半步。待本座此番事了,再来加罚一二。”
九遁话音一落,整个人便向天元消失的方向急急遁走而去。奎刚见状,知道那禁地之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管不上的大事,便向一旁的澜薇和煦之极地说道:“许久未见薇妹,今日一见,似乎一身法力倒是增长了许多。”
澜薇向奎刚浅浅一笑却并未回应,忽然娇手一挥,便带着易风遁走他处。奎刚见此,不由怅然一叹,随即就此离去。不远处,瘫坐地上的吴喜见易风毫发无伤便被澜薇带走,心中不免恼怒,却见王力从人群中缓缓走来,看了看易风二人消失的方向,满是轻蔑地看向自己,道:“没脑子的家伙。”
数息之后,澜薇带易风来到后山一处清幽别致的小型洞府之中。那洞府外面缓缓流淌一条清澈小溪,几片长满各色药草的园圃被小溪曲折环绕,极是有趣。
易风此刻无暇观赏洞外景色,见澜薇背朝自己一声不吭,不由慌了神,当即小心翼翼地向前走来一步,拉了拉澜薇的衣襟,低声道:“师姊莫再生我的气了,我以后再不去禁地便是。”
澜薇娇哼一声,转过头来,道:“你若再这般贪玩,莫说结丹铸婴了,纵是筑基中期都没法儿练成。”
易风一听此话,当即笑道:“原来师姊是担心我修炼之事。反正我又不喜欢清修,无趣得紧,若当真到不了筑基中期便到不了了。”
澜薇听易风这般说来,当即大为光火,却听易风继续说道:“我们以前常去山中捉些野兔獐子,也常去山脚下玩耍,多快活。如今天天冥想静修,哪有半分乐趣?”
澜薇听易风这般说来,仿佛也忆起往日欢乐愉快的嬉闹时光,心中一暖,口中本欲斥责的话儿便也慢慢咽了回去,思索片刻,道:“可是你若只有区区筑基期的修为,至多活到两百余岁便会老死,不觉得可惜么?倘若明天有筑基中期的修士要杀你,你便已然没有自保之力,那你岂非更没有时光再去做你想做之事?”
易风听罢摇头道:“我若为了增长寿元便不停修炼,纵是修到元婴期也不过两三千年的寿命,可在这之前却丝毫没有时间玩乐。而我若惧怕有高阶修士杀我,纵是练至掌门那般惊天修为,又怎能保证没有更厉害的敌人出现呢?”
澜薇一时语塞,只觉易风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微微顿了片刻,便佯怒道:“休得胡言乱语,难道这茫茫修真界人人勤修苦练,便都是蠢愚冥顽之人么?”
易风讪讪一笑,便也不再争论。澜薇语气一缓,又面露关切地问道:“我数月前给你的剑诀你修炼了么?”
易风点了点头,毫不在意地问道:“那剑法跟师姊平日所使的全然不同,莫非是师姊专门为我找来的功法?”
澜薇迟疑了片刻,似乎不想纠缠这功法的来历,避而说道:“那剑诀功法可能极难修炼,你可不得觉得辛苦枯燥便弃之不顾。”
易风思索片刻,道:“那剑诀起初苦涩难懂,但练了几日便觉顺手得紧,就好像,就好像我本就会使一般。”易风说道此处,忽又颇有惋惜地说道,“可惜我当初跟师姊讨来的钢剑法器却因练那剑诀给生生震碎了。”
易风本担心澜薇因这法器被破而生怒,却听澜薇道:“休得胡说,听师,”澜薇口中一顿,似乎说错什么话,立时便又改口道,“听说,那剑诀光是领悟心法便须三五年以上,待到练成第一层功法,能注气御剑,纵是天资聪颖之辈也需三五十年光景。你拿到那剑诀不过数月时光,怎么可能引气御剑?”
易风担心澜薇动怒,便不再争辩,双目一转,问道:“若要练成第二层剑诀又须多久呢?”
澜薇回忆片刻,道:“好像最快也要一两百年吧。”
易风暗暗咋舌,急道:“那慢的话且非要数百年时间才能练成?可我寿元不过两百余年,哪还等得了这般许久?”
澜薇秀眉一皱,道:“便不会想着结丹铸婴,延长寿元么?”
易风听罢闭口不语,心知争辩只有挨骂的份。片刻之后,只听澜薇道:“九遁师叔既已发话,你便速速去那悔思阁思过吧。十年时光虽然极短,但却也不可荒废,你便好生清修。至于这十年之间固本培元的丹药既然被长老停了,便由师姊给你。”说罢,澜薇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白玉小瓶丢给易风。小瓶中填满了各色丹药,易风方一拿到手中便觉阵阵清香拂面而来。
澜薇道:“此番时间不多,你且记住师姊的话,嬉闹玩耍不过是小孩子干的时情。倘若你日后想要保护你珍视关切的人或物,若没有足够的能力手段,便一切是空。”
易风随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否将澜薇的话语听到心中,数息之后忽然嘴角一翘,似乎想说些别的。然而正在此时,易风身前陡然传来一道轻柔坚毅之力,呼吸之间便被掠至洞府之外,随即便听澜薇道:“速去悔思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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