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天骄 第四章 效法先贤

    朱允炆叹道：“今夜行刺朕之事，想必二位爱卿不猜也该知道是何人所为吧？”齐、黄二人互望一眼，黄子澄沉吟道：“自皇上登基以来，四海臣服，万民敬仰，只有一人心中不高兴，那便是皇上的四王叔燕王爷。今夜之事，十有**就是燕王爷的手笔了。”齐泰点头道：“黄老弟所言甚是。正因为此事极可能是燕王所指使的，皇上不但不能放了这刺客，对这刺客更要严惩，试想燕王敢这样做，就是要跟皇上过不去，皇上若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今后不就更加胆大妄为了么？”

    齐泰停了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些天来微臣还在想一件事：过去的两个月间，刑部的李正明、吏部的赵庭均、还有礼部的皇甫少英、兵部的杨仪、陈戈惠等五位大人好好的或突然暴毙，或被匪徒劫杀，或落水溺亡，一个个都无比离奇地死去，这其中定有蹊跷，微臣怀疑这也都是燕王所为。这五位大人，都是朝中的栋梁之才，燕王除掉了他们，就等于除去了皇上的左膀右臂。燕王这样做是想削弱朝廷的根基，也是要警告其他大臣不要为皇上效力。”

    黄子澄接口道：“五位大人遇难后，小弟也这么怀疑过，只是苦于查不出一丝线索，因此不敢确定。现在听了齐兄的分析，觉得此等事情，也只有燕王那样的性情和心机才做的出来。”霍地跪倒在地，拱手道：“燕王居心险恶，恐迟早会谋反，还请皇上提早做好防备。”　齐泰也随即跪倒，道：“燕王所为是可忍孰不可忍，臣请求皇上立刻下旨发兵北平，讨伐燕贼。”

    朱允炆仰首静静地望着夜空中的圆月，忽然面颊上淌下两行晶莹的的泪水，过了许久，背过身以袖子擦拭面颊，转身道：“二位大人所言有理，可是你们想过没有，燕王叔所为虽然有些过，但这也怪不得他。本来燕王叔的才智及武功是众王叔里最高的，也远胜于朕，但太祖皇帝将皇位传给了朕而没有传给他，对燕王叔确实有些不公平，燕王叔怨恨朕也在情理之中。唉，这也罢了。可自朕登基不久，便实行削藩之策，削去五王叔的兵权，还将五王叔贬为庶人，燕王叔和五王叔乃一母同胞的兄弟，他见朕对五王叔这样，当然会有所警觉。他连杀朕的大臣，现在又派刺客来行刺朕，也许是是想警告朕不要做得太过分吧！”

    说到这里，惨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江山，江山！难道为了江山，非要同室操戈、骨肉相残么？燕王叔，你可知道，朕对五王叔动手时，其实心里在滴血呀！朕想了很久，终于想清楚了，朕不学那杀兄夺位的李世民，要学佛祖舍身喂鹰的壮举和诸葛武侯七擒孟获之义，不战而屈人之兵，让燕王叔心悦诚服。既然他警告朕，朕就放了这刺客，向他表明示和之意。”

    齐、黄二人心道：“原来如此。”他二人就是削藩之策的实际制定者，那是针对各路亲王拥兵自重不得已的一个法子，其实打击亲王并非二人的本意。二人都是温和淳朴之人，听见朱允炆这么说，也甚高兴，暗想：“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当然最好啦，圣上效法先贤，我们岂有不赞同之理！”二人齐声道：“微臣愚昧。皇上宅心仁厚，真是我大明之幸。”齐泰遂命人解开东方白，道：“我们并不想知道阁下是谁，也不想知道阁下为受何人指派来宫中行刺。行刺圣上本是万死不赦之罪，但吾皇仁慈，不愿杀你，我们现在就放你回去，请你回去后告诉派你来之人：皇上一片仁爱之心，不愿骨肉相残，过去种种仇怨到此为止，惟愿叔侄和睦，大明江山永固！”

    东方白惊异万分，万万没料到自己会活命，暗呼侥幸，不知自己前辈子积了什么德。但又听得一头雾水，心道：“什么叔侄和睦，大明江山永固，简直乱七八槽的，我来行刺乃是受了一个老和尚的恩惠，是那老和尚叫我来的，与你大明江山扯不上关系！”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活命的机会，不敢流露出一丝听不懂之态，装作心领神会，道：“你放心，我一定将话带到。”　当下四名锦衣卫押着他出宫而去。

    黄莺莺甚为不满，嚷道：“哪有这样便宜的事！皇帝哥哥，他进来行刺，你还放他走了，你这是纵虎归山！”黄子澄回头喝道：“住口！国家大事，岂是你这个小孩子能懂的。现在宫里事情已了，你还不给我回家去！”黄莺莺道：“回家就回家，听你们说话，我早都烦死了！”今夜她假扮朱允炆，救了朱允炆一命，她满以为父亲及皇帝会好好夸自己一番，说不定皇帝还会重重奖赏自已，谁知连番受父亲训斥，而且自己辛辛苦苦抓住的刺客也被白白放走，她虽然敬畏父亲，可心里也老大不痛快，便转身朝宫外走去。

    雪无痕将几人的话都听在耳中，暗自摇头，心道：“这位皇帝十有**读书把脑子读傻了，他的心愿虽好，可那燕王并未善良之辈，只怕他的心愿要落空了。唉，这齐泰、黄子澄二人也和他一般迂腐，这样的人在这皇帝身边，只怕也难以成就大事。”他本不愿与朝廷中人打交道，再加上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便不想再多留，当下拱手道：“既已无事，草民告辞。”身形一晃，如大鸟般掠上宫殿顶上。朱允炆道：“雪大侠且慢，朕还有话要与你到宫里细谈。”“慢”字刚出口，雪无痕几个起落，身影已消失夜色中。

    朱允炆怅然若失，道：“他......他就这么走了么？这位雪大侠真乃奇人也，不知朕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

    齐泰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他是公孙先生的高足，皇上什么时候想见他，只需跟公孙先生说一声就是了。”朱允炆哦了一声，道：“你不提起公孙先生，朕几乎忘了，公孙先生和正学先生在一起，正学先生不会有事吧？”那正学先生，乃是当代大儒方孝孺，被朱允炆尊为老师。获知今夜宫中有人行刺的消息后，朱允炆担心方孝孺的安危，让公孙无极去保护方孝孺了。

    黄子澄道：“皇上放心。今夜你也看到雪无痕的身手了，雪大侠是公孙先生的弟子，尚且如此了得，公孙先生的身手比弟子不知要高明多少倍，正学先生一定会安然无恙，想来此刻他正和公孙先生在清风阁中小酌呢。”朱允炆道：“但愿如此，朕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