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昇轻斥着,却无半点责怪的意味,乔辛雅傻傻的乐呵着,腻歪的趴在他的肩头,“唔,你知道天天为什么那么黏人么?”
她问,他好脾气的按着她的话接了下去,“为什么?鹕”
“因为他随我啊,其实我是个很爱缠人的姑娘,你又比我大了六岁,在心理上,我会依赖你,诶,如果我缠你缠的紧了,你会不会烦我?”
她仰头,眼巴巴的看着他,慕子昇失笑,总觉得这丫头脑子里就爱想这些乱七糟的,“不会,我巴不得你缠死我。
“切,骗人。”
“对,骗你。”
“……”
慕子昇这么说,乔辛雅不乐意,小脸突的冷了下来,生气了,慕子昇觑着她的神色,慢悠悠的补了句,“唔,巴不得骗你一辈子。”
不得不说,他的话,总让她有种在坐过山车的错觉。
他性子偏冷,然,不经意间设计的梗,又总能让她消了所有的气,且还能换她噗哧一笑咕。
他的甜言蜜语,总是有这般的魔力。
乔辛雅绷不住,在他认真又无辜的模样下,终是如以往一般噗哧笑出了声,“你知道么,在公司里你有一个雅号叫‘我家男神’,有次我上洗手间的时候偷偷听到的,特有趣,笑死我了。”
“……”
女人的卦,总是这么的多姿多彩。
慕子昇淡定的看着她,待她笑得整个身子都疼了,他才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真那么好笑?”
“嗯,好笑,还有你知道她们在背地里叫林平什么吗?”
“什么?”
“林家暖男。”
“……”
乔辛雅说完又开始笑,慕子昇真搞不懂她在笑什么,只当她智商不够笑点又低,勉强敷衍的配合着呵呵了几声,“别笑得那么用力,等会儿扯到了伤口哭的还是你。”
“可是真的很好笑啊。”
乔辛雅的笑点跟他不一样,等缓过了那个劲,她又开始批判起来,“其实吧,我觉得你才是暖男,对所有人都冷,就对我一个人热,而林平呢,对所有人都热,他那样纯粹是个中央空调,暖了所有人,对吧?”
“嗯,言之有理。”
“以前还传过你和林平的p呢,他是受,你是攻。”
“……”
“不过也有传你是受的,我想了想那场景,真的挺震撼的。”
“……”
“后来传出你跟苏大明星的绯-闻,那个时候,你和林平的p党简直是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可怜死了。”
“……”
乔辛雅说到兴头上,就成了个话痨子,慕子昇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缝插进去一句话,“敢情你在慕氏上了那么多天班全是去听卦去了?听她们谈论你老公你这个做老婆的还不亦乐乎了?”
这脑子,能不能往正常思维上发展一下下?
偏离轨道太远了好么?!
慕子昇嘴角抽了抽,乔辛雅觉得他关注的点和自己想说的点简直差了十万千里,忍不住将他的想法朝着自己的方向扳了回来,“这你就不懂了,我是潜入基层内部,打探最新的消息,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古人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底层劳动人民就是水,巩固好我们才是最重要的。”
谈话,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乔辛雅高谈阔论着,慕子昇也不打击她,只煞有其事的点头附和着,“嗯,你说的对,这个坏习惯……以后继续保持。”
“嘁,什么坏习惯,我探出可多的小道消息了。”
“喔,还有什么?说来听听。”
慕子昇饶有兴致的问着,乔辛雅喜欢他这样听她讲话,往他怀里蹭了蹭,即使凌晨了,还是睡意全无,只一个劲儿的跟他聊着。
像是将一辈子的话都吐了出来。
他和她温存着,甜腻的黏在一起,而此时,另一个女人,正涂着烈焰红唇,打扮妖娆的从pb里走了出来。
高跟,短裙,黑丝。
夜-店的标配。
褪去了白日里的白大褂,杜芷若化着浓厚的烟熏妆,那迷离微醺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她看着倚在车身上的男人,唇角,微微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找我什么事?”
“找你能有什么事,解决生理需要呗。”
男人,是陆宏。
游手好闲的贵公子哥儿。
曾经也是跟着慕子昇和封衍等人玩的。
出来猎-艳,也是因为前年因为商业联姻娶了个母夜叉回来,他不想待家里,就整日泡在夜-店里,反正有的是钱供他挥霍。
他看上杜芷若,也是因为那晚她跟朋友聚会,在众面粉中,也就她着了个淡妆清汤挂面的,人又温柔,正合他的胃口。
她喝醉了,去了洗手间,他
借口离开跟了过去。
她在打电话,他在外面放了个维修的牌子,而后,进了女厕,并且,反锁上了门。
就在那个时候,他强-要了她。
且……拍下了她的裸-照。
以此来威胁她。
可以说,这是他这一辈子做的最龌-龊的事,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这么做了,他只知道这女人不肯就范,犟的很,所以,他只能用这种非-法手段对付她。
况且,这方法,也非常有效。
陆宏掐灭了烟头,侧身,打开了车门,“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朋友还在里面等着我,今天,不去。”
杜芷若拒绝,第一次,面对他的威胁,她拒绝了他,且,态度,比之前,来的更加漫不经心,“昨天的新闻看了吧,我现在是慕子昇的女人,你敢动我,准备着给自己收尸吧。”
“慕子昇的女人?你以为那种绯闻我会信?”
陆宏低笑,杜芷若睨了他一眼,眉尾,微微上扬,“信也好,不信也罢,你可以把我的照片放网上去试试,看看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
威胁,成了被威胁。
那撑在车门上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陆宏看着她,似乎在思味这话里的真假,“慕子昇是有老婆的,那小-妮子水灵的很,把他抓得牢牢的,他怎么可能会跟你搞上?”
“他有老婆,你不是也有老婆?你在外面乱搞,他为什么不能在外面有女人?再说了——”
杜芷若顿了顿,偏头,眸光,轻轻的落在远处某一点上,“男人需要新鲜感,家里的那位看久了,自然要出来觅食,多找些不同的,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哪一款,你说呢,陆少?”
杜芷若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极具暗-示性。
她在玩扑朔迷离,陆宏的脑筋转不过她,也探不出她话的真假,当下,顾忌着慕子昇这层利害关系,并不打算将她强行带走。
默了几秒,他合上车门,而后,将她拉扯了过来抵在车身上,“好,今天我不动你,不过,你给我记着,要是被我查到你在撒谎,你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
杜芷若没回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波轻转,有着说不出的韵味,却偏偏那么清清冷冷的,看的人心底发慌。
陆宏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很不舒服,退后一步松开她,杜芷若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直起身子,而后,看着他气急败坏的驱车离开。
汽车尾气,发出难闻的味道。
杜芷若掩鼻,本想回去跟朋友继续,想了想,还是折身往外走了出去,拎在手里的包,一晃一晃的。
她走得很慢,那微摇的身躯,在一辆黑色轿车上靠着,抬手,敲响了车窗——
车窗,摇下。
自里,探出林平的脸。
依旧是那张招牌的笑容。
杜芷若见着他,扬手,对着他挥了挥,“嗨,林平,在等朋友吗?”
他的车牌号,她认得。
自陆宏找她的时候,那辆车,就停着了,所以,她和陆宏之间的拉扯,他自然也看到了,想必,慕子昇很快也会知道。
但,那又如何?
他知道了,最好。
杜芷若扬唇,温温柔柔的,神态,竟与乔辛雅有些相像,林平的眼神晃了下,开门下了车,“嗯,等一个朋友,你呢,和朋友出来玩儿?”
“对啊,每天对着病人,所以出来放松下。”
林平挺高的,杜芷若仰头看着他,觉得站着累,索性脱了高跟鞋提在手中,“林平,今晚你见到的我是不是跟平时很不一样?”
“风格不一样,这是白领的通病,所以,很正常。”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挺好的。”
“挺好的?呵呵,客套话罢了。”
杜芷若瘪嘴,等了一会儿,见他所谓的朋友没有来,抬手,指了指pb,“要进去喝一杯么?我请。”
“好啊,难得美女请喝酒。”
林平来者不拒,何况,也是恰中他的心意,跟着杜芷若进了pb,两人坐在吧台前,点了杯蓝色妖姬和血腥玛丽。
杜芷若喝了酒,身子软软的,她半趴在吧台上,眼神,含着抹迷离看向正抿着酒的林平,“林平,你知道么,今天是我第一次化这样的妆,第一次坐在这里跟一个男人喝酒,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乖乖女,规规矩矩的生活着,直到,遇到了你的老板——慕子昇。”
所谓,酒后吐真言。
尤其,是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嘈杂坏境中。
是最容易发泄情绪说真话的。
林平垂首,眸光,别有深意的落在她这张描绘着精致浓妆的脸上,“我跟在慕少身边很多年,为他痴迷的女
人不计其数,杜小姐,你看开点,他已经有了乔小姐了,而且整颗心都扑在她身上,你们是没机会的。”
“我没想过要把他从乔辛雅身边抢走,这几年,我一直是他的心理医生,他跟我说了好多关于他跟她的事,林平,我心疼他,我只是……很心疼他……”
心疼。
而不是想据为己有。
与那些觊-觎慕子昇的女人不一样。
林平晃神,这一刻,重新审视起了眼前的女人,似在思量,似在斟酌,借着那交错的灯光,他瞥见了她锁骨上暧-昧的痕迹。
是欢-爱后遗留下的。
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林平眯了眯眼,见她一杯酒见底,打了个响指唤了调酒师过来,“来一杯七色无果。”
酒杯,端了上来。
林平将它往她这边推了推,“尝尝,今天你请客,我买单,放开肚子喝。”
杜芷若接了酒,对他说了声谢谢,林平举杯抿了口,在她看着他的时候,他撩唇,缓缓的说着,“慕少已经熬过来了,他现在很好,跟乔小姐在一起,就算是苦,他也觉得是甜的,杜小姐,你是个好女人,没必要把自己的青春搭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
在爱情上,得不到的,别人的,往往都是最好的。
尤其,是那样一个炙手可热的男人。
杜芷若喜欢慕子昇,林平早就知道,只是那个身在其中的男人,没有发现,若是让他知道了她的这份心思,恐怕……以后不会再让她接近了。
也是个苦命女人。
林平难得对一个爱而不得的女人起同情心,她杜芷若,是第一个,至于乔辛雅,他曾经有过怜悯。
对她在如花般的年纪,遭遇了慕子昇的无情设计而感到悲哀。
尤其,是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孩。
若不是她的身上贴上了慕子昇的标签,他想,他会去追她的,这个干净美好的女孩,值得他好好的……将她呵护在掌心里。
可惜,她,始终是属于那个男人的。
林平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气喝光。
打了个响指,又点了杯酒。
林平喝着,表情闷闷的,杜芷若低眸,那眼角的光,缀着抹得逞的算计,以及,那掌握于心的自信。
男人,有着天生的保护欲。
尤其……对于弱势的女人。
她上了慕子昇的床,以那个男人的精明,不会稀里糊涂的被她算计,他肯定会怀疑这事情的真实性,以及……派人查她的底。
按着这条线,陆宏和她的事,肯定会被翻出。
到时候,一来,她便是那个让人同情的受害者,他内心对她的防线,也不会再坚固不可破,二来,她借了慕子昇的势对陆宏造成了威胁,她便不会再受制于他,这,是她的私心。
成,便是慕子昇的女人。
不成,最坏的结果,不过一个死而已。
不可怕。
杜芷若牵唇,那眸底流转的,是从未有过的。
她变了,在遇到慕子昇的那刻起,她就不再是她了。
不再是那个循规蹈矩的家长心里的好女儿,老师心中的好学生。
她心里孕育着一份爱,这份爱,不足与外人道。
她想好好保留着,试过追寻他的脚步,但是,看着他幸福,其实,她也开心的,直到,碰到了陆宏,这个男人,是她心底恶魔的催化剂,他毁了她的美好,激发了潜-伏在她心底深处最阴暗的人格。
以致,造就了这样一个善攻心计的……坏女人。
她,
杜芷若,
终究成为了一个曾让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
许韶华的葬礼,如期举行。
慕荣华,也在邀请名单之列。
他一袭黑色西服,胸前,别着小白花,在虞佳人的搀扶下,出席了这场葬礼。
许是顾忌着死者许韶华前妻这个身份,江心绾并没有陪同前来。
慕子昇站在他身后,左手,牵着乔辛雅,那深邃的眸,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跪在灵堂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