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之子 第六章帝都一

    银城的一切仿佛只是权力斗争的一个小小缩影，因为在帝都，有更多的人，无论是平民，大商人，还是贵族，流尽了身上的最后一滴鲜红的血，给跨经帝都的索亚河增添了一股别样的浓艳与妖异。

    史书记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帝都在动乱中死去人数超过10万，超过300个家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而整条索亚河被染红，史称“染血的十月”。虽然在帝都的政变之后，康斯坦丁二世依靠着自己的铁腕与多年隐忍所积蓄的力量迅速将帝都的动乱平定下来，但是可以肯定的事，帝都必然将忍受一次阵痛。

    然而让后世的历史学家与其他学者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这次政变当中，一股可以对政变双方产生重大影响，甚至可以说是左右双方胜负的决定性力量——教廷，却似乎销声匿迹。许多人对于教廷在此次政变当中无动于衷的态度感到诧异，感到惊奇，只有了解到此次事件一部分内幕的极少数人才对教廷的举措感到理所当然。

    康斯坦丁二世所处的皇宫并非位于帝都的正中央，而是在帝都的西北方。皇宫极其雄伟，于两百年前修建。在康斯坦丁一世篡夺了波旁王朝的统治地位之后，对皇宫再次整修，让其变得更为雄伟。然而在帝都的东南方，一座在富丽堂皇与威严的程度上丝毫不亚于皇宫的建筑与皇宫遥遥对峙着，它就是圣光大教堂。与皇宫齐平的高度仿佛在宣示着教权在几百年来与皇权的斗争当中从未落过下风，波旁王朝时如此，康斯坦丁王朝时亦是如此。此时此刻，圣光大教堂当中正发生一件小小的事情，仿佛如一枚石子落入河水之中，在掀起一阵涟漪之后随即沉入河底，消失不见。

    “教皇陛下！我实在不清楚，明智如您为何却在这次政变之中没有丝毫作为！这是我们教廷几百年来所等待的最好机会啊！彻底凌驾于皇权之上，几百年来十三位前任教皇的梦想与一直在奋斗着的目标，眼看着便要实现，为什么您会放弃，为什么！”一名身份看上去并不低的教廷人员此刻正神情激动的向教皇诉说着。

    低着头，本来战战兢兢的站立在教皇面前的其他人此刻也忍不住发出窃窃私语。

    教皇威严的坐在宝座之上，脸庞之上双眼忽的变得冷冽，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下面立马变得寂静。他又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前还想再声嘶力竭的朝自己说些什么的雅迪红衣大主教，厌恶的皱了皱眉，只是轻轻挥了挥左手，脸上猛地一变的雅迪红衣大主教便陡然间发现自己已经发出不了任何的声音了。他诧异的望了教皇一眼，眼神忽的变得恐惧起来，突然用力的掐紧自己的喉咙，浑身颤抖着，而后缓缓倒地，永远没能再起来。

    “圣光大教堂上竟然如此失仪，更加不可饶恕的是对我的冒犯。雅迪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做东部巴尔图省的红衣大主教了。我一直听说在巴尔图省中有一位在平民眼中有很高威望的白衣主教，叫做诺亚。亚度尼斯，你安排人去一趟巴尔图省吧，从今天开始，诺亚就是巴尔图省新的红衣大主教了。”

    并不算高的声音却在整个圣光大教堂中都显得如此清晰，而教皇话语中的平静仿佛刚刚只是踩死了脚下一只蚂蚁，这更让众人心中一寒。没有人想像几分钟前还是身份显贵的一省红衣大主教，如今却只是一具尸体的雅迪一样死得不明不白。于是乎，教皇的吩咐得以顺利的执行下去，而众人只是一言不发的的站在教皇的宝座之下，只是看上去似乎比刚才显得更为恭敬了。

    听完了其他红衣主教那些没有什么营养的汇报，教皇显得更加的不满了，只是他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自己的宝座，朝大殿外走去。许久之后，大殿之上的其他人才渐渐离去。

    “亚度尼斯，我已经对教廷的将来越来越没有信心了。”侧殿中，教皇神情疲惫，他用右手微微托着额头，比起刚才在大殿之上时，似乎在瞬间老了十几岁，而在他的身前，一位身穿银甲的骑士正单膝跪在教皇身前，低着头，一动不动。

    “教皇陛下，请千万不要这么说。在我心中，就算比起一手创立了光明教廷的丹尼尔教皇，您也丝毫不差！那些人，谁又知道我教廷如今所面临的困境！如果不是有您在，恐怕此次康斯坦丁二世少不得要对我教廷一起动手。”听完教皇的话，他身前的骑士抬起头来，诚恳的对着教皇说道。

    “好了，恭维我的话就不用再说了。”听了骑士的话，教皇缓缓站起身来：“我道格拉斯到今天为止，可以问心无愧的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教廷！哼，那帮蠢货又怎么会知道，每年光是加固教堂底部的那个封印，去镇压那只畜生就要耗费我多少精力！那帮蠢货又怎么会知道，皇宫里面那位和我同阶的存在在这次帝都的政变当中一直就在等我出手！咳——咳！”

    “教皇陛下，您——”望着教皇手上的鲜血，亚度尼斯看上去有些担心。

    “我没有事。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清楚，至少还能再支撑十年。”教皇的语调重新变得和缓：“亚度尼斯，你是我从小带大的，应该明白我对你的期望。以我的阅历，在和你同龄的人中应该绝没有人能够超过你。但是，你应该明白的，三阶与二阶的差距相差十倍，而四阶与三阶更是相差近二十倍。作为我教廷的光明骑士团团长，想要维护我教廷的威严，你任重而道远！”

    “教皇陛下，我是您一手带大的。您的恩情我一直深深记在心中。请您放心，为了让主的荣光在世间照耀，我必当时刻努力，不会有丝毫懈怠。我会成为您手上最锋利的剑，为您扫除世间一切邪恶。”亚度尼斯毫不犹豫的答道。

    “好了，你去吧，我累了。”重新坐下，教皇挥了挥手，闭起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