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整天和各种爆炸场面打交道的佣兵们来说,现场的情况是如此简单明了,只要稍加留意,便不难找出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尸体身下那片直径超过5米、呈放射状向周围扩散的焦痕,以及仍然遗留在其中心位置的陶罐残片告诉汉诺等人,这个可怜的家伙很可能是在无意中踩到了某种绊索之类的机关,导致原本悬吊在山洞顶部的陶罐以自由落体的方式砸到地面上,引发了这场爆炸并不算强烈但足够迅猛的火势,进而将这位躲避不及的可怜人变成了一支超大号的人形蜡烛。
在附近搜索了一番,确认周围没有其余的陷阱或类似的威胁后,伊凡率先回到尸体旁边,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陶罐的残片收集到一起,并尝试着将这些支离破碎的拼图还原成为其本来的形状,艾玛则在仔细地检查、核对尸体的牙齿及骨骼特征,以尽量排除其就是那位失踪的前总裁先生的可能性。
被他们的动作所吸引,佣兵们也纷纷聚拢了过来,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都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别去看那具惨不忍睹的焦尸,但在好奇、怜悯以及某种感同身受的心理驱使下,他们的视线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落到尸体身上——虽然其严重毁损的五官已经无法呈现出任何表情,但从那以夸张的角度张开的下颌、被烧得残次不齐的牙床,亦不难体会到当时那种无边的痛苦与绝望。
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焦臭味,费舍尔皱着眉头问道:“希腊火?”
“参考菲力克斯女士的原话,可以这么理解。”伊凡指着大致恢复了原样的陶罐解释道:“分层的内部结构,明显是用来储藏不同成分的助燃剂,当罐体破损的瞬间,各种成分迅速渗漏、混合在一起,并开始在空气中剧烈而迅速地燃烧,至于燃媒,我想应该是白磷、黄磷或是某些低燃点的活泼金属。”
联想到那座圆形墓室中的相似陷阱,在场的每个人都有点不寒而栗,乔恩斯甚至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上帝保佑,我曾见识过无数稀奇古怪的死法,但是被烧成焦炭?我倒宁可死在那些尸鬼的剑下。”
“简直不能同意更多。”伊凡站起身来,看着被烤得里嫩外焦的尸体感慨道:“我想在今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会再对bbq(户外烧烤)提起哪怕半点兴趣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艾玛举起她的ipad向大家示意,“牙齿记录显示,他并不是我们要找的罗塞尔-罗森伯格先生。”
这番故作轻松的谈话并未能完全消除佣兵们心中的疑虑与恐慌,虽然他们每个人都称得上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但在经历了这一场又一场称不上激烈但诡异至极的战斗,在目睹了接二连三的死亡与杀戮、特别是眼前这幕人间炼狱般的惨状之后,佣兵们对于他们所面临的危险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们的神经因此而绷得更紧,行动也愈发地小心谨慎起来。
被这种沉闷而紧张的气氛笼罩着,当遵照汉诺的命令继续向前搜索时,大家谁也提不起半点交谈的**,他们甚至会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多余的动静,除了必要的眼神和手势交流外,唯一能听到的,就只有靴底和山石摩擦所发出的“沙沙”声。
漫步在幽深、寂静且充满着死亡气息的山洞中,这种听觉上的强烈反差更在无形中加重、渲染了人们心中的压抑与不安,以致于当一群未知生物拍打着双翼,像阵风一样突然从人们头顶掠过时,每个人都被吓了一大跳,伊凡甚至下意识地举起步枪,朝着那团飞速移动中的乌云扫了一个长点射,随着“嘶~嘶~”的惨叫声,一只巴掌大的黑影从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抛物线,一头栽到了地上。
“放松,伙计,放松。”汉诺拍拍伊凡的肩膀,等那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生物头也不回地飞远之后,他走到那只费力挣扎着、试图再一次爬起来的小家伙面前,用脚尖把它拨得翻了个身,“只是一群会飞的老鼠而已。”
“换成我是你,就不会这么盲目乐观。”艾玛走过来,熟练地戴上医用手套,并再一次打开她的百宝箱,“要知道,和苍蝇、老鼠一样,蝙蝠也是各种传染性病毒的最佳载体之一。”
汉诺皱了下眉头:“比如?”
“比如墨西哥和美国南部常见的一种无尾蝙蝠,就会携带某种致命的变种狂犬病毒,被它们咬上一口而又得不到及时防疫和救治的话,短短几天之内,你就会因为感染狂犬病毒而感觉到嗜睡、厌食、疲惫、乏力,并伴随着喉咙痛、低烧等类似于流感的症状……韩,介意帮忙打下光吗?”艾玛把她的手电递给韩冬,“……假如这些依然没有引起你足够的重视,那么恭喜你,长则数月,短则一周,你的恐水症就会表现得越来越明显,同时伴有强烈的攻击性并极可能由此引发各种暴力行为,即便你能从那些喜欢动不动就朝平民开枪的美国警察手中侥幸生还,最后也会死于剧烈的抽搐和痉挛……”
伊凡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他碰碰费舍尔的胳膊,“嘿,坦克,还有烟吗?看来这两位还有得忙活呢。”
“我就知道,你一直惦记着我这些宝贝呢,对不对?”费舍尔咧开大嘴笑了笑,他从胸袋里掏出2支从女总裁的办公室里顺来的科伊巴雪茄,朝前边摆了下头,示意伊凡跟他一起走开几步,以免打扰到艾玛等人的工作。
如果可以选择,韩冬倒宁可跟着坦克他们到旁边抽支雪茄顺便放松一下,只可惜和几位各具性格的队友们相比,这位年轻漂亮的代理雇主使唤起他来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一些,而汉诺也早就表示过要无条件地服从雇主的命令,他也只好顺从地举着手电蹲在她身边,看着她用镊子撬开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的嘴巴,小心翼翼地用手术刀切掉它的唾液腺,并装到试管里密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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