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自古以来就被誉为“兵家不争之地”。秦川土地贫瘠经常发生旱灾,而且由于地势偏北,一年之中有八个月都处于大雪纷飞之中,一般有钱有势的家族和才子都想着早早搬出秦川,但也正是这么严寒冷酷的地方,养出了秦川人坚忍卓绝以及悍不畏死的性格。在秦川,有一句算不上谚语的谚语流传“一个秦川的教书先生能放躺下青阳王朝的大将”。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也体现了秦川人的那股剽悍劲。在秦川,每年都有捞足钱之后到青阳王朝潇洒一番甚至这辈子就定居在那里的,也有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以离开秦川的。这些人虽然离开了秦川,但是还是保持着秦川的风格:吃苦耐劳,以及,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秦川人,继承了秦王苏啸的那股老实憨厚的劲头,可以在大风大雨中舍命的干活,可以在饿得要死时施舍的一顿饭而从此卖身于人直至护主到死的故事,也有酒后言论不和大打出手,然后在外人惊诧的目光中拔刀而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从此流浪江湖的事情也是比比皆是,这倒不是秦王的性格,而是秦川人整体的性格。
但是,今天,所有的秦川人,不管是卖货的伙计,种地的农民,或者是看牢房的狱卒,又或者是朝堂上的大臣,人人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即使是互相看不对眼的人,在今天也是笑脸相迎。例如住在对方对面的两家客栈,平时见了面都是冷嘲热讽,甚至是伙计们朝着笤帚板凳直接抄家伙。在今天,也是互相备好茶水,笑脸相迎,虽然没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也有冰释前嫌的趋势。往常动不动就摔杯子的三司,今天也是和和气气。甚至平时对犯人颐指气使的狱卒,也给犯人们破天荒般的多加了一些肉,弄的犯人们以为要集体行刑一般,直到被告知原因才长舒了一口气,并对此振奋不已。
原因就是,今天,就是秦川长者视为女儿,秦川年轻人视为母亲,秦川中年人视为妹妹的秦川王妃,白青,即将分娩第三子的大喜日子。
是夜,秦王府。秦王府内所有杂役,丫鬟,将士,全都一副喜气洋洋的神色,按理说常人家媳妇生孩子家里人应该忙前忙后,忧心忡忡的等着接生婆接生孩子。而秦府则不然,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王妃不是一般人,他们的王妃是一位谪仙,仙人生孩子,自然是轻轻松松了。
在秦王府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四个小孩子凑在一起互相谈论着。“大姐,母亲应该不会有事吧,要是......”。
没等他说完一巴掌便落在他的头顶,“二弟,你别胡乱瞎想,咱们母亲可是仙人,仙人可是什么都能做到的”。
“仙人能创造出一块他自己都搬不动的石头吗?”
“......,今天晚上星星倒是很少啊,......”
这时,一个一脸“我很成熟”,脸蛋却很青涩的小女孩接过话茬:“今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不详,不详......。”没等她说完自然又是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脑门上。
这时,另一个女孩怯生生地说:“大哥,咱们的母亲不会有事的吧?”
那个貌似坚强的的大男孩用亲切但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坚信,母亲一定不会有事的的。”四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良久,坚定的大男孩才说:“你们先在这里,我去看看父亲,”说罢,转身离去,剩下三人大眼瞪小眼。
坚强的大男孩离开后却没有去找父亲,而是拿出自己的一些小玩意,有白玉镯子,有黄金锁,还有一块袖珍版的五彩琉璃麒麟状的玉佩。这些都是穷人家一辈子连见都见不得,就连有钱有势的人看见也会赞不绝口的物件,此时正像垃圾一样被摆放在地上。“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啊,我向你许愿,要是这一次母亲能够平安的话,这些东西我全都送给你了,求你保佑母亲吧。”一边说着,两行清泪已经从那稚嫩的脸庞滑下,很显然,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像刚才那般笃定。泪水充满了他的视线,他却没有注意到,那块玉麒麟,变得稍微黯淡了一些。
与此同时,秦府的另一处屋子里。一个人身穿墨色衣饰,不太魁梧的身躯,焦急地在屋子里踱着步子。另一个人则身穿白衣,与黑衣人的焦急不同,他一脸平静,正在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老吴啊,你说青儿这次,会不会有事啊?”
白衣人闻言,略一犹豫,放下茶杯,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没发生的事情,担心了也是白担心。会发生过的事情,担心也于事无补。所以,还是静下心来,老老实实的做你的秦王吧。”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让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你家良儿出生时你就不担心吗?”
“没有,我只是三个月前就把自己关在地窖里研究秦川地势了。”
“你那明明就是担心的已经不能直视了......”
“不是直视,是淡然。”
“好吧,淡然就淡然......”黑衣的秦王一直没有停止过踱步,过了一会,秦王又问“老吴,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你给我算一算青儿会不会有事?”
白衣人闻言差点被一口茶水呛到,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这位盛名在身的秦王,“我的秦王,退一万步说,我就算能算天算地,我还能算到女人生孩子吗?再说了,我那掐算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那都是......”
“好吧好吧,我就不劳烦你老人家了!”说吧,这位名震天下的秦王又开始了漫无目的而又永不停歇的踱步了。然而不到两分钟,“老吴,你说青......”
“不知道!”
“......”
又是两分钟......
“老吴......”
“......”
名震天下的秦王回头一看,这位号称“算满天下,笑掌乾坤”的吴用已经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边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苏啸也没听得太清楚,嗯,不过就是些什么“脑袋发昏”,“老匹夫又发疯”什么的......“唉,这次怎么总是感觉心惊肉跳呢,之前青儿怀前四个孩子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的啊,求老天保佑,她们娘俩平安吧,求老天这个时候眼睛亮一点,我这个刽子手收割的生命就记在我的账上,可别算在青儿和孩子上面。”说完,感觉有些泄气的样子,暗想:咱屠夫苏啸厉害了一辈子,这个时候也不能弱了老天,于是便接着说,“那啥,要是娘俩平安,等逢年过节我就亲手多给你做两馒头,怎么样......”吴用转过了那个院落,走进一个隐晦的院子,一脸的怒容一扫而空,转而是一股忧愁泛在脸上,“该用的,能用的都用上了,照这样看的话王妃与孩子都是凶多吉少啊”一边说着,吴用的脸变得更加愁苦。
......
与此同时,青阳王朝皇宫内,一个身穿暗色蟒袍正在与一人在对弈。此人乍一看就如同天上神仙一般,仔细一看,貌似比神仙还要**。身穿蟒袍的那位无疑就是青阳王朝的帝王,而这位,则在右手不断与之对弈的情况下还用左手时不时的拍打着从不离身的剑鞘,须知在青阳,“天子身旁不可有铁器临身”是一条铁律,不知有多少人就因为无意间触犯了这条而人头落地,而这位高人则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更有意思的是这位高人所配的只有一把剑鞘,鞘里无剑。“太白啊,听说秦王妃今日诞子,你怎么看?”这位高人沉吟片刻方才说道“秦王妃太爱护自己这个未见面的儿子了,为了那孩子的未来,竟然盗取天规加于那孩子身上,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孩子也只是个孩子,怎么能逃得过老天的眼睛,这孩子必然是天妒之人,我想,这一次,他们母子二人,均是在劫难逃。”“哈哈哈,好一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怎么能看不出一个谪仙的障眼法呢,哈哈哈哈”那个叫太白的高人轻轻一叹,圣上很聪明,有很努力,自从他二十岁登基以来的二十年里从未中断过一次早朝,而且与历代先王不同,每一次早朝,都是他最先到,从未有过大家等了半天才姗姗来迟的先例。大臣们虽然都很苦,但是不仅没有怨言,反而都很积极。“你有脸迟到?圣上都起得那么早,你还能比圣上忙?不会是年岁上来了能力不行了吧?实在不行我来接替您老人家吧。”迟到的人,往往圣上还没说话,就被这些话给嘲笑的面红耳赤了。这本是衣服欣欣向荣的局面,但这正是这位太白所担忧的,正所谓“柔不可守,刚不可久”青阳王朝的弦绷得太紧了,始终没有松过,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这跟紧绷着的弦会一下子尽数绷断!可是纵观整个青阳王朝,除了他李太白与辅宰杜甫之外没有那个人能看清,甚至就连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也对此抱有乐观的看法。把这个忧愁暂且放下,整理了一下精神,李太白貌似自言自语地说“这次秦王妃诞子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博弈,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秦王府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是不知道西荒和万公之国把赌注押在那里了呢?”青阳王朝的皇帝萧天洒然一笑,似乎已经对李太白的这种自言自语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