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伍林晚上会接我下班,当小丁匆匆跑进厨房告诉我时,我怀疑地问了句:“你没弄错?”
小丁不满地“切”一声:“被我做的蛋糕砸过的脸我能弄错?”
我赶紧点头,小丁是个很敬业的糕点师,他对我那次用他的蛋糕砸伍林这件事怀恨了好长时间,还说我糟蹋的是艺术。
我赶紧跑到门口,伍林的车果然停在路边,他在车里向我招手,我过去躬身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接你下班,你嫂子不是生孩子了吗?我们一起去买点东西,晚上我陪你去看看。”
是因为我早上乱发脾气吗?我说:“你可能有点误会。”
“误会?”他扬眉看着我:“林家有喜,我作为林家的女婿难道不该去祝贺一下吗?”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低低地说:“我们不过是协议结婚,你不用当真。”
半天没听到伍林的回答,我抬眼看他,他冷着一张脸黑沉沉地盯着我,我顿时既心虚又难过,结结巴巴地说:“你……什么表情?”
他冷声说:“我努力想爱上你,我以为你很看重我的努力,没想到你让我别当真,骆樱桃,你真的爱过我吗?”
爱过又怎么样?我就不能有累的时候,不能有难过的时候,不能有泄气的时候吗?
我忍住泪伤感地说:“我爱的那个人消失在你的记忆里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转身往店里走,这一刻我竟然无法面对伍林。
我在店里呆到很晚,面前的花茶从滚烫到冰冷,我想得头都疼了也没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伤心,为什么走不下去了,也没想清楚到底准备和伍林怎么样。
后来终于身心疲惫,我站起来准备回家,走到门口却迷茫了,我不知道该回哪里,伍林那里根本不是我的家,我妈那里我又怕她担心我,一串钥匙在我手里捏来捏去,最后我捏住了崭新的那一柄,是继父送我的那套房子的钥匙。
心里不禁一暖,终于明白继父的苦心。
锁上店子的门,转身的瞬间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熟悉的温暖气息迎面扑来,我抬起头,看见伍林蹙眉凝视我:“我以为你要让我等一夜。”
这声调这语气,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小龙哥哥。”
眼泪“哗”地滚落,我还是放不下啊!
上了伍林的车,我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看了我一眼,说:“我根本就没走。”
“啊?那你不是没吃晚饭?”
“是啊!下次你能不能吃完饭再生气?不然,肚子真的很饿。”
我气得叫起来:“伍林,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诚意?”
“有,我现在带你去吃牛肉面行不行?”
说实话,我的肚子也好饿,我气鼓鼓地说:“我要吃两碗。”
“好。”伍林认真开车,目视前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我妈本来说春节期间让我和伍林自生自灭,可是到了除夕的前一天,她还是打电话让我们回家吃团年饭。
云瑞出院了,带着小侄子和致远哥哥回了继父家住,她们家的保姆也一起带过去了,除夕那天,我一大早就和伍林到了老妈家,伍林、继父和致远哥哥在客厅喝茶聊天,我和老妈还有保姆一起准备团年饭。
下午四点,一大家子开始团年,继父拿出一瓶三十年茅台,琥珀色的酒倒进杯子,屋里顿时溢满了酒香,三个男人干完一杯,继父满脸笑容地说:“如今我林浩天真的是儿孙满堂了,活到我这个境界人生也算是完满了。”
致远哥哥抿了一口酒,重重地放下杯子,说:“爸,樱桃还没孩子呢?你的人生哪里算完满。”
继父看看我又看看伍林,笑起来:“对,我还没见到我的小外孙呢,伍林,你该不会打算婚礼和满月酒一起办吧?”
我紧张地看着伍林,他不经意地瞟了我一眼,“双喜临门自然最好。”
“好,有抱负。”继父哈哈大笑着举杯。
小侄子嘹亮的哭声突然在房里响起,哥哥腾地站起来跑去看,继父笑着说:“看那小子,把他儿子紧张的什么似的。”
嫂子笑眯眯地站起来,说:“孩子可能饿了,你们大家慢点吃,我去看看。”
继父说:“别管他们,伍林,我们继续喝。”
“好。”伍林端着酒杯,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间婴儿房。
吃完饭帮我妈收拾好,我和伍林就回自己家了。
快到春晚时间了,我烧了一壶茶和伍林窝在沙发里边喝边看电视,伍林没头没脑地说:“你小侄子很可爱。”
我白他一眼,“一个月不到的婴儿,皱巴巴的有什么可爱的?”
“他长得很像致远。”
“……尤其是眼睛和嘴巴。”
他今天情绪有点不对,我放下杯子挤到他身边仰头问:“你今天怎么啦?”
他低头看我,脸色平静:“没什么,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小婴儿,觉得很奇特。”
“有什么奇特?”
“……竟然,可以那么像致远。”
我笑起来:“我哥的孩子不像我哥那还了得。”
他也笑起来,指着电视屏幕说:“节目快开始了,好好看。”
我在他怀里动了动,也许是暖气太暖,也许是他的羊绒衫太柔软,我的脸在他胸口蹭了又蹭,有些舍不得离开。
“你怀里真舒服。”我不情愿地撑起身体,还没坐直,他却突然低头吻住我,他的唇温暖柔软,轻柔地在我唇上吸允,我顿时全身发软,嘴里含糊地说:“春……春晚……”
他喘着粗气说:“等会儿再看。”
他将我打横抱起,边走边吻,等到我意识到躺在他床上,衣服已经凌乱不堪。
初一早上,先在家里吃了早点,然后到我老妈家拜年,进门看见继父正和人高谈阔论,我怔了一下,没想到顾戴泽大年初一会来。
“樱桃,新年快乐!”顾戴泽站起来大方地跟我打招呼。
“新年快乐!顾戴泽,好久不见。”
“哪有好久,一个月前还带你去打牌。”他笑得像只狐狸。
我紧张地看了看身边的伍林,他脸色带着淡淡的笑,不动声色地打量顾戴泽,我赶紧介绍:“他是顾戴泽,我爸的理财顾问。”
然后又对顾戴泽介绍伍林:“伍林,我老公。”
伍林和顾戴泽礼节性地握了握手,我赶紧放下包去冲茶,没想到顾戴泽跟在我后面悄声说:“樱桃,我以为你会嫁给我,没想到我出差回来你就嫁给了别人。”
我扭头瞪他:“别乱说啊!我跟你从没来过电。”
“可我被你电到过啊!”看他一副委屈的表情我很想踹他一脚,腿刚抬起来,却看见伍林漫不经心地瞟了我一眼,我只好堆满笑脸地递给顾戴泽一杯茶:“喝茶。”
帮继父和伍林倒了茶,我赶紧到房里看嫂子和小侄子,小侄子取名叫小瑞,睡得脸蛋红扑扑的,我扒在小床边看得直流口水,他真的像伍林说的,很可爱。
嫂子坐在床上看着我直笑:“喜欢吗?”
“喜欢。”
“和伍林加把劲,他也有34了吧,现在生都属于晚育了,还有你,据说女人27岁前是最佳生育年龄,你要抓紧。”
我叹口气,我也想抓紧啊!忽然觉得,女人在十几二十岁的时候都有一种孤勇,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可是年近三十,眼里就不光只有爱情了,就像我,担心的东西越来越多。
看我一副郁闷的表情,嫂子警惕地问:“是不是伍林不想要。”
我笑了笑:“不是,他不是受过伤吗?用药太多,医生说要等等。”
嫂子想了想,点头,“确实,据说照过x光都要隔三个月才能怀孩子。”
我偷偷松了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
吃过午饭,我拉伍林逛街,街上很热闹,在城市中心的广场上云集了全国的美食,还有各种表演,我兴致勃勃地在人群里穿来穿去,伍林却兴致不高,我看他有点累,就说:“回去吧。”
伍林没有反对,走到停车场,伍林忽然站住,问我:“那个顾戴泽跟你关系很深?”
我回头看着他:“什么叫关系很深?”
“你们之间说话很随意很……亲密。”他脸色不好看。
我拧眉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他冷着声音说:“你现在是我妻子,不管我们爱不爱对方,你都不能红杏出墙,我们的关系是受法律保护的。”
我看着他不说话,他的眼里渐渐起了冷意,“这是为人妻子的基本道德。”
我终于忍不住生气地说:“没有爱情的婚姻也是不道德的,那你要不要和我离婚?”
我转身气呼呼地往停车场外面走,一刻也不想和那个讨厌的家伙呆在一起。
身后传来急切的鸣笛声,我赌气不理,心里嘀咕,有种你来追我啊!却忽然被人从身后猛力一推,我的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跌在地上的一瞬间,一辆失控的汽车从我旁边飞驰而过,砰的一声,撞在不远处的另一辆汽车上。
我回过神,发现伍林倒在我身边,他的手臂上全是血,躺在地上焦急地问我:“樱桃,你有没有受伤?”
我拼命摇头:“没有。”
我跪在地上,扶着他的脑袋,慢慢把他扶起来,“到处都是血,你伤到了哪里?”
他艰难地笑:“好像是手臂,你别担心。”
我抱着他的头快哭起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伤。”
“没事,你别怕,就是伤到膀子。”
伤到膀子能爬不起来?我对着围观的人吼:“打120啊!”
停车场的人跑过来说:“小姐,120马上来。”
有人说:“那个开车的小孩也撞晕过去了。”
别人晕不晕我管不着,我只知道伍林的表情很难受,我心里越来越害怕。
后来120来了,我跟着伍林到医院,一番检查,他除了手臂受伤,还有轻微脑震荡,负责拍片的医生问我:“你老公脑袋是不是受过伤?里面还有淤血。”
我点头,“是,快半年了。”
他叹气:“伤了这么久都还没好,头一定经常疼吧?这伤挺折磨人的,你要让他保持心情舒畅,这样有利于头部的淤血吸收。”
我不确定地问:“医生,他这种情况会经常头疼?”
医生惊讶地看着我:“你不知道?你这老婆是怎么当的?”
我倒吸一口气,这些细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