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定北微微皱了皱眉,一眼看出铁男不是那小道士的对手,所以才出声喊他过来,必败的仗不用打,很多事不是靠拼命就能成功的,强自出头反而失了士气。
陆定北站起身来,端起了酒杯,等到铁男给他斟满了杯中酒之后,这才发声道:“邢同志光临此地,不知有何贵干,请直言直告。同门之谊就算了吧,我陆定北与云顶,不过是挂名弟子而已,今日缘份已尽,此话不必再提了。”
好个陆定北,虽然退隐北天二线,行事间却仍是杀伐决断,威风不减当年。也不怪陆定北当众叛出师门,自己的亲妹婚宴,师门的人却陪着别人来闹场,换了谁也吞不下这口恶气。
邢超身后的三位云顶弟子中有两人脸色均变了一变,另一名年纪看上去最少的那个却只顾四面张望,对面前之事倒也好像不太放在心上。
之前朝着铁男走过去的那名弟子更是恶劣,居然亮出半截长剑出鞘,直指陆定北道:“师门不幸,出了你这个叛徒,今天小道爷要清理门户!”
陆定北飘然跃出,身姿灵动好看,众人这才相信陆定北真是出自武林,不然平常人怎么使得出这么俊的功夫!
飘至小道士身前,陆定北闪电般的伸手划出,呛的一声,长剑被陆定北按回鞘中,陆定北长声道:“各位如果要找我陆定北的麻烦,我们去外面解决,陆定北决不皱眉,不过谁要是在我妹子的婚宴上妄动刀兵,我就是倾尽家财,也要他的好看!”
陆定北已有一年多未理江湖事,他想不出国安局的人为何会找上北天,这些年上上下下均有打点。何况北天做的事情并不出格,甚至屡次有功于国家,只是不为人所知罢了,今天会有这般局面,实为自己所未料及,但是他只知道,小妹的婚宴决不可以被破坏。因为这是一名做兄长的责任。
邢超笑眯眯地说道:“定北兄你误会了,我们不找你的事,我们这次来,除了庆贺北天集团的喜事之外,只是想找个人问一件事!”
陆定北越发听不懂这邢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也不便开口说话,只好静待下文。
邢超朝着舞台之上招了招手道:“新郎倌,请下来聊两句话好吗?”
张吉的面容不禁**了两下,惨笑了笑,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临。松开陆凝霜一直紧握不放的手掌,不敢再看陆凝霜地双眸,直直跳下了舞台。走到邢超面前。
邢超仿佛调侃般的笑道:“恭喜张兄弟了,你的好日子来打扰你,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让我满意了,我立刻就走,绝不回头!”
张吉冷冷的看着这人,只觉得说不出的讨厌。一言不发等待着对方地问题。
邢超笑道:“那个地方在哪?你说出来吧,李墨和屠明帅死了一年多了,知道那地方的人估计也不多了,你应该算一个。我的要求不算过份吧,杀神jacky阁下?”
张吉死盯着面前这人。平淡之极的说道:“我要是不说呢?”
邢超阴阴的笑道:“我知道你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地人,我也没办法。我只不过会在这个地方,在你和陆大小姐的婚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所有人都知道陆小姐嫁了一个怪物,一个非人地怪物,一个被扯成条还能长回去的怪物!然后再把你捉回去慢慢撕!”
邢超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只容张吉一人听见。
邢超也是走投无路,仕途不保之下才会出此下策,一年前李墨和火舞耀阳三大高手答应去日本找回屠明帅,结果却半途挑上了绯村红颜,谁料全军覆灭。…
国安局派出的两大年轻高手也于此役双双毙命。结果是那位老人无法医治,一直被泡在养生槽内,好在研究所的科学家们又有突破,勉强又让老人比预期的时间多存活了几个月,一直拖到现在。
而邢超很清楚,如果不能找到屠明帅的那间实验室,自己地官运也算是到头了。
本来是一直苦无线索的,这半年邢超已经开始动其它地方的脑筋了,希望从其它的案例中能找到别的方法。
谁料世事如棋,实在难料。杀神jacky地案例开始被关注之后,邢超通过几例案件留下的痕迹居然发现了杀神jacky地真正身份,并且知悉了他的战斗模式,不死生物正是邢超想要的,多方调查之下,居然发现了张吉和李墨的关系,并且从医院的离职记录上终于知道张吉曾经离开过广东一般时间,于是邢超大胆的预测,张吉一定是到过那个神秘的地方,和李墨一样,接受了那里的生物技术调试,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张吉死盯着邢超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不知道那地方在哪,信不信由你!”
邢超早知道没可能这么容易就说出来,之所以等到今天,唯有借助于婚姻,感情的压力,才有可能让这不死怪物屈服,因为对不死之身而言,严刑逼供只是个笑话罢了。
邢超还是一脸笑意的说道:“这么说我们没得谈了?那么表演预备开始吧!”
士兵们将枪口齐齐对准了张吉,道士们也轻轻踏前一步,打算一举拿下张吉。
张吉心中有些灰心丧气,因为他确实不知道屠明帅的那个基地在什么地方,不只是他,包括唐锐,依儿,就连李墨都不知道那地方的准确位置,因为那基地其实是可以移动的,只有在联络人约定的地方才会回现。不然一年前李墨早就直接回基地取药了。
战斗一触即发,邢超摇摇头,嘿嘿笑道:“你要想清楚,只要一动手,婚礼完了,北天完了,你也完了。什么都完了,意气用事实在没有必要吧,只要你说出来,大家坐来下喝杯喜酒就走,岂不是更好!”
边上一名小道士低声插嘴道:“跟这妖物讲什么道理。先拿下再说!”
张吉沉默不语,以国安局的势力,就算自己马上编出一个地名都不行,很容易通过卫星便查到了,可是自己确实不知道基地在哪。要如何才能闯过这关呢!
二楼的唐锐双目中快喷出火来了,紧盯着一楼厅内的局势,双拳不自觉地捏得爆响。依儿静静的呆在一旁。也不开口说话。
唐锐终于忍不住了,转头道:“依儿,我。。。。
话还没说完,依儿浅浅一笑道:“你想去就去吧,男子汉大丈夫要活得胸中荡气,孩子将来有我呢!”
唐锐愣了一愣,感激的点了点头,向楼下跑去。跑到楼梯口,依儿脆生生的嗓音传来,“唉,老公都用了这么久了,也应该换个了。要是不能活着回来,我就把你换掉!”
唐锐吓得脚下差下一个趄步摔倒。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老婆给自己带绿帽子那可更是万万不行,虽然他明知道这是依儿用最别扭的方式提醒自己小心,却仍然给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给吓出一身恶寒。
陆凝霜也已移步至了张吉跟前,雪白的婚纱正对着枪口与剑刃,新娘子地脸上浮现出的是格外圣洁的光辉,
场上剑拔驽张,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这时突然从大门入口中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别离歌,放不下手中刀,杀不尽仇人头!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石头?木头!”这段歌词似骈似歌,虽然好像杂七杂八,却颇有些意味,而且唱歌这人声音清亮彻达,很是好听。
见有人能闯了进来,邢超与那四名道士齐齐皱了皱眉,外面最少留了八十多名荷枪实弹地特种兵,就是一支军队也没可能这么快便攻进来,更何况只是一个人,外面的士兵一枪未放,半点声响全无就被这人闯了进来,莫非这人会隐身术?
初一见这人,张吉与唐锐胸口同时生出股热血涌动的感觉,待到看清楚这人的外表,两人均叹了口气,心中同一样的想法,“不是他,可惜不是他!”
陆定北也是身躯剧震,待到彻底看清这人地面貌之后才恢复了冷静。
这人年纪不大,个子不高,清清瘦瘦的模样,面目生得清秀平淡,却给人很良善的感觉,最吸引人目光地地方莫过于那满头的银发。
这位神秘来客旁若无人的走到张吉面前说道:“有位朋友托我送份结婚礼物给你,因为他知道你找不到那个地方,总算送得及时,你把这东西喝下去,包管从此长命百岁,多子多孙!”
说罢这人伸手去牵张吉的手腕,不知为什么,张吉竟然没有反抗,直觉告诉他不用抵挡,被这人牵住手腕,马上感觉到一股纯厚无比的生命元力顺着手腕注入体内,修补起体内损伤的经脉而来。
另一只手接过那人递过来的一支针管,缓缓的推入针管中地药液,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自每个细胞深入呐喊了起来,张吉知道自己的身体起变化了,真的起变化了。
两人手牵手约有数十秒钟,看着张吉的头顶竟然开始朝外冒热气了,众人均骇然起来,热浪从张吉地身上散发开来,热力迫人。
陆凝霜惊得几欲发难,却被陆定北一把按住,在妹妹耳边道:“他没有恶意,可能在帮张吉。”
邢超与那四名小道士也看得惊奇不已,这有点像是武林中盛传的醍醐灌顶,却从没有听说这么有这么大路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这种功法,而且没听说过会全身发热到这种程度的,一时间几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仿佛这神秘人出现之后,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全场的主角,每个人的视线都随他而动。
张吉体内的这股生命元力不停地奔腾着。恍惚间,张吉仿佛能从这股元力中感受到悲哀,愤怒,还有不甘,还有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友情味道,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就在神秘人松开手的一瞬间。张吉睁开眼睛,张嘴便几乎喊出那熟悉的名字,一股柔劲轻轻的封住了张吉的嘴,因为有人不愿意他叫出自己过去的名字。
张吉震惊之极地呆呆望着面前这人,这人微微笑了笑。反手一把夺过身后一名小道士的佩剑,刷的一剑朝张吉的手臂之上划落。
这人背后仿佛生了眼睛一般,认剑之准,动作之快,一气呵成。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仿佛这支剑生来便应该在他手中一样。
剑光闪过。张吉的手臂之上出现一道血痕,很快便有鲜血涌了出来。
唐锐是最见不得朋友在自己面前受伤地,刚才在搞些什么自己看不懂,不过现在明明看到张吉流血了,唐锐怒吼一声,平腰错马,一记重拳直奔这神秘人而去。
张吉先是望着自己手臂上的这条血迹发呆,猛然间醒悟。想要拉住唐锐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唐锐的重拳砸中了这人胸口,这人连晃也没晃一下,倒是唐锐蹬蹬蹬连退三步,一屁股坐翻了一张台。
这神秘人转过身来。对邢超说道,“我这个朋友也有件礼物要送给你。你收好了!”
邢超只觉得眼前一花,这神秘人已到了自己面前,反手一掌挥出,邢超只觉得脸上一辣,整个人没头没脑的向后倒去,等到邢超爬起身来,发觉自己地门牙掉了两颗,心知这还是对方留了手所至,一时间也被这记巴掌抽得有些茫然了。
仗剑的四名小道士气愤异常,被人夺剑在先,之后已方保护的人又被这人一巴掌扇翻在地,这口气可实在憋不住。
两柄长剑直直刺来,那被夺了剑地小道士以指代剑,戳了过来,指尖竟也能划出半缕若有若无的剑风。
这神秘人随手划了道圈,剑断,指落,那以指代剑的小道士差点没痛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之前那名一直心不在焉的小道士忽然出手,剑光大盛,比起其它三人来,竟然绚丽了百倍。
是剑气,真正的剑气,这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的小道士居然能够剑气外放,而且剑光如许精妙,实在是叹为观止。
他的对手比他大不了多少,不过这神秘人面对漫天剑雨却并未动容,凭这凌厉的剑气洒在自己身上,左掌五指成刀,横斜处一刀斩出,直接斩在剑身之上。两劲相撞,竟然是手刀更胜一筹,剑身应刀而断。
漫天地剑光尽收,这小道士随手扔掉半截断剑,毕恭毕敬的抱拳道:“家师说了,天下谁能断我的剑,便可以上云顶成为家师的客人,高处不胜寒,高手多寂寞!”
那神秘人不屑般的轻轻笑道:“呵呵!你师父是谁?”
小道士一脸肃静地坦然道:“云顶掌教张云峰!”
神秘人摇摇头,没有再问,而是转头对着地上的邢超说道:“我知道你要什么,找他们是没有用地,这份东西是我朋友答应给你的,你拿好,只此一份。顺便说一句,你找的那个地方已经飞出天外了,你死了心吧。”
说罢从口袋中摸出一支密封完好的针筒,扔了过去。
邢超接过这支针筒,愣然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想要什么?”
神秘人摇摇头叹道:“罂粟花谷,树海神殿,血舞漫天,绯村红颜。”说罢径自出门而去,只留一路歌声,如诉如泣。
邢超咽了咽口中的苦水,不管怎么说,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己手中的东西,九成九便是自己一直苦寻不着的东西,这位神秘人给自己的感觉熟悉之极,自己几乎已把他当做了那个人,可外貌年纪却又差得太远,既然东西到手了,留在这里也无益。
邢超站起身,疲惫之极的摆摆手,随行的士兵们默不作声的纷纷退出了,果然,大门外驻守的士兵们根本不知道曾经有人闯了进来,不过想一想连张云峰亲指的下一代云顶掌门都可以一招击败的人,这些普通士兵看不见他的踪影也是当然。
张吉默默的抚着自己臂上的伤口,与陆凝霜四目相投,与此刻心中的激动比起来,婚宴办砸了简直算不上什么了,因为就在这短短的数分钟内,这对恋人的命运之轮彻底的改变了方向。
张吉的伤口已不会自动止血了,换句话说,从此刻开始,他不再是短命的不死之身了,他再度拥有全新的生命和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