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煞气缭绕的李宇琪此刻真有些像妖魔。
细剑男虽然心头惊讶不已,没想到李原琪在被自己刺了数剑后还能站起身子,而且是悄无声息的就到了自己的身旁。
他强压住心头的惧意,出于本能的举剑向李原琪刺去,剑尖直指李原琪的眼窝。
这可是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斗,管他是人是鬼,先杀了再说。细剑男将劲力凝聚在剑上,他使出练习了成千上万次的刺剑式,这是他最得意的招式,哪怕是个大树他也能将剑身全部刺进去。
李原琪的身形并没有动,连双手都一直垂着不做任何反应。
“快躲开啊原琪……”司马腾的一只眼糊满了鲜血,他只能用右眼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看到细剑男身手麻利的举剑向李原琪攻去,心头大惊,而李原琪则和呆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司马腾不得不焦急的呼喊他。
“既然你还能爬起来那就再死一次吧。”细剑男这疾如闪电的一击眼看要得手,这一刺必将贯穿李原琪的脑壳。
在剑尖距离李原琪的眼球只有一粒花生米长的距离时,细剑男的动作却突然停止住了,司马腾暗暗奇怪,难道这细剑男突然改了主意,不想杀李原琪了?
站在细剑男侧后方的那名女子看到他把剑举在李原琪的面前,却迟迟不肯动手,心中泛起疑惑。
“喂,你快点动手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女子看到他半天都没动作,不安的催促道。
女子的催促也是让细剑男惊醒,因为他刚刚一件刺出去后,剑尖就像刺进了铁门里,任他用再大的力气也刺不进分毫。可是李原琪的身前并没有任何东西阻挡啊,明明只差那么一点就能刺到,难道真的是见鬼了?细剑男最自信的攻势竟被李原琪动也不动就拦了下来,这让他不免有些恍惚。
细剑男被女子惊醒后使劲把剑往回收,剑却像定格在了半空中,任他使再大的力气也一动不动。
这……这就是织梦师的诡术吗?
李原琪昂起头,用很是蔑视的口气说:“你不要杀我吗?嗯?”他的眼神像冰锥一样刺向细剑男“没人教过你杀人的时候手不能发抖吗,抖成这样怎么杀人?”
细剑男看着李原琪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的脸,怔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李原琪嘴角的狞笑让他有些失神,这让他有一种直觉,现在逃跑会被立刻杀死。细剑男就保持着刺剑的姿势,一直没有动弹。
“臭小子,装神弄鬼的想吓唬姑奶奶啊。”
这女子刚要好好收拾打掉她牙齿的司马腾,没想到李原琪又突然跑出来,打断了她的好事。女子此刻早已恨得咬牙根了。
握紧手上刚从司马腾手掌上拔下的小匕首,女子便用一种诡异的身法向李原琪冲去,她的速度极快,她使出的身法让她把脚下的距离三步化一步,一瞬间就闪到了李原琪身后。
“去死吧。”女子的匕首朝着李原琪的脖颈狠狠的扎去。
离李原琪最近的细剑男看到李原琪的脖间寒光一闪,接着又响起“咔嚓”一声,像是骨骼断裂的声音。
接着只见那女子婀娜的身姿像坠落的蝴蝶一样,款款的躺在了地上。
她的脖子被生生的扭断,下巴底下就是后背,两颗眼珠生生的瞪着,快要掉下来了。
“唔……”细剑男此刻有种想哭的冲动。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杀过人了,杀人的时候他感觉心里是那么的舒坦和爽快,觉得将别人的血从他们的身体里放出来是件无比美妙的事情。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一定死的很开心吧,他总是这么觉得,因为死者的惨叫在他耳中是那么的欢快悦耳。
此刻他才终于慢慢的体会到了人死前的感受。
细剑男看到剑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不断拧动着,原本凌厉漂亮的细剑现在从前到后已经慢慢的被拧成了一个钻头。
细剑男的眼眶闪着泪光,嘴角却向上开心的咧着。他慢慢松开握在手上的剑柄。
“铛~”
扭曲到极致的细剑从中间断裂。钻头一样的剑身慢慢的飘到了细剑男的胸前,一点一点的钻进他的身子,钻头钻出细剑男的后背后又转头一点一点的钻进他的后臀。
来来回回钻了几下之后,钻头开始钻进他的后脑勺,从他那挂着诡异笑容的脸上钻了出来,钻到一半时细剑男身子一软,躺在了地上。
脑前脑后的钻头上挂着粘稠的血丝,细剑男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剑刃之下。
用胳膊肘撑着身子的司马腾在一旁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李原琪还是呆立在原地,身上的衣裳被血染得看不清本来颜色,细剑男的血喷在他身上的血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的滑落,温暖的光芒透过树叶的间隙照耀在他的身上。
这个人不是李原琪,司马腾心里这样想着。他想去叫李原琪的名字,可是喉咙却像被许多的鱼刺卡住了一样,长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杀人,是每个刺客的必经之路。尤其是刺刃,只有受过别人鲜血洗礼的人,才能算是真正的成为了一名舔刀饮血的刺客。智将可以运筹帷幄,在远方制定刺杀计划;织梦师只需编织梦境,帮助刺刃做出最完美的刺杀;而刺刃,则必须磨枪擦剑,身陷险境去刺杀目标,杀人可以说是刺刃唯一的存在理由。可是第一次杀人之后的茫然感却很容易将人打个措手不及,嗜杀的人会沾染血瘾,脆弱的人则会从此失魂落魄,一蹶不振,只有很少的人不受任何影响,心智坚定继续走下去。
司马腾看着李原琪那站在阳光下却冰冷如雪的孤单身影,心头不禁泛起酸楚。他也杀过人,他明白第一次杀人后的那种无力和空洞的感觉,好在他作为斥候的父亲悉心开导,他后来才渐渐回复过来。
李原琪没有看司马腾,而是背对着他向着那魁梧大汉走去。那背影看起来又冷漠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