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浮沉 第四十五章分道扬镳

    一

    陆涟清把两人送走，算是卸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他当然不会像李夜说得那般无情，他只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一天真的变成那样。陆涟清并没有赶走两人的意思，而是他担心两人的安危，他觉得斯图尔特应该会明白他的意思……陆涟清遥望冯翃，看着城内火光冲天，他知道萧文渊已经完成了他的命令。鄑临，又近了一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一日，李夜和斯图尔特离开冯翃后，就一直在星野平原上游荡，李夜早就想要见识一下陆涟清当年口中的“星野八景”，但是没有陆涟清做指导，斯图尔特和她全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在哪里，也不会了解到里面的故事。

    由于陆涟清留下来的那块令牌的关照，斯图尔特和李夜一路上畅通无阻，最后达到了迷离森林的南缘——饮马湖畔。饮马湖是赤县第一大湖，也是饮马河的归宿。湖边有一个小镇，李夜决定就在这里安顿一晚。

    小镇虽然不大，但还是有好些东西值得一看，所以李夜硬是拉着斯图尔特在镇子里到处乱转，等到了要宵禁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准备回到客栈。但是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斯图尔特却突然拉住她，然后快速闪入旁边的一条暗巷，叮嘱道，“不要说话。”

    就在李夜纳闷的时候，有两个人从他们刚刚经过的路上冒了出来，一身夜行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咦？”其中个子稍高的那个说道，“那两个人到哪里去了？”“哼，”个子矮的人说，“我要你走快点，你偏不听，现在人跟丢了倒好，怎么和陛下交代？”

    李夜心里一惊，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陛下”是指的陆涟清还是陆涟清他二弟，又听见那个高个子说，“怎么可能跟丢？我们还是分头四处找找……”另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你倒是忘了陛下的嘱咐，那个男的不好对付，我们任何一个都不是他的对手——”“是是是，”高个子点点头，“你总是记得陛下的吩咐，可是你别忘了，我们除了要把李家三小姐给抓到手，还是陆涟清那贼的令牌，那玩意可是相当有价值，真不知道陆涟清竟然会给别人这样的东西……”

    “闭嘴，”矮个子冷冷道，“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吗？”“我的话本来就多，”高个子还在喋喋不休，“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这一点。”矮个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是快点找到他们。”

    “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斯图尔特的声音依然温和，但有些让人不寒而栗。李夜回头望去，本来在她身后的斯图尔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那里去了，速度快到连她压根就没有察觉到。

    那两个人先是一愣，然后高个子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后颈一痒，然后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矮个子则是怔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李夜见斯图尔特这么轻松地解决了两个人，蹦出来笑道，“这么厉害啊。”“这……”斯图尔特上去推了那矮个子一把，那个人身体里发出“咔咔”的声响，然后从斯图尔特推的地方开始石化，几秒后就整个人变成了石头。

    “你又用了什么新魔法？快教我啊……”李夜拉着斯图尔特的手左晃右晃。斯图尔特皱眉道，“这些不是我干的……我还没有出手，他们就成了这个样子了。”“那是谁？”李夜吃了一惊，“除了你还能有谁？”

    斯图尔特想了一会尔，说道，“我怀疑是陆涟清。”“他？”李夜嘟哝道，“他不是在攻打广汉吗？怎么可能分身来这里啊？”

    二

    “殿下，你料想的不错，果然有人要抓捕两人，”斥候报告道，“不过已经被我们的人解决了。”

    陆涟清从小憩中醒过来，“你们出的手？”“是的，”斥候躬身道，“虽然德罗斯柴尔德先生很厉害，但那两个人就是专门对付他去了，属下怕他们出事，所以擅作主张，还请殿下谅解。”

    “算了吧，这件事不能怪你们，是我的问题，”陆涟清用眼神示意斥候起身，“你继续跟着他们，估计斯图尔特已经起了疑心，你们要尽量避免和他接触。明白了吗？”“属下明白。”斥候朗声答道。

    “萧将军求见，”斥候出去的时候，亲兵正好进来禀报。“让他进来。”“是。”陆涟清挣扎地爬起身，见萧文渊进来，就故意说道，“连睡个觉都不让我安神，希望你能给我个好消息。”萧文渊面露难色，“恐怕不能，殿下。”

    陆涟清很少见到他这样的表情，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恐怕你得亲自上城楼看看，秦开那小子真是疯了。”陆涟清听出他言语里的担忧，也不管自己的头疼，直接就出去了，等他来到广汉城楼之下，他才明白为什么萧文渊会把秦开称为“疯子”。

    那家伙居然把满城的百姓都捆送城墙之上，居高临下地宣布，“若是陆涟清大军有一人靠近城楼，就杀一名百姓，有两人就杀两人——”这一恫吓之下，大军为了百姓安危着想，自然不敢靠近城楼。

    陆涟清远望城楼，双眉紧锁，半天不说一句。在他旁边的萧文渊喊了几声“殿下”，他也不曾听见，最后陆涟清终于回过神来，对萧文渊下令道，“即刻下令，全军后撤到冯翃。”“什么？殿下你也疯了吗？”萧文渊吓了一跳，“为什么要……”

    “不要问，”陆涟清冷冷道，“这是命令。”连萧文渊也被陆涟清那冷冰冰的语气给打了个哆嗦，那一刻，他觉得如坠冰窟，但还是行礼道，“是！”他本来就不应该问，他只是个卒子，卒子的天职就应该服从命令。

    陆涟清脸色缓了缓，“以后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但绝对不是现在。”“属下明白。”萧文渊道，然后传令去了。陆涟清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远处高耸的城楼，喃喃自语，“有点意思。”

    三

    冯翃，狱中。

    “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必勉强你了。”陆涟清把带来的卤牛肉外包裹的荷叶撕开，一股浓厚的香味立刻在牢里蔓延开来，“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在这里吃个晚饭的。”说着，还故意狼吞虎咽起来，嘴里啧啧有声，“这牛肉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大概鄑临的逸风酒楼也没有这么好的味道，难怪有这么多人排队等着……”

    狱中人气若游丝，“陆涟清，你的天瞳果然还是这么敏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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