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治之妹在诸仙神庙修炼时失踪,至今不知下落,这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郑行见邓治反应不正常,皱了皱眉也没在意,“诸仙神庙你们都知道,大唐境内的武道大派。其中有一脉专司刺客之道,其中人行踪诡秘,身份神秘,至今没有人见过其首领。这柄剑之前就是掌握在这一脉手中。这剑名叫小鱼,是一位古铸剑师依照典籍描述的鱼肠的特点专门设计锻造的。然而他毕竟实力有限,这剑也限于材质,只能到达这种地步。不过这小鱼剑也是专司刺客道,于暗杀颇有助益。”
“那小言讨要这剑不是主动招惹到诸仙神庙了吗?”项元邓治都很是不解。
郑行顿时脸色不豫,这俩小子他都很喜爱,但却这么不开窍。
“诸仙神庙的东西如何落在那人手上的?”郑行问道,“那人若是诸仙神庙之人,那我们宗圣府就有了诸仙神庙的把柄在手。诸仙神庙派人暗自挑衅宗圣府,而且失去了一脉传承重要的传承器物,你说,这诸仙神庙会如何处理?”
“开战不可能,诸仙神庙与皇室关系太过紧密,而宗圣府历来是皇室官员的重要培养地,他们不可能不顾及这些利益关系。”项元说道。
郑行满意的点点头。
“他们只能来宗圣府拜访,向宗圣府讨要这剑,这时宗圣府就可提出要求。”郑行道,“这场风波,也就容易渡过一些。”
“那若是那人并非诸仙神庙之人呢?”叶明问道。
“若不是,那这柄剑如何流落出来的?”郑行笑得有些阴狠,“诸仙神庙是讨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若是不来讨要,这剑就是言小子的了。”
徐言嘿嘿笑了笑。
“你是看出来那人不是诸仙神庙的人了吧。”郑行哈哈笑着,“还让项小子去要,这么一来,顶了宗圣府的名头,这剑就是你的了,哈哈。”
他对徐言的机智很是满意。
徐言又笑了笑。
“顶着我宗圣府的名头,那这柄剑我是不是可以收回去!”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
郑行闻声脸色一变,面色也冷了下来,“曾昭云,你来做什么?”
“听闻我徒儿有个好友好算计,得到诸仙神庙的宝剑,”一道人影从正门处进来,逐渐走入暗黄色的灯光中,“我也来看一看,宗圣府的名头也不是那么好用的。”
郑行脸色已经阴沉的要滴出水来,“曾昭云,你到底要做什么?平日的你可不是这样,你的儒道修养哪里去了?”
“哼!君子天下独立,你们又如何了解。”曾昭云斥了一句,“将那剑给我吧!”
项元这时已经离了座来到曾昭云面前,躬身行礼道,“师尊,这柄剑是小言认出的,虽经我手要来,但是我儒门坦荡,也不贪图这点小利,这剑……”
“你才入儒门几天,就用儒门道理来驳斥我来了!”曾昭云面色狠厉,“利用宗圣府名头为自己谋私利,可叹我竟然答应让你住在宗圣府内!”
郑行脸上怒气越来越盛,项元也是含愤而立。项元之父项允是儒门天才,且项家历代都有大儒出现,可谓儒道名家,曾昭云的话已经触及了项元的底线。
这时,徐言缓缓站起,手掌对着郑行挥了挥,又指了指邓治等人,郑行了然,将邓治等人尽皆打昏。徐言向着曾昭云走了几步,曾昭云郑行等人都看向徐言,只见徐言脸色严肃,暗含怒气,但却十分镇静。
“你救过我大哥,也教了他不少武道知识,儒家学问,算是有恩于我二人,”徐言冷静说道,“但你此番为了一柄原不放在你心上的小剑来刁难我们,令我不得不好好想想以前的事儿。”
“哦?你想到了什么?”曾昭云道,“就算想到了什么,没有功力的你又如何改变现状?”
曾昭云这话虽然冷静,却已经暴露了他对徐言的话的心虚。
“曾府主,你莫非以为我只是在此地养伤?”徐言道,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曾昭云脸色微变。
“你当日到唐皇面前为我大哥求情,原本可一力救下,龙铭子也拦阻不了,但你却与龙铭子打赌,给我设了三关,第三关更是派出了一个神秘的不知来历的高手。”徐言道,目光有意无意瞟向曾昭云。
“我功力尽废,你来救治是颇为麻烦,但大唐药王是你挚友,你若是真的为我大哥着想,又怎么会不请药王为我医治?”徐言道,话语中尽是失望。
“小言,你说什么?药王是师尊的挚友?”项元惊喜道,“那就可以求师尊帮我们请他为你治伤……”忽然,他脸色寒了下来,他是关心则乱,听闻徐言之疾有治愈希望就乱了阵脚,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其中关键。
“哼!你是什么人!”曾昭云斥道,“药王老友已近百岁,为你治伤,是要折寿的,我如何请他来为你治伤?”
徐言笑了笑,“此事先不提,曾府主可知道曾泽这个人吗?”
曾昭云原来镇定自若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慌乱,以他的养气功夫表现成这样,实在匪夷所思。曾昭云面相清逸脱俗,虽然已经六十余岁,整个人却还如同一个中年人,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此刻脸色变白,却是立即破坏了他的所有形象。
他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厉色,“你认识泽儿?你提及他又是做什么?”
“你难道要我说出来?”徐言狠声道,“你不怕身败名裂?你不怕万劫不复?”
“我有什么好怕的!”曾昭云面部狰狞,目光如火,狠狠怒视徐言,不过却是没有动用内力。
徐言道面部也是狰狞,“好!好!好!”
郑行等人现在已经看得呆了,他们实在没想到徐言如此了得,言语交锋竟是占了上风。
徐言现在是骑虎难下,逼到这个地步也不是他原本所想。
“你不怕?”徐言冷笑,“你可要想清楚,即便这里只有我们四人,这里说的话,发生的事儿也未必不会传出去。”
曾昭云这个时候已经是难以抑制自己了,内力汹涌。郑行见状也鼓荡起内力,在一旁凝神关注场面,他不能眼见徐言受到伤害。
“你说吧!”曾昭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徐言见曾昭云坚持让他说出来,已经明了其意。
“你曾昭云六十岁以前是天下诸多大儒的领袖,”徐言冷静道,“为天下儒门中人敬仰,加之你有教无类,天下儒生皆称你一声老师……”
曾昭云冷哼一声。
“但是,”徐言话锋陡转,“六十岁的你还敢做天下儒生之师吗?你六十岁以后至今八九年间收了几个徒弟?仅我大哥一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曾昭云斥道,“不愿收徒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
“原因?”徐言冷笑,他心中忽然感到一丝悲凉,这天下最正直的人现在竟然是这样。
“曾泽兄弟有母无父,难道没有什么原因?”徐言道,语气中尽是无奈与悲凉。
这时,一旁的郑行道,“说起来,自你六十岁寿辰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藩儿,他到底哪里去了?小言口中的曾泽难道是当年在你膝前嬉闹的小泽?”
曾昭云脸色忽然灰暗,但是目光中的狠厉不改。
“你都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吧!”曾昭云喝道。
“你真的自信你可以将此地消息掩盖住?”徐言冷笑,“那好,我就说个清楚。”
“当年你儿子曾藩也是一大天才,名头响亮,却在你六十岁寿辰之后失去踪迹,”徐言道,“他到底哪里去了?为什么你的亲孙子曾泽在外流浪,如同一个农家少年?”
“我带着这些疑问查询问访,”徐言道,“你没有注意到每天去外院中散步的我吧。”
徐言笑了笑,无奈悲怆,“我一心想证明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结果却是如此讽刺。哈哈,哈……”
徐言弯下腰去,似乎是笑得不可自已,却令院中的气氛变得诡秘起来。
“你是为了九乞,才去救我大哥的吧,”徐言忽然问道,“龙铭子没查出来,确定了我大哥不知九乞的下落,但是你不死心,认为九乞的寻找还得着落在我大哥身上,才会去救他的吧。至于打赌三关,一是打消龙铭子疑虑,二是为了名正言顺除掉我吧,就算我失败了,你也会另想办法救出我大哥的对吧!”
曾昭云冷哼一声,项元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甚至有些灰败。
徐言又看了看曾昭云,忽然笑了,“曾泽兄现在在追求自己的儒道,是多么幸福啊,这还是拜你所赐呢!”
“只是可怜,可怜他连自己父亲的骸骨都无法安葬!”徐言道,“说实话,我是不知道其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发现了隐藏在外院中的那具尸骸,一切都清楚了。”
不顾曾昭云大变的脸色,徐言继续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曾昭云身为儒道领袖,竟然亲手杀掉自己的儿子,哈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满院皆惊。郑行尤其震惊。
“他说的是真的?”郑行很是难以接受,看到曾昭云那脸色,立知徐言所说不假,整个人变得颓唐,“你竟然杀了藩儿!你竟然杀了藩儿!”
曾昭云面部狰狞,声音嘶哑道,“我有什么办法,当日六十大寿之际,藩儿说有好消息告诉我,我大喜,结果他竟然告诉我他已经化元成功,不日将随鸣鼎学宫的特使去仙道界。”
“你是为了此事杀了他?”郑行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自己的老友了,当年的曾昭云为人坦荡善良,仗义刚直,为了他与众高手拼斗至重伤,他才进入了宗圣府中的,今日却听到老友的如此罪行,怎么能让他接受!
“我怎么会为了这事儿杀他,”曾昭云嘶吼道,“我向他询问化元之法,他却说依照鸣鼎学宫所传之法运转内力,三年就水到渠成了。这我怎么可能相信,我已经依法运行了二十年,依旧没能化元!他骗我,所以我把他关了起来,结果有一天,他竟然要逃出去,哈哈,我怎么会让他逃走,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