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我深爱的你
与你相遇,是我安排的最美的意外。
和你在一起,是我从不敢有的期许。
六年前那一场猝不及防的变故,是赫饶最疼的记忆。寂静的夜里,她终于泣不成声:“如果那天我没有中途在凯悦广场下车,去求证和和琳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和琳就不会现陈锋背叛了组织。如果那晚我不是执意跟踪陈锋,而是先进入别墅,也许就能现那个女人的异样,近而提前通知陈锋小心,他不去仓库就不会死。我为什么要跟踪他?都怪我。”
所以六年来,赫饶一直怀着这样的愧疚而活,认为是自己的多事导致了陈锋的死。她不敢让楠楠露面,是认定了那晚消失的女人不简单,会对孩子不利。
明明是小姨的身份,却在以母亲的爱保护着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
她不过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何以承受这些生命之重?
心疼不已。
萧熠把赫饶拥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我不是安慰你,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纠正你。和琳怀疑陈锋的身份绝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你们在凯悦广场上见的那一面。从接触她,到获得她的信任,我用了两年不止的时间。可见她是一个谨慎又多疑的人。身为贩毒集团脑,她偏执、放纵、毒辣,甚至是神经质都是基本特征,除此之外,她还有不容置疑的高智商。”
萧熠理智地分析:“在陈锋爱上赫然时,就注定了结局。陈锋可以说是为了掩饰身份和赫然在一起,但一个人真的爱上另一个人时,根本藏不住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会泄露了心事。凭我对和琳的了解,她一定多次试探过陈锋。即便陈锋和赫然分了手,可他必定是违反了和琳的意愿弃警从商。仅凭这一点忤逆,和琳就容不下他。选择在那次交易时做掉林锋,除了因为他的背叛,或许还有向警方示威的用意。饶饶,我们永远猜不透,犯罪份子在作案时是什么心理。可我们清楚,正义是有悔改的机会的,邪恶则缺少这份宽容之心。”
“不要怪自己。无论你是否被牵涉其中,都改变不了结局。而你不顾自身安危涉险,才能得知陈锋真正的身份。虽然你对赫然说了谎,”萧熠像安慰孩子一样轻抚赫饶的背:“但五年,十年,或是更久之后,如果你的决定依然是向楠楠隐瞒她的身世,至少我们知道,赫然爱的人以及楠楠的亲生父亲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这个真相于她们母女而言,至关重要。”
过去的六年里,赫饶已经完全记不清,自己在多少个寂静的夜晚从梦中惊醒。陈锋和姐姐毕生的遗憾,大伯一家的无辜惨死,每一幕记忆都是染了血的。如果没有楠楠,赫饶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扛过漫漫时光。
赫饶哭了很久,久到萧熠不忍心再问下去。而且,即便不问,结合事件的起因和今时今日的局面,赫大伯一家的遭遇,萧熠也能够猜到一二。必定是和琳因为陈锋的背叛,迁怒了赫然,连她的父母也没有放过。但那只是结局,过程远比他所能想到的惨烈百倍。
那一夜的最后赫饶在萧熠怀里哭得睡了过去。借着月光,萧熠眷恋又心疼地注视她的眉眼,竟有一种每一处都充满了坚强和坚韧,良善和正义的感觉。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爱了他九年之久。萧熠俯低头,轻轻地在赫饶眉心印下一吻:此生,定不负你。然后保持拥抱她的姿势直到天亮。
清晨,是楠楠先醒。她懵懵懂懂地揉揉眼睛,在被自己霸占了一半的大床上翻了个身。然后,就看见妈妈背对着她,和萧叔叔抱在一起,在另一半床上睡得正熟。
都没有人搂她呢。楠楠嘟起小嘴,有点小委屈,有点小不高兴。
她想了想,坐起来,爬下床。
萧熠原本就没睡熟,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去外面的书房了。
作为叔叔,他和人家的妈妈如此亲密地睡在一起,或许该给小朋友一个解释。否则,太尴尬了。
在不惊醒赫饶的情况下,萧熠悄然起身。
赫饶醒过来时,听到外面房间里低低的哭泣声。她猛地坐起来,才现床上只剩自己了。她连鞋都顾不上穿,疾步走向外面的书房,就看见萧熠蹲在沙前,一面给楠楠擦眼泪一边身份全无地求饶:“楠楠原谅爸爸好不好?爸爸知道错了呢。”
爸,爸?赫饶愣了。
见妈妈醒了,楠楠推开他的手,跑到赫饶面前,抓住她衬衫下摆,仰起小脸泪眼婆娑地求证:“妈妈,萧叔叔是爸爸吗?”
赫饶看向萧熠,眼神是不解和询问的意味。
萧熠起身走过来,右手搭在赫饶肩膀上,神情和语气一样,满是真诚之意:“饶饶,当年是我不好,不能理解你热爱警察事业的心意,一气之下出了国,才错过女儿的成长。现在我回来了,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像是听懂了妈妈的委屈似的,楠楠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妈妈,萧叔叔说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还没有楠楠的时候,你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后来,后来你当警察,他说太危险了,你们吵架,然后他就去了很远很远的外国,回来之后就有了楠楠。妈妈,是这样吗?”
五岁的孩子,理解能力毕竟有限,表达得也不是很完整清晰,但赫饶还是听懂了,她嗔怪地看了萧熠一眼,似乎是责备他编得不完美,也可以有是埋怨他没和自己商量就自作主张。接到萧熠示意的眼神,赫饶抱起楠楠坐到沙上,“妈妈确实是和萧叔叔认识很久了,久到比楠楠五岁还要长。妈妈警校毕业当然是要当警察的,但是萧叔叔啊,”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他害怕,说做警察不小心会受伤,然后就和妈妈吵了架,再后来呢就像小孩子一样任性,一气之下出国了。”
楠楠止了哭,以懦懦的童音批评萧熠,“萧叔叔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啊。”
赫饶忍笑,“是啊,萧叔叔的胆子都没有楠楠大。”
萧熠坐到她旁边,悄悄在她腰上掐了一下。
果然,楠楠也不同意了,她替萧熠说话:“不会呀,昨天玩游戏的时候楠楠都害怕了,但是萧叔叔表现得很勇敢呢。”
赫饶接过萧熠递来的纸巾,为楠楠把眼泪擦干了:“萧叔叔虽然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能陪在楠楠身边,但是妈妈有和你说过的,他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而努力工作的爸爸,才是好爸爸。所以,楠楠不要难过了好吗?”
她这样说,就是默许了他“爸爸”的身份,萧熠笑起来。
楠楠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是在考虑,过了好半天,才问:“萧叔叔你以后还会不会又任性啊?”
他任性?萧熠哭笑不得。
赫饶笑得眉眼弯弯。
难得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萧熠微笑而不自知,他朝楠楠伸手:“萧叔叔答应你,以后一定不会像小孩子一样任性说走就走了,好吗?”
楠楠窝到赫饶怀里,拒绝他抱:“那你个誓吧。”
赫饶唯一一次纵容楠楠,任由她泄自己的小脾气。
萧熠现她眼底落井下石的笑意,妥胁,“萧叔叔誓,今生今世都不离开妈妈和楠楠。如违此誓,”
“好了。”说至此,就被赫饶打断了:“就这样吧。”一副深怕他说重话的样子。
萧熠收敛了笑意,看向赫饶的眼神专注而热烈:“我说到做到。”然后握住楠楠软软的小手:“可以了吗宝贝?”
楠楠眨巴着大眼睛,点头。
萧熠伸手准备把她抱过来:“那从今天起叫爸爸好不好?”
楠楠扭脸扑到赫饶怀里:“我要问问干爹才可以。”
问邢唐?这逻辑令萧熠很郁闷。
对于楠楠一时不肯改口的问题,赫饶没有意见:“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能不能结婚也不一定,她叫爸爸的话,确实不合适。”
非常时期待可以理解,但——
“什么叫不一定结婚?”萧熠脸色不太好:“你没意见的话,回g市我们就领证。”
赫饶以眼神责备他:“我答案嫁给你了吗就领证?想得美。”
萧熠的横劲上来了,他问:“你有不答应的理由吗?”
赫饶轻挑秀眉,将他一军:“难道我就非答应不可?”
“你,”萧熠正欲反驳,就听餐桌前的楠楠说:“萧叔叔,你那么大声是在欺负妈妈吗?”
萧熠哪儿还敢吹胡子瞪眼啊,立即笑眯眯,温温柔柔地答:“爸爸没有。”
楠楠“哼”一声,像是不赞同他自称“爸爸”,然后继续和新欢冯叔叔吃早餐。
又在a市停留了两天,在爆炸案没有新现的情况下,萧熠带着不肯叫他“爸爸”的爱女楠楠,和赫饶及饶冯晋骁一起回g市。
飞机上,萧熠问赫饶:“事已至此,还需要保持分手状态吗?”
知道他不是开玩笑,赫饶与冯晋骁对视一眼,摇头。
冯晋骁看看怀里昏昏欲睡的楠楠,解释:“不管你们是什么状态,凶手都不会收手。既然如此,不如光明正大地恋爱。至于楠楠,就让她曝光于世人面前,这样,既便于我们保护她,也可以更快地引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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