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孙子兵法,一部逢乱世最适而用的典籍,云襄在脑海里搜索翻阅着,以前读它不过是皮毛之懂,不曾想会身首三国乱世中派上用场,毕竟逢乱世自是猛将多,谋士少,智勇双全者更屈指可数,唯今自己又无谋士为自己运筹帷幄,虽说自己深知三国人物发展变故,可古言训导:世事无常,当未雨绸缪方为上策!面对即将来临的战役,云襄虽有万全之策,仍顾虑颇多。
“公子!”,一路上云襄对如何应对黄巾贼万人之众只字未提,只是对众人默念孙子兵法之文,刘备生性儒弱不免担忧,却难开口质疑云襄,迟缓道。
渐变的天色,没有人知道现在是何时,穿梭在树林间,密叶遮挡大半的阳光,透过缝隙抬头仰望那原本令人无法直视的太阳,已然有些暗淡,光线变得柔和,伴着阵阵西风,不禁让人缓下步伐,享受着一切安恬。
云襄仰头透过缝隙,看见一片哀鸿齐飞于天际,突然开口道:“哀鸿齐飞,大厦倾摧!玄德,可是在担心如何应对黄巾贼。”
刘备道:“不瞒公子说,正是为此担忧!”
“那玄德,可有计策?”
“玄德幸得师从卢植郎将门下,修得儒宗礼学,用兵之道自视颇少,但这···”刘备拉住马栓,后脚尖未落,回头迟钝道。
两千对战万人,要以少胜多这在当时前辈中战列虽少不多,巨鹿之战、伊阙之战、井陉之战;白起、项羽、韩信等等名宿,所谓的战神、杀神,终还是历史伟人,后世之辈自当敬重而瞻仰。云襄在涿县虽说以一己之力,百人之兵降服千人之中,终归难以名宿比较。张飞等人皆是猛将素无历史修养,自然不知其中厉害,先前的夸夸其谈,大放厥词,如今听到刘备的担忧多虑,不由得遐想连篇。
“但这什么?大哥你倒是说完呀!”一旁张飞听得心急如焚,敦促道。
“但这终是大胆,如无万全之策,自然羊入虎口,全军覆没。”刘备转头低沉道。
“玄德,你这话会不会说得太言重。”司马言纠正道。
“不!”关羽顿声道:“我大哥所言不为过,毕竟黄巾贼贼势众多,我军仅有两千之多。双拳难敌四手,然文仕武艺超群又如何?”
好一个双拳难敌四手,关羽一语惊醒众人,在这个杀戮不断的冷兵器时代,人数就是最大的一件武器,人数是最为客观评价一个军队的一项指标,兵器装备另当别论,如今敌众我寡,火拼结果清晰可测,死伤惨重,甚至全军覆没。那一样不是刚刚建立起些许势力的云襄不能接受,他比任何人都不愿靠针锋相对赢下此战,所以他一直避而不谈,全然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又一次兵不血刃,削弱敌军的机会。
他将目光转向后方不远处,由何堪、荣南二人看管的孙仲,司马言那一肘子令他至今昏昏沉沉,一蹶不振。
“老管,裴元绍果真不在黄巾大营。”云襄忽然若有所思,开口问道。
“唔···”管亥微微一愣,不知云襄忽转话题,茫然摸头愚钝道:“公子,不会有错的,那张宝帐下除了裴大哥,不,裴元紹无人能替他攻取范阳,所以他必然不在黄巾大营。”
“裴大哥?”符伯疑惑道:“管兄弟,这裴元绍莫不是你故交?”
管亥眸子微微一聚,稍放似乎想到什么,即可拱手请求道:“公子,管亥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讲?”
云襄扇头托举管亥抱拳的双手,猜想道:“老管不必客气,可是与裴元绍有关,你但说无妨。”
管亥掠过云襄清修的双膝一眼,心头的敬畏凛然有多一分。管亥不过一介武夫,也不是全然无知之辈,他深佩云襄对人心如此洞察细微,涿县野外如此,蓟县一战更是如此,将黄巾贼的人心把握于股掌之间,顷刻间扭转战局。
管亥双手合拢的更加紧蹙,乞求道:“若是真遇上、擒住裴元绍,还请公子让我跟他说上几句话,莫要随即斩杀他,他虽为一方贼首,却素有军纪,旗下兄弟个个恪守军纪,从不乱杀无辜,还望公子诸位能像接纳我等一样,接纳他,及他那批弟兄,或者给他们一条活路,管亥在此先谢过各位。”说着沉下百斤重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屹立不动。
“老管快起来,你我早有言在先,我云襄营里毫无主仆之礼,只有家人,兄弟之谊,快快起来,这事并不难,只要裴元绍愿弃暗投明,相信不止云某,大伙都愿接纳他们。”云襄双手微张抱住管亥粗壮的胳膊,托住这百斤沉重的身躯扶起道。
“老管,你一大老爷们,适才蓟县杀敌时看你还像是爷们,怎么现在扭捏,公子说得不错,只要裴元绍那厮改过自新,俺老张答应你,不杀他。”张飞嘲笑道。
“哈喝~翼徳,你怎知是哪裴元绍敌手讷?”云福反而讥笑张飞道。
张飞牛鼻稍皱,不悦道:“勇德,不知俺厉害,待杀入黄巾大营,让你好好瞧瞧我这一手武艺。”
云福敲打腰间的虎魄刀,自嘲道:“如此,我和我的刀拭目以待。”
“噔···嗖···”
“呀!你小子···”张飞见云福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方提丈八蛇矛上前要较真道,只听身后徒然响起急促的奔跑声,穿过林间密叶的嗖嗖声。
“公子···”果不然,随即浑浊的叫喊声传来。
“是邓茂兄弟。”符伯道。
“勇德,你小子···”
“三弟,你方才还数落管兄弟,此刻怎么为一时口快,和勇德一少年叫板,你还是大老爷们吗?”
张飞见不是外人,立刻转会话题要与云福一决高下,没想到刘备反其道将他狠狠地数落一番。
“大哥,这···”张飞旋即涨红脸颊,掉头不语。
“哈哈哈···”引得在场众人大笑。
······
幽州范阳城,太守府后院。
“公则,你为何拦我,刘焉就是无能,就是昏庸,竟然错失良机,不愿主动出城迎击黄巾贼,让黄巾贼有口气喘息,坐等黄巾贼后方援助到达,”太守府后院一处厢房内,一名年轻书生愈演愈烈,猛然起身走到门栏旁,朝外骂道:“午时,我们曾多次劝他主动出击,给黄巾贼最后一击,可他呢?竟然口口声声说这是黄巾贼的诱敌之策,引蛇出洞,待范阳城空虚后,再乘虚而入。我实在看不下去。”
“奉孝,哎,奉孝!”另一名年纪稍长的男子,连忙拉住欲冲出房门外的书生,劝解道:“稍安勿躁,也许真如太守所言,黄巾贼故作诈败,引诱我等出兵追击,倒时候埋伏反击亦有可能。”
年轻书生不依不依饶道:“此等可能你我皆知,那是微乎其微!”
同伴质问道:“何以见得?”
书生忙走回房中桌边,手中桌上泛黄的粗布,沿着依稀可见的路线,到达一点后猛戳道:“你看,这里乃是范阳城,敌军老巢就在那范阳城外百里,据探子说前些日子涿县曾有急报,可刘焉正逢张宝犯境,自顾不暇,可如今多日不见城外黄巾贼势力增大,恐怕涿县又生变故,今日黄巾贼将虽士气高昂,可他的手下个个士气低落,更有甚者不攻自昏马下,算来是粮尽弹绝之际,如今出击真是最佳时机。”
同伴眸子里晃过一丝妒忌,暗自切齿道:“想不到,郭奉孝你竟如此深谋远虑,远胜我十倍,可恶,可恶。”他压抑心中妒忌之火,强颜欢笑道:“奉孝啊,你当为乱世智囊啊,为兄惭愧竟未能有此远见。”
书生忙拱手作揖道:“公则言重,奉孝不过言之尔尔。”
“言之凿凿,竟然还要故意让我,郭嘉,我郭图好歹也是苦读之仕,虽不及你年纪轻轻便举孝廉,为多人推荐,可我自不觉得有何输你,终有一日,我要你跪倒在我脚下。”男子双眼阴险的望着,言毕就埋下头观察地图的书生,嘴里透着喉间发出低沉的咒怨,声音细小到唯独自己耳根能触及。
······
“你是说,黄军大营就在前方不远处!”张飞猛然站起身,直指远方道。
听到邓茂潜伏到前方探路带回来的消息,众人纷纷感到吃惊,邓茂毫不含糊的叙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黄巾贼就安营扎寨在那前方百里处的林间,左右高台四座,环顾全营,大营外来回百名大汉把守严谨,更有百名弓箭手在身后来回游戈,简直毫无可趁之机。”邓茂说道。
“可有马匹?”云襄对贼人防守之势全然不在乎,反而关系其马匹数量,委果让邓茂一愣。
“呃···”邓茂缓了缓,瞳孔上翻思索着,随机拿起一块石子,在地上笔画起来,张飞看得如痴如醉,歪着脖子斜视地上不成形的图案,疑惑道:“邓茂,我说你这画的是什么鬼东西?”
“翼徳莫吵,稍等片刻你便知晓。”邓茂淡然道。
果然片刻后,地上募地出现一张模糊不清的图案,有方有圆,再细细观察,竟是一张简陋却完整的图纸,黄巾贼大营布局的图纸。
“公子,他们的战马便在这里,看那布置该有百匹之多。”邓茂手指地上左边位置,为云襄解释道。
“嘢···”张飞看着地上的图纸,不禁赞叹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手,画得不错嘛!”
邓茂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自诩道:“这不儿时,村里没有教书先生,那些年纪较大的伙伴教得。”
“地图上部署清楚,公子看来这黄巾贼大营里,定有大人物要其保护着。”刘备点头赞同张飞所言,看着严密的部署猜测道。
“看来只有张宝那厮贪生怕死之徒。”管亥收回俯瞰的身躯,耸耸肩膀道。
“这般严密的防线,若是叫阵杀敌军之首倒也不难,可如果他们据守不出,硬要强杀入营恐怕困难!”关羽凤眼微缩,沉声道。
关羽素来一身傲骨的人,不惧天下任何一人,竟然也会说出此番话,可见黄巾贼势众多。
“妙杰,如此说来,我们不可强攻,又该如何?”司马言道。
云襄不假思索回答道:“等!”
“等!”云襄回答简单一字,却令众人茫然不解,纷纷对视左右,却无一人知其意。
等?众人怀着疑惑翘望天际,天空缓缓暗下的颜色,半段皓月独占天空明亮一角,云襄扫去心中的疑虑,所有对担心敌军众多的害怕全然无踪,实则他早有刘备所说的万全之策,眼前就如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他所要的东风,就是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
趁着夜色袭营,想来不过比明目张胆正面对战黄巾贼高明一些,伤亡胜负且难定夺,两千云军不容有失,云襄心中盘算着胜后下一步又该如何?张角死期还未至,若是那是他率七十万徒众来替其弟报仇,又该如何应对?眼下虽有名将义士相助,却无名谋倾囊,接下去还有多少阻挠,都不得而知。
ps:昨天生病未能更新望见谅,今天病情稍缓更新稍慢望见谅,望众位继续支持,后面的故事将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