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杨家把一个人封印在了试炼之森,并且和巫族之皇——战族,约定在下一次历练,也就是这一次,要靠两家少主的角斗胜负决定这个人的生死。”
洛风皱了皱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问道:“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值得两大家族为他如此大动干戈。”
“他是上一代历练的神子之一,之所以如此,只有一个原因,”毕宇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说道,“在上一代历练的时候,他,凭着一人之力将参加历练试炼之森的上千人屠戮一空!”
一片死寂,这种只发生在传奇和小说中的桥段,就这么**裸的摆在了洛风他们的眼前,震惊,震惊到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寻求那个人的帮助?”洛风开口问道。
“不,没有必要去找那个人,且不说他会不会活下来,就算他活下来,他也未必会帮你,说不定他见面之后二话不说就把你给剁了。”
“他是要你寻求这一代战族少族长的帮助,毕竟他和杨家少主也有一战。”夜行沉声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战族少族长帮你,如果他同意帮你又怎么帮你。”
毕宇点点头:“没错,这两个问题就是关键,弄好了,你万事大吉,弄不好,你九死一生。”
“可我要怎么弄好这俩事啊,这可不是吃饭那么简单的事。”洛风苦着脸抱怨。
毕宇摆摆手:“这可不关我的事了,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剩下的事自己就看着办吧。”
洛风皱着脸一副苦瓜样哀求道:“毕宇大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这脑子啥也想不出来啊。”
毕宇伸出两个手指在洛风脑袋上敲了两下:“笨,真笨,欲要人帮助,无外乎威逼利诱,威逼你做不到就只能利诱了。至于第二点,就让战族少族主把杨继那个家伙打趴下就可以了,至少也能让杨继重伤吧,到时候你就上去捡便宜好了。”
洛风点点头,深以为然,倒是夜行弱弱的说道:“这样不好吧,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啊。”
这句扯淡的话迎来了两个白眼,洛风更是抠了抠鼻子,不屑的鄙视:“逛窑子的人没资格说君子这两个字。”
夜行大怒:“老子不是来逛窑子的,老子是来,老子是来看我妹妹的……对不对,妹妹”后面却是夜行对那个跟来的姑娘说的,那个姑娘也是乖巧的点点头。
“呸”洛风毫不留情表达了鄙夷,毕宇因为和夜行不是很熟,所以只是给了他一个不信的神情。
夜行又大怒:“你们还不信,你们为啥不信,老子元阳还没丢呢,不信来看。”
元阳,是男子生来带有的一丝阳气,至刚至强,在交合之后会流失在天地之间,与之对应的是女子的元阴,是鉴别贞洁的方式。
夜行说着就从手心中冒出了一丝灵气,呈赤红色闪烁不停,确确实实是元阳之气。
洛风脸都快笑抽了:“夜行,你不是不行吧,都逛完窑子领着姑娘出来了,你的元阳居然还没丢,是不是天生身残啊,给兄弟我说说,兄弟我绝对不会乱传的,哈哈哈”
夜行怒踹洛风一脚,把他从椅子上踹翻倒地,洛风倒是不在乎,倒在地上继续笑。
倒是毕宇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把洛风拉起来,一脸严肃:“洛风,不要这么说,要知道这种事可都是奇耻大辱,岂有轻易泄露的说法。”说到后来,毕宇自己也笑了起来,洛风笑得更加欢快了。
夜行怒目而视,也给了毕宇一脚,不过只是做了做样子,毕宇也很配合的没有躲开,一瞬间三个人相视片刻,之后俱是哈哈仰天长笑,笑的肆无忌惮。倒是一直不言不语的姑娘低垂着头,但她的目光时刻都跟随在夜行身上,含蓄而隐忍的目光。
正事说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三个酒鬼各自捧着酒杯吹牛扯淡,醉眼朦胧的洛风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才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tmd老子是来逛窑子的,怎么就变成和这俩家伙喝酒了呢,我的元阳啊……
醒来之后的洛风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夜春园了,而是在一个熟悉的地方,这个地方他来过几次,但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夜,这是毕宇的闺房,。
茫然的睁着眼的洛风沉浸在似睡似醒的状况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坐在他对面窗台上的毕宇。
这是凌晨时分,四更天,一切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但地平线上有一缕似有似无的白线,极微极淡,却真实存在。
毕宇像以往一样坐在熟悉的窗台上,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身后有了一个对他完全放心,熟睡如死猪的洛风,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自从那群人死了之后,再也没人能走进他的世界,他将自己封闭起来,浪迹花花世界堕落红尘情欲。
为什么偏偏就让洛风打破了自己的壁垒呢,也许是因为初见面时洛风那稚嫩的眼神像极了那些永远活在十五岁的少年们吧。
回头看到洛风已经醒了过来,毕宇扔过去一坛未开封的酒,半睡半醒的洛风下意识的抓住酒坛,低头一看后苦笑:“毕宇,我这才醉得半死不活,刚醒过来你又给我酒,这是要让我喝死啊。”虽然这样说着,洛风还是将酒封弹开,提着酒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斜靠在毕宇对面。
毕宇举起自己手上的酒,洛风也只好把酒坛碰上去,清脆的声音以及痛饮的爽快。
“洛风,你曾经做过很错的事吗?”毕宇已经醉了,所以才会问出这么无助的问题。
“很错吗?让我想想,错事有很多,很错的事嘛,其实这种事很难说的,也许你觉得很错的事其实只是小事,你觉得小事,可能却是很错的事。”洛风眼神迷离的回答。
毕宇一仰脖子,许多酒液从嘴角流下,洒在了已经水渍斑斑的衣衫上:“我做过很多错事,但我都不承认,因为那些无关紧要,可是,有一件事,所有人都说那不是错的,但其实我明白,我错了,我错的一塌糊涂,错的**透顶……”
洛风沉默片刻,绞尽脑汁想要安慰毕宇两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的,与其后悔不迭,还不如做些事挽救呢。”
毕宇点点头,抱着脑袋大小的酒坛,一瞬间似乎变得软弱起来:“对啊,做些事去挽救吧,往事随风也无能为力了啊。”
洛风有些担心的看着毕宇,今天的毕宇有些不正常,可能是因为喝醉了的原因,毕宇带着他从未见过的软弱,惹人怜惜。
毕宇趁着酒意把一段尘封的往事缓缓地告诉了洛风,他背负着这段罪责已经太久了,他想找个人倾诉,如果是平时,倔强的少年们是不会表现出自己的软弱的,但是他醉了,醉了,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吧。
当他把那场所谓的嫡战,所谓的争斗一一告诉洛风,他那一直被掩盖住的自卑也展漏无疑,我是一个懦弱的小人啊,我卑怯的连兄弟们的死都无法阻止。
洛风忽然想到师父曾经告诉过他的一段话,他斟酌着把这段话转述给毕宇:“因为曾经受过伤,所以才会牢牢地保护好自己,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才会拼了命也要守住某些东西。不论多少年过去,总会有件事占据你内心的最深处,它是一只鬼,自己养的鬼,它是你的执念,谁都不敢面对它,你把它囚禁在内心深处,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它,但它只是在等着你把它放出去,因为它是你力量的来源,只要你需要力量,需要更强的力量,你就要面对它,战胜或者战败都没有意义,你只需要怀揣着这只鬼沉默向前,和恐惧并肩搏杀就可以了。”
毕宇靠在窗框上,忧伤的看着漫天的繁星,认真的听完了洛风说的每一个字,却一言不发,两个人也陷入了静谧之中,只有星空静静凝望着他们。
“说的对啊,我们这群人,都是要怀揣着最大的罪责才能走下去的啊,我们是被诅咒的修士,若没有绝望般的恐惧,怎么有勇气咬死牙关和命运抵抗到底呢?”许久许久,东方的启明已经浮现了,毕宇终于开口了。
“命运吗?抵抗到底的话想想还真是很荒谬啊,估计会死的很惨吧。”
“可是我们已经被命运夺走了某些东西,为了让剩下的东西不被夺走,我们也只能这么做了。”
“说的也对,因为怕极了失去,所以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啊,人类,还真是有趣啊。”
“何止有趣,简直好笑啊!”
“那么值得我们再喝一杯。”
“哈哈哈,来,干了。”
“干,不醉不休。”
……
将要开启的传奇,以及将要背负着罪责前行的少年,这个大陆,风起云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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