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离歌 第二章 背离

    第二章

    建业紫金山上，青玉叠峰峦，鸟鸣荡深谷，在紫金山的深处，传来一阵阵的读书声。

    “赵歌，你这小子怎么又睡觉了！”一声呵斥震醒了赵歌，十七年过去了，赵歌已然出落成一个小伙子，当然，和赵统对他的期望背离太多。

    “老师。。。我是在。。。思考人生。嘿嘿。。”赵歌用力睁开自己迷离的双眼，他用手指拼命地搓揉的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打了自己几巴掌，旁边的同学们纷纷捂着嘴笑，赵歌也嘿嘿地笑了起来，“笑什么？你还好意思笑，这是第几次了？你说说看，你这怂样，以后怎么成为顶天立地，中流砥柱之才？啊？”

    “那。。。就不成为了呗。。。”赵歌傻笑着。

    私塾里其他的人笑地更欢了。

    “你这是在给我们青山书院丢脸！”老先生大喊，他愤怒地用手指着赵歌。

    赵歌一脸无辜，对着教书先生说，“白胡子老师，我是真对读书没一点兴趣啊。”

    “不读书，如何考功名？不考取功名，如何成大业？青山书院自孙策将军建立以来，培养了多少豪杰，陆逊将军也是我的学生，如今。。。如今。。。竟然有你这个窝囊废，罢了罢了，今天就到这边了，真给我们吴国丢脸。”“

    赵歌对老师翻了个白眼，跑了出去。

    “站住！傻小子！”赵歌被一个尖细的声音叫住。

    “怎么了？”赵歌没好气地回头一看。

    “窝囊废，今天午饭你留下来打扫。”一个硕大的身影站在赵歌面前。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你挡我晒太阳了。”赵歌咧着个嘴对着大个子笑着，大个子后面的小弟们都双手合十，把指关节弄的咔咔作响。

    赵歌想离开，大个子一把把他拉住，“还想跑，刚才我说的，你听到没有？！”

    “钱万三，凭什么你叫我留下来打扫，轮班制不是轮到你了么？”赵歌没好气地盯着大个子。

    “凭什么，就凭你读书烂，以后成不了大事！你妈都以你为耻！”

    “不许你说我母亲！”赵歌对着钱万三的脸就是一拳，钱万三凭借他的体格一把把赵歌推倒，用脚踩在赵歌的身上。“怎么？你父亲本是降将，来到东吴，他早就抛弃了你，十几年不回来，早就死了，没有父亲的孩子，读书还烂，有什么前途？你妈不以你为耻，难道还为荣吗？真是笑话，哈哈哈哈！”跟在钱万三后面的小弟都哈哈大笑。

    “呸！”赵歌向钱万三吐了一口唾液。

    “嘿，这小子找死，给我打！”五个“读书人”对躺在地上的赵歌拳打脚踢。

    赵歌被打得眼睛一阵模糊，他仿佛听到远处有一个女生的声音在喊“别打了”，他用手抱着头，痛苦得蜷缩在地上。

    “钱万三，你们怎么回事？还打人！”

    赵歌吃力地把头稍稍抬了点起来，想看看是谁在危机关头救了他，他眼中是一团绿色，他摇了摇头，用力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是谁帮了他，他把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渐渐地，眼前的绿色开始清晰了，赵歌的眼中，这个女生的轮廓开始显现，虽然说不上修长，可是第一眼很是亲切，她的脸也清晰了起来，虽然说不上倾国倾城，可是第一眼很是温暖人心。

    “你们再打我就报告老师去了。”她嘴一撇，做出很凶的表情。

    钱万三自恃领悟力高，是老先生的得意门生，对这个小姑娘的话并不在意，他脱下裤子，“来来来，我正好尿急啊。”五个人对蜷缩在地上的赵歌准备撒尿，那个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也没有多想，就扑到了赵歌的身上，帮他挡住了一滴滴污秽的液体。

    小姑娘如一把伞挡在赵歌的身上，眼睛里的泪水决堤般地流了下来。赵歌紧紧闭着双眼，牙齿咬得咔吱响，他现在恨不得有一身绝技能将这五个人面兽心的同窗打得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可是，也许真的如其他人所说，他只是个窝囊废，如今却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保护着。他心中充满着不甘，委屈和愤怒，但最终却是无能为力。

    “你这小姑娘，护着这个窝囊废干嘛？真是的。这种人，就是做牛做马的命。”

    “你们。。。你们。。。仗势欺人，算什么好汉，会读书就了不起吗？”穿着绿色衣服与石榴裙的小姑娘委屈地用手撑着地上起来，满眼泪花地看着钱万三他们，钱万三旁边的一个人对着他耳朵轻轻地说：“老大，现在这个小姑娘哭成这样，别人看到了以为我们欺负人家小姑娘呢，我们还是走为上吧。

    钱万三觉得此话不无道理，于是带着小弟们匆匆离开。

    “没事吧？”躺在地上的赵歌捂住胸口，看着半湿透的姑娘的衣服，关切地问着。

    “能有什么事。”小姑娘转身蹲下，从身上撕下了一条布，擦着赵歌脸上的血迹，“你为什么救我？”

    “仗势欺人，我看不得。要是一打一，我才。。。不会管你。”绿衣小姑娘嘟着嘴说道。

    “一打一。。。我也不会赢得，嘿嘿。”赵歌不好意思地坏笑着。

    “这衣服反正也没用了，这布条你留着吧。”小姑娘的泪迹还未干，仍在轻声抽泣着。

    阳光下，她的脸更加清晰了，清秀的脸上挂着几滴泪花，柳叶般的清眉下是一双水灵的眼睛，赵歌的眼中，她的眼睛会笑，被她的眼睛看着，只感受的到一股温暖和亲切，虽然她的一切都很普通，但是赵歌的心却在扑通狂跳。

    “你家住哪？”几分钟的寂静后赵歌憋出了一句这个话。

    “你每天傍晚出去砍柴的小树林的地方。你想找我玩吗？”

    赵歌不好意思得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不见。”小姑娘笑了起来，她的一个笑，仿佛温暖了整个世界。

    赵歌不好意思的笑变为了尴尬的笑，“好吧，不见就不见。”

    小姑娘起身就要走，赵歌突然发现什么不对劲，他叫住了那个小姑娘，“恩人，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小姑娘顿了一下，缓缓回过头来，“秦默。”她可爱得笑了一下，灵快得消失在赵歌的眼睛里。秦默的笑，让赵歌难以忘却。赵歌这才想起来刚才被侮辱的事，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家中。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关月用一种责备的语气问着刚进门的赵歌。

    “没事。”赵歌有气无力的回答着，在院子里染着布料的关月回过头来，看到赵歌脸上的淤青，“怎么回事？你又闯祸了？”

    “没有，被人打了。”

    关月急忙走到赵歌的面前，一把抱住他，“谁打得你，我去找你们先生。”关月一脸心疼得看着他，岁月在关月的脸上留下了屡屡痕迹，当初貌冠西蜀的她现在已然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

    “没事了，母亲，你说，当年是不是因为我太没用，父亲才离开我的？”

    “傻孩子，怎么会，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孩子，你不要管别人的看法。每个人身上都有不一样的潜能，只不过你现在还没有发现它而已。”

    “要是这辈子都发现不了呢？”赵歌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你连发现它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就真的发现不了了，做你喜欢的事，也许就能发现。”

    “好吧。我回房休息了。”赵歌有气无力地走向屋内。

    关月看着远方，留下了一滴泪水，她在思念着赵统，思念着曾经的美好，她也在担忧着赵歌的命运，所有的所有，会把赵歌变成怎样一个人。

    屋内的赵歌躺在床上，他紧紧闭着双眼，想要把痛苦的经历全部忘记，可是，在黑漆漆的世界里，浮现出来的，是他的模糊的父亲的背影和爱笑的秦默，也许睡觉是逃避所有的最好方法。

    等待着赵歌的，是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