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惊鸿 第三章一诗巧寄掖庭宫英雄侠女初试情

    话说雷彬三探掖庭宫,与玉面狐对接一掌,受了内伤。王亮与刘燕陪伴在祥瑞酒店,以便雷彬养伤。将养数日,雷彬的内伤只是不愈。平时行走起居均无事,一运气,一练功,内脏便撕扯般疼痛。习武之人,没有不运气不练功的,如此这般,不就等同于废了武功。为此,雷彬大是着急。一日,王亮带得一郎中到酒店。郎中给雷彬把脉,知六脉沉细而微弦,实为气血亏损所致。乃开“减味参术调中汤”调气和血,其方为:黄芪、人参之甘,补脾缓中,故以为君。形不足者,温之以气,当归辛温,和血润燥,木香辛温,升降滞气,生姜、益智、草蔻仁辛甘大热,以荡中寒,理其正气。白术、炙甘草、陈皮甘苦温,乃厚肠胃。此药连服数日,并无半分功效。雷彬一则忧虑内伤久不痊愈,二来又惦念着掖庭宫内昭君,整日里愁眉苦脸,叹息不已,因而作无题诗一首:

    昨夜已是无眠

    心事欲向谁笺

    临窗还寻旧梦

    更兼霜重雾寒

    白天无事,雷彬趁王亮与刘燕二人不在,独自上街行走,当作散心。步出“祥瑞酒楼”转向皇城方向行走,走得百十步,是一条名叫“巷子深”的小巷,雷彬信步而入。小巷内,挨家挨户都是铺面,茶楼酒肆,比比皆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好一幅太平盛世的繁荣景象。放眼望去,一个硕大的店招被风吹开来,遮了半个街面。店招上大书一个茶,却是地道的篆体字。雷彬来到这个茶馆,茶馆门面上一个对子颇为惹眼,上联为“红白绿翠皆沁脾”下联为“东西南北独一品”正中门楣上大书“可以清心”光看这个对子和横批,雷彬就心下大悦,他一脚跨进茶楼。

    茶楼内已是宾客满座。雷彬拣一处刚走人的桌边坐下,同桌的茶客看行头,应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邻桌喝茶的是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话音却带着浓厚的川人腔调。一个尖嘴汉子说:“听说,最近江湖上摊上大事了。”另一个络腮胡汉子接口道:“江湖上的事,关你我球相干啊!”“话朗个这样说喃,匈奴那个瓜不兮兮的右大将诃鄂奇,正在疯狂地收买江湖黑帮。江湖上,腥风血雨的时候不远了。”络腮胡汉子一时语塞。另一邻桌是两个武生打扮,一人挎一口腰刀,另一人背一把铁剑。茶楼正中靠墙下,有一先生摆开架式,正欲说书。茶楼门口,一个蓬头垢面,腊里腊塌的小乞丐跑了进来。小乞丐东桌端过茶碗,西桌抢几颗花生,茶客一时间喧嚷起来。店小二急忙过来驱赶,小乞丐左躲右闪,身法甚是灵活。茶楼老板大怒,叫其他小二都上前来围堵。小乞丐并不惊慌,只见他上窜下跳,东躲西藏,就如灵猫戏鼠般,把众小二累得够呛,小二连乞丐的衣服都没有摸着。茶楼老板颇有见地,他让小二不要乱追,众人各自分站一个通道,然后逐次向小乞丐围逼过去。小乞丐嘻嘻一笑,他飘过雷彬身边,忽然窜到武生二人的茶桌旁,冷不丁地拔出了武生背负的铁剑。这下变起苍促,众茶客见已亮出凶器,发一声喊,齐向茶楼外逃生。茶堂内,只见茶碗纷飞,桌翻人倒,茶楼老板连同小二俱涌向门外,茶堂内哪还有小乞丐的人影?雷彬坐于桌前,并未乱动。一则,学武之人,挟技在身,并不畏惧。二则内伤依旧,猛然动作必致内伤加剧,难以康复。一时间,茶堂内只剩下雷彬一人。雷彬忽然发话道:“下来吧,朋友!”屋梁上飘身飞下一人,正是那个小乞丐。小乞丐抱拳一揖,问:“先生可是雷彬?”雷彬答道:“正是在下。”小乞丐说:“王先生让小子带话,雷先生切不可再回酒店,请你到城南土地庙相会。”“这是何故?”小乞丐说:“朝庭查找夜闯皇宫的人十分急迫,祥瑞酒店已被查封。”

    雷彬与小乞丐走出酒店,但见酒店门外站了一圈的人。那两个武生,一个手执腰刀,一个手握剑鞘,正恨恨地看着小乞丐。小乞丐对手握剑鞘的武生说:“还给你剑!”边说边把剑掷过去。那剑带着啸声,疾地向那武生飞去。武生却不敢径自接剑,他侧身躲过,那剑射过对街,插入街边的大榕树,那榕树约摸四人才得合抱,只剩得剑柄在树外,想见小乞丐掷剑的力道是多么地强劲。那个手执腰刀的武生惊得呆了,不敢动手。人群中忽有一僧一道越众而出,一般而言,僧道不同路,应该走不到一起。只见那僧竖起右掌,喧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对小乞丐说:“这个小施主,手上力道非同一般,不知手上功夫是否也似这般出众?”小乞丐答道:“小子从小牡羊,需常甩石子驱赶不听话的羊羔,因此,手上练得一些力气,至于说到什么功夫,小子是一点也不会。”“原来如此,小施主可否跟随老纳,教你一身武艺,纵横江湖,扬名立万?”小乞丐忙道:“谢谢大师美意。小子已立下重誓,只愿守在我娘身边,侍奉她老人家,请大师体谅小子的这一番苦心。”“善哉!善哉!”和尚自言自语。那道人目露凶光,他说:“师兄,我看这小子必定身藏不露,是会家子!”“算了吧,人各有志,勉强不得的。”言毕,和尚转身离去。道人转身之际,忽地反身一掌向小乞丐袭来,这一掌没有丝毫征兆,突然而至,小乞丐若然功夫在身,势必会架,格,封,拦。若然不会功夫,必定来不及闪避。众人一声惊呼“啊!”话音未落,却见道人疾忙缩手,原来,雷彬拣了一根树枝当剑,“剑”尖直指道人手掌的“劳宫穴”“劳宫穴”是人体108穴中通心经的穴位,一旦被内力点中,道人必定折损当场。和尚回过身来,他目露精光,注视着雷彬说:“老纳走眼了,这边还有一位武学大家。”雷彬慌忙说:“大师别误会,小子看到这个乞丐身上有一个毒蝎,小子生来害怕,是以用树枝帮这个乞丐挑开毒蝎。”众人一看,树枝端头果有一只毒蝎。众人逐渐散去,僧道二人也走远了。手持腰刀的武生胆气忽壮,他说:“你二人须得把宝剑给爷拔出来,否则,爷爷绝不饶过你们!”雷彬看一眼那剑,若在平时,要拔出树上那剑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现在内力已损,又重伤在身,想要拔剑,万万不行。小乞丐嘻嘻一笑回道:“我只有掷剑的力气,却没有拔剑的功力。二位想要那柄剑,须向我们磕几个响头,我再想个法子。”手握剑鞘的武生挥一挥剑鞘,大声说:“这不可能!”小乞丐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叹口气说:“唉,既然这个头磕不下去,那么,双腿弯一弯,来个下跪也成!”手持腰刀的武生面怒愠色,大声道:“别在这里哆哩哆嗦的,拔不拔剑,给个痛快的!”小乞丐一脸嘻笑说:“哟,这位爷发火啦?要不,就不下跪,行个礼总是要的吧?”雷彬插话道:“你二人就行个礼吧,总有法子把剑给拔出来的。”那两个武生对视一眼,无奈,只得双手一揖,对小乞丐行了个礼。小乞丐受礼毕,偏头想了想,忽道:“有法啦!”小乞丐让店家找来一根长绳,长绳一端拴牢剑柄,一端在小乞丐腰上围一圈,打个活结。“拔剑啦!”小乞丐高喊一声,过往行人都围过来观看。小乞丐试着拉了拉绳,那剑却纹丝不动。小乞丐嘻嘻一笑说:“我的妈呀,这得多有几人才行!”围观众人中,走出三个大汉来,三个大汉一起紧握绳子,四人一齐使力,那剑还是不动分毫。小乞丐两手一摊,做个苦脸说:“不是我不尽力,是剑不听话,它不愿意出来啊!”那持腰刀的武生看得明白,他对小乞丐说:“你可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也罢!”小乞丐让那三大汉站一边去,然后退身到树脚下,然后一脚立地,一脚蹬树身,做出冲出状,围观众人哗地朝两边闪开。小乞丐力贯脚尖,猛然冲出,但见人影在空中几个翻滚,小乞丐身姿已曼妙地落在街道当中。众人再看树身,那剑拔出寸许,剑柄上留有一段绳头,原来,是绳子在猛烈的冲击下已然断为两截。围观众人一齐鼓掌,小乞丐笑笑说:“这不是我不尽力了吧!”那持腰刀的武生见小乞丐如此身手,知道强求不得,只好作罢。小乞丐急忙拉了雷彬的手,朝城南土地庙走去。二人走到一处大黄桷树下,小乞丐说转过这树,远远地就能看到土地庙了。雷彬摆一摆手,示意小乞丐不说话。雷彬侧耳凝神细听,却是土地庙方向传来的打斗声。

    却说汉元帝刘奭大为震怒,宫廷中居然连连有人闯入,而高薪豢养的那一群武林高手居然连个小毛贼都没有逮住!于是,刘奭下令京城大搜捕,务必要有结果。雷彬前脚走出“祥瑞酒楼”王亮与刘燕兄妹后脚就回来,三人在墙转角处错过。王亮与刘燕没看到雷彬,料想定是在屋内闷得久了,出外散散步,因此,也未放心上。常言道,女孩子细心,刘燕总觉得有人窥视,她把这个感觉告诉哥哥,王亮悄地察看,果不其然,酒楼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游手好闲的人。这些人看似地痞无赖,细瞧他们的眼神,再看他们的动作,可以断定均为练武之人。王亮本是火爆脾气,平时眼里就容不得半点砂子,这时看到这种情况,操起铁棍就要打出去,刚出得房间门,在酒店大堂里,与一个人迎面相碰,二人退后一步细看,不约而同地叫出了“师弟!”“师兄!”那被唤作师弟的,乃是一乞丐打扮的猥琐青年,名叫赵直。王亮拉住赵直的手说:“师弟,你如何到得这里?”赵直没回答王亮的问话,他着急地说:“师兄,先不说这些。你们快走,宫廷里的走狗很快就查过来了!”王亮虽然性子急,却颇有见地,他让赵直赶紧到酒店侧边小巷里去找雷彬,找着后在城南土地庙相会。赵直问得雷彬形象后,匆匆地走出酒店。

    这时,雷彬探得土地庙附近有人打斗,赵直慌慌地就欲跑去助拳。雷彬拉住赵直说:“先不忙,看清情形再定。”雷彬与赵直闪到树边,朝土地庙看去,但见土地庙前三丈方圆的平坝上,一个髯须汉子领着八九个宫廷侍卫在围攻一男一女。细一看,那髯须汉子乃是邛山老鬼。邛山老鬼自端身份,显出不屑与后辈小生过招的形态。那几个宫廷侍卫本领自也不弱,但遇到的是少林住持圆通大师的首徒王亮,王亮一路少林棍,着地扫去,直打得那几个侍卫东闪西避,走无处走,躲无处躲,狼狈极了。邛山老鬼见不是路,大喊一声,那几个侍卫慌忙退下。王亮见邛山老鬼出场,棒使出手,颇有顾忌,不敢放敞攻击。邛山老鬼运气于掌,慢慢地使出他赖以成名的“阴柔神功”王亮的棒,递不出三尺,便如击在棉花上,进,不得力,退,难退出。刘燕见状,手执铁剑,使出玄女剑法,急急从侧边助攻。那几个侍卫,没有邛山老鬼的呼唤,断不敢上前助拳。原来,前辈与人邀斗,若有人相助,颜面丧尽不说,江湖上传了开去,便无法立足了。若论功力,邛山老鬼略在王亮之上,一对一,王亮在两百招之内就支持不住。刘燕武攻虽然较弱,但她非常聪明,绝不硬接邛山老鬼一掌。每当邛山老鬼攻击王亮时,刘燕即从邛山老鬼身后东刺一剑,西撩一剑,邛山老鬼不得不分心应付刘燕的扰敌战法。如此一来,彼消此长,王亮与邛山老鬼堪堪打个平手。邛山老鬼颇为愤怒,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王亮一棒从下往上钭扫,此一招有个名堂叫“海底捞针”邛山老鬼并不闪避,左手掌径自来抓铁棒,王亮棒至中途,急忙变招,狠击邛山老鬼左边露出的空门。邛山老鬼阴恻恻地一笑,左手一个弓步撩掌,已抓住铁棒的一端。王亮急欲抽出铁棒,但觉铁棒冰凉侵骨,只一瞬,黑色的铁棒已凝满冰凌,王亮急忙撒手,若再迟得一迟,两手被“阴柔神功”的阴气所伤,只怕立时就要废了。刘燕大惊,一柄剑,旋风急舞,倏地从邛山老鬼身后刺来,邛山老鬼并不回头,右手返手一掌,只听啪的一声,刘燕的铁剑断为两截。雷彬急叫赵直救助,赵直从怀中掏出一枚铁风铃,迎空一掷,铁风铃呜呜叫着,疾地向邛山老鬼飞去。饶是邛山老鬼经验独到,却也不敢大意,疾忙侧身躲过。岂知这枚风铃长有眼睛似的,在空中一个搂头回转,又向邛山老鬼直击过来。以邛山老鬼的功力,就是硬接这枚风铃也无不可,但若风铃上喂有剧毒,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邛山老鬼忙不迭地伏地一滚,躲过风铃的回击,风铃呜呜地飞回黄桷树来,赵直接在手中。邛山老鬼胆气已消,他看到对方有高手暗恃在侧,知道再斗下去,恐难拣便宜,于是,手一招,转身便走,那几个宫廷侍卫紧跟在邛山老鬼身后,瞬间走得个干干净净。

    雷彬与王亮会合在一起。按现在的情形,雷彬的内伤还须将养,京城一时难以立足。王亮提议,一行人都到少林寺,一则,雷彬的内伤可得到少林寺秘制内伤圣药“小还丹”的服用,内伤很快可以痊愈;二则可以暂时摆脱宫廷侍卫的搔扰,大家可以调整一下。赵直与刘燕同意去少林寺,雷彬看三人都是一个意见,自己反到不好扫了大家的兴,于是,雷彬同意与大伙一道去少林寺。回望土地庙,这里是无法栖身了。赵直说:“城北有个三义庙,今晚我们可以在那里暂时小住,明早动身。”众人点头认同,一行人奔城北三义庙而去。到得三义庙,已是傍晚时分。雷彬结束一下,意欲外出。王亮愿陪同雷彬,雷彬说:“有赵直就可,你在这里保护你妹妹。”赵直爽快地答应,愿陪同雷彬出去。

    雷彬与赵直漫步到皇城边,隔御河与皇城相望,惟见城头旌旗飘飘,甲兵挺枪执棒,梦里的伊人,今在何方?悲伤之余,雷彬口占《春困》一诗:

    海棠恹恹芍药娇

    花带凝露眉含俏

    **好做终易醒

    相思易染却难消

    诗歌吟诵毕,意犹未尽,更得一首无题诗:

    此情已是缱绻

    难解心底**

    从此谁与相共

    对月起舞翩跹

    赵直颇解风情,听雷彬诗意,是有离愁恨苦,郁郁于心,不得开怀。赵直开解道:“雷大哥,既有此深意,何不与之相见?”雷彬摇摇头,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世间事,不得意常十之八九。有些事,上天注定,人力奈何?”“虽则如此,但可达之于彼眼,听之于彼耳,会意于彼心……”雷彬心有所动,他想,我如何才能把这份情意传递到掖庭宫呢?游目四望,皇城守卫森严,无隙可乘。赵直忽然击掌而言:“我有办法了!”“什么办法?”赵直说:“皇城中亭台水榭中的水,大都取之于御河,排之于御河。我们找到御河通向皇城的御沟,就有办法通达消息。”雷彬点头称是。二人沿着御河边走边观察,果然,不远处有一御沟连着皇城与御河,看御沟的情况,水流向皇城,是取水口了。雷彬看了看御沟位置,竟然在掖庭宫外!雷彬寻得笔砚,并觅得一红叶,题诗于红叶之上,其诗为:

    昨已孤寂无眠

    今又更尽灯残

    寄我脉脉柔情

    还君朝朝思念

    待得墨汁吹干后,雷彬把红叶轻轻地放于水面,红叶象一只小船,在潺缓的水流中,摇摇荡荡地飘过城墙,飘进皇城。赵直忽然说道:“雷大哥,你何不吹箫一曲?曲音婉转,定能达之皇宫深处!”雷彬本有此意,赵直说后,雷彬从腰间取出那只玉箫,调整一下情绪,然后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曲中之意,乃是伤别离之情:

    杨也依依

    柳也依依

    路边哀草为之泣

    何时更相聚

    风鸣呜咽

    雨声淅沥

    雷也低诉如羌笛

    相思更无语

    离雁哀哀

    鸳失爱侣

    鹦鹉叽叽话别离


    愁怅更忧郁

    吹之良久,皇城内似有古筝幽幽,,悄然应答,其声如诉如泣,其情催人泪下。箫声未停,城边树林中跃出两人。赵直仔细一看,原来是宫中侍卫。两侍卫中,一人喊道:“什么人,敢在皇城边喧哗?”雷彬停下吹箫,他笑着说:“两位大人,我们不知道这里不能吹箫,罪过罪过!”其中一个侍卫盯住雷彬看了许久,忽然道:“你是那次夜闯掖庭宫的飞贼!”雷彬道:“大人,我乃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能夜闯皇城?大人别不是记错了!”那侍卫再看了看,然后“哗”地一声抽出铁剑。另一名侍卫也手擎铁剑,朝雷彬和赵直二人靠过来。赵直与王亮是师兄弟,擅长的兵器是少林棍,此时未带在身边。赵直忽向侍卫身后招手,大叫:“师付!”哄得侍卫回头,赵直把独门暗器铁风铃扑面抛去。两个侍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但见铁风铃轻轻地划破两个侍卫的皮肤,侍卫即刻中毒,倒地而亡。

    雷彬与赵直回到三义庙,王亮与刘燕接着。赵直说到刚才的遭遇,雷彬默然不语。看看天交二鼓,众人和衣靠在墙头,各自歇息。雷彬心事重重,睡不安稳。看看天交五鼓,再待得一刻,天就要亮了。雷彬独自走出三义庙,忽听得远处有声音,仔细一听,似是官兵在附近搜查的嘈杂声。雷彬返回三义庙,悄悄叫醒三人。四人走出三义庙,躲身树林中。过得片刻,一队官兵搜查到三义庙前。一个手提铁剑的官军头领剑一挥叫道:“众人给我围起来,不要放走了强盗。”官兵硬弓长枪,瞬间把三义庙围了个水泄不通。那领头的官军剑一指,叫道:“给我冲进去!”几个士兵冲进三义庙,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天已大亮,雷彬,王亮,赵直,刘燕四人上路。雷彬说:“我们四人这样走,太扎眼。不如分作前后两拨,一则不打眼,二来前后可以照应。”王亮赵直大是赞同,雷彬让王亮师兄妹二人前走,二人走得有一望之地时,雷彬与赵直随后跟进。

    这一天,王亮师兄妹来到一个叫“宣义”的小镇。小镇横三纵二共五条街,镇中心是一个小广场。小广场上面人山人海,众人围着一个擂台。王亮兄妹挤进人群中,但见擂台两侧台柱上书写“南走北闯未遇真好手”“东奔西逐尽逢假英雄”擂台横批“谁敢上台见个真章”擂台上,一个黑脸大汉叉开双腿,两手挽着抱于胸前,眼睛却钭钭地看向天空,一副睥睨一切的神情。见此情景,王亮一捋衣袖便欲上台,刘燕把王亮拉住。刘燕说:“不要莽撞,等雷大哥到来时再说。”此时,台下一个武生打扮的青年按捺不住,大吼一声“我来也!”一个纵步,飞上擂台。黑脸大汉理也未理,武生青年大怒,只见他再次怒吼一声,左手晃一晃,右手一招“黑虎掏心”直击过去,真是会者不忙,忙者不会。黑脸大汉待得武生这拳将及用老之时,忽地闪身避开,同时左手食指中指直取武生的双目。武生急忙使招“凤点头”避开黑脸大汉的攻击,刚避开黑脸大汉左手的攻击,忽觉劲风贯耳,黑脸大汉蓄势以待的右拳以雷霆万钧之势猛然攻到,原来黑脸大汉貌似凶狠的左手攻击乃是虚招!武生要想闪避已是不及,只得来个侧滚,直滚出一丈开外,方才站立起来。黑脸大汉凛然一句“你找死!”那武生吓得不敢吱声,一个抱拳,然后转身跳下擂台。其时,雷彬与赵直已来到擂台现场。王亮又欲上擂台,刘燕死死拽住。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健步走上擂台,他对那黑脸大汉抱一抱拳说:“老朽不才,愿领教你的高招。”黑脸大汉看也懒得看这个老者一眼,右手一摆,嘴角边挤出几个字“那就请吧!”老者并不进招,立一个架式,乃是太极推手的起手式。黑脸大汉心想,你是想用太极拳,来个以慢打快啊,那你就打错主意了!黑脸大汉懒洋洋地摆出一招“不二法门”老者又应以太极拳中的“白鹤亮翅”这时,擂台下的观众有意见了,观众中有人高喊“要打就打嘛,在台上虚张声势干什么?”黑脸大汉倏地一掌直击老者面门,这下变起苍促,擂台下众人“啊!”地一声,以为老者躲闪不及,必定吃亏。老者急忙使一招“斜行拗步”躲过这凶狠的一掌。众人正要松一口气,黑脸大汉一招“扫膛腿”跟踪而至,老者急忙应以“退步压肘”岂知黑脸大汉的“扫膛腿”是连环的,老者刚避过一腿,脚步尚还虚浮,黑脸大汉的第二腿又闪电般攻到,老者未及应招,遽然倒地。黑脸大汉抬腿就向地上的老者踢去,说时迟,那时快,但听得空中雷也似的一声暴吼,王亮从众人头顶飞过,直接落在擂台上。地上的老者就势一滚,跃下擂台。见来人如此声势,黑脸大汉也自心惊,不敢托大,双手抱拳说:“在下乃诃鄂奇帐下的先锋官达**,此次来中原,自有大事要做。今天在此摆下擂台,无非想要结识一些武林英雄豪杰,为我匈奴所用。敢问英雄姓甚名谁,何门何派,敬请赐教。”王亮心下自忖,这达**原是匈奴走狗啊,看他武功并无明显漏洞,须得把他激怒才对。于是,王亮大声道:“问个鸟名?我是你爷爷的祖宗的祖宗!”达**勃然大怒,铁青着脸,也不答话,一招“双风贯耳”恶狠狠地攻到,王亮微一晃头,轻轻避过,并不还招,口里却不饶人,仍揶揄地说:“我以为怎地了不得,就这手三脚猫功夫啊?”达**更加暴怒,左手晃一晃,引开王亮的视线,右手变拳为掌,当胸印到。王亮却不闪避,左手一格,格开印掌。达**脸上忽然露出讥笑,心道:“你还是中我计了”只见达**左手翻一翻,忽地上撩,变为穿掌,直击王亮右鹗,达**右手变掌为指,直点王亮的俞气穴,此时,达**胸前门户大开。王亮此时只要照准达**胸前狠狠一拳,便可结束这场生死之搏。王亮选择了闪避,因为,王亮若攻击达**,乃是两败俱伤的做法,太不明智。王亮一个侧滚翻,躲到一边,动作之迅速,不说是台下众人,就是达**都没有看清。连攻两三招,连对手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这在黑脸大汉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讽刺!达**跟踪而至,人甫到身前,便使出凶狠的侧蹬腿,王亮略一闪避,避过一边,达**并不放松,连环扫膛腿又到,招法凶猛狠毒,此种情况下,一般人万难闪避。王亮应一招“一鹤冲天”身子拔地而起,越过达**头顶,落于达**身后。达**攻击无果,一时气馁。王亮学达**,双脚叉开,双手抱于胸前,眼睛钭钭地看向天空,口里却说:“乖乖儿,就这两手三足猫功夫,还敢摆啥子擂台嘛!”达**这一气,着实不轻。自己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人家却还没有还招!看来,明打,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了。达**左手扬一扬,三枚铁蒺藜分上中下三路向王亮攻到,达**原想,对手只要闪得一闪,无论向左或向右,右手暗藏的铁链即可闪电般攻到,叫你躲无处躲,藏无处藏。王亮却并不闪避,只见他左手挥一挥,衣袖带风,已扑落了那三枚铁蒺藜。达**脸色由青转黑,只见他咬实牙根,圆瞪的双目似欲鼓胀而出。达**忽地甩出暗藏的铁链子,那铁链子着地扫去,一伸一卷,娇夭如龙,灵动异常。王亮展开“百变幻影”步伐,“百变幻影”乃少林达摩神功中的一种绝技,相传,达摩神功传于后世的仅有此一绝技,其余的都失传了。王亮围着达**转圈子,身子越转越快,快到达**看得眼花缭乱,到最后人影不分,不知该向哪个方位攻击。王亮倏然停步,达**已倒于场中。擂台下众人喝起采来,王亮对达**喊道:“狗奴,起来吧,爷爷今天不想杀你。不要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达**羞愤难当,又无可奈何,只得双手抱胸,扔下一句“谢谢英雄手下留情!”转身跳下擂台,掩面而去。王亮正欲跳下擂台,忽见三个精壮的汉子跳上擂台。三人一般打扮,均使用铁叉,高矮一致,应是三胞胎吧!三人中一人说道:“好汉,我等三人乃黄河三怪,分大怪,二怪,三怪是也,我等是达**的朋友。说实话,对你一人,我们是三人,对一百人,我们也还只是三人,你不比,可以自己跳下擂台。”“自己跳下擂台?”王亮一听,气往上冲。黄河三怪排一列,若“一字长蛇阵”王亮大吼一声道:“进招啊!”雷彬悄悄对赵直说:“学武之人最怕心浮气燥,你师兄这一着急,大为不妙。等一下,若情形趋紧时,当喊住他们,我自有话说。”赵直点头。黄河三怪并不急着进招,只是三人拼排着向王亮慢慢逼过去。王亮攻击大怪,二怪三怪出叉急刺,王亮攻二怪,大怪三怪又出叉救援,王亮攻三怪,大怪二怪急忙挺叉攻王亮之所必救。这是一字长蛇阵的精妙之处,不想黄河三怪把一字长蛇阵的精髓运用到了极致!王亮攻击不成,只得坚守。黄河三怪见过王亮的功夫,自忖若然攻击,不一定能讨到好处。因之,黄河三怪采取步步为营的战术,只是逐渐围逼。擂台就只三丈方圆,一味地退守,就只有被逼下擂台。王亮一时破敌无术,心下已是大急。雷彬使一个眼色,赵直跳上擂台,大吼一声:“各位且住手!”黄河三怪茫然道:“这是怎么说?”赵直道:“你三人使的是兵器,这位好汉却赤手空拳,你们还好意思跟他比试么?”黄河三怪道:“他用兵器也无不可啊!”“既如此,这个好汉,你可下台去拿你合手的兵器,再来争胜不迟。”王亮借此机会跳下擂台,来到雷彬身边。雷彬在王亮耳边悄声道:“黄河三怪阵法精熟,叉法也不弱,但脚步有些虚浮,显是内力不足,以你目前的内功修为,对邛山老鬼稍弱,但对黄河三怪,却绰绰有余,我看你可用内力胜之。”王亮点头。王亮执铁棒跳上擂台,赵直重新回到雷彬身边。此一番争胜与刚才又一不同,但见王亮舞起铁棒来,虎虎生风。武学有云“枪扎一线,棒打一片”王亮的少彬棍舞开来,方圆一丈开外,他人无法立足。黄河三怪也非泛泛之辈,见王亮的棒法威猛精妙,却不与王亮硬碰,只是一味地围逼。这样的斗法,并不能长久,人的精力终有个极限。王亮猛然想起雷彬的嘱咐,他收棒于腰侧,左手捻着棒招,右手运气于棒端。稍倾,黄河三怪围逼至近。王亮步履凝滞,举棒凝缓。黄河三怪以为王亮精力衰竭,于是举叉便刺,王亮横棒一封,三怪陡然感到一股大力自铁棒传到叉身,自叉身缓缓传来,此时若不弃叉,内力所至,必然伤及内腑。黄河三怪不约而同地弃叉于地,一时茫然不知所措。王亮跳下擂台,与雷彬,赵直,刘燕合在一处,四人朝镇外走去。

    在路行得八九日,已相近少林寺地界。这天,雷彬四人来到一个叫做“静虚山庄”的地方。雷彬说:“江湖上常听得人说,静虚山庄庄主张仁惠乐善好施,最喜结交朋友,我们何不进去会会呢?”众人道声“好”四人行到庄门前,但见山庄两侧门柱上一副楹联为“静以养德德以修身身以心戒”“虚以致幻幻以损人人以气存”横批为“虚怀若谷”刘燕初识文字,问王亮道:“这门柱上写的都是什么意思啊?”王亮也是一个粗人,他说:“问你师弟吧。”赵直颇通文理,他回答道:“门柱上的联子说的是为人做事的一些原则,有些精辟,三两句解说不清楚。”话音未落,庄门“吱哑”地一声打了开来,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拱手说道:“诸位远道而来,请到上屋奉茶。”四人跟着进屋,刘燕又问:“这个师付,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远道而来的呢?”“这不简单?”那个书生回答“听口音,你们不是这附近的人啊!”一行人到得上屋客厅,早有一人迎出客厅门,但见此人身长八尺,面似重枣,髯须半白。来人双手抱拳于胸,自称为张仁惠。雷彬说明来意,末了,道声“久仰!”众人在客厅落座,仆人奉上热茶。雷彬略一打量客厅,见客厅周遭挂满字画,知道张仁惠必定喜好字画墨宝,乃指着侧壁的一幅古诗说:“这幅诗作,草书遒劲有力,实在是不可多见的飞白书啊!”张仁惠大喜,乃道:“兄台果然好眼力!我这幅古诗,乃蔡邕亲笔所书,绝非赝品。”雷彬又道:“看这满屋书香,仁兄不光喜好字画,在诗词上也定有作为吧!”张仁惠一面吩付那个书生去准备饭菜,一边答道:“在下胡乱知道一些,‘有所作为’不敢当。兄台如此问,这上面定是有些造诣的了?”雷彬哈哈一笑说:“我俩彼此彼此,说‘造诣’不敢当啊!”张仁惠忽道:“兄台,听你这一笑,似乎中气不足,贵体是否有恙?”雷彬大惊,张仁惠居然会听声辩疾!先前还认为张仁惠不过是附庸风雅,在客厅里弄些字画,装装门面罢了,现在方知张仁惠果有真才实学,绝非平泛之辈。王亮接过话音道:“我师兄前些时候受过内伤,至今未愈。”张仁惠又道:“无妨,在下对医道也略知一二,兄台若信得过在下,请把手伸过来,在下试一切脉。”雷彬爽快地伸过左手,张仁惠略一搭脉,便道:“兄台这脉:初一搭之,虚微欲绝;细一辩识,又显洪大,按之则无力。据此脉象,兄台似乎肝脾受损。”雷彬问道:“然则若何?”张仁惠道:“肝脾受损,当以益气固脱为主。古有‘人参养荣汤’最能见效者,其方为:人参6g,甘草3g,当归9g,白芍9g,熟地黄9g,肉桂3g,大枣6g,黄芪9g,白术9g,茯苓9g,五味子9g,远志9g,橘皮9g,生姜3g此方剂三副可见效果。仁兄一行就在弊庄盘桓几日,待得病体康复时再行上路,如何?”雷彬道:“如此,则太过打扰了。”

    众人正说着话,忽听一个银铃似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哥哥,你有客人,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话音刚落,一个娇媚的女孩子已站在众人面前。张仁惠向众人介绍道:“此乃我之小妹仁敏,最是喜好热闹,真正的是个‘人来疯’”张仁敏作个鬼脸说:“哥啊,你净在这里说小妹的坏话,就不怕小妹也揭你的短处吗?”听得此话,众人一阵大笑。就在此时,书生来告知饭菜已准备好,张仁惠便邀请众人到饭厅吃饭。饭厅在客厅侧后厢,从客厅出来,沿右侧彩石甬道穿过花廊,迎面是亭台楼榭,绿树红花,更有一泓池水,碧莹似翡翠,沿岸柳绦飘飘,形成一道舞动的绿荫。饭厅就在小园边,临水就餐,赏花品酒,足见张仁惠独具匠心的设计。众人在靠近花窗的桌前坐下,张仁惠请雷彬坐上座,雷彬哪里肯,他坚持要张仁惠上坐,张仁惠拗不过雷彬,便坐于对水面,雷彬坐于张仁惠上首,张仁敏坐于其兄长的下首,其余众人各自就座。书生搬来窑藏的黄酒,张仁惠让书生把黄酒放于一旁,另让书生取出窑藏多年的“九酝春酒”雷彬见此酒,大呼“好酒!好酒!”张仁惠却说:“仁兄这次不得口福了,酒虽和血,却又伤肝。他日仁兄贵体康复之时,愚弟再予补起。”雷彬笑一笑说:“此事不必放在心上。”书生给众人倒好了酒,雷彬要了一杯绿茶。张仁敏举起酒杯说:“难得众英雄到此一聚,不如我们行个酒令或即席题几道诗?”张仁惠说:“小妹,主随客便,不可乱来!”雷彬笑道:“小妹有此豪情,怎可扫了她的兴致?酒令就免了吧,我们各自即兴题诗一首,如何?”张仁敏连声叫好,王亮刘燕嘟起个嘴,赵直小声说:“不会诗,就只顾喝酒,岂不快哉!”一句话,把王亮与刘燕都说笑了。酒过三巡,张仁敏站起身,手指一指杨柳,口诵一诗:

    何事依依话惜别

    风儿稍稍雨轻滴

    为是一年春又绿

    独依雕栏醉新月

    张仁敏话音刚落,雷彬鼓起掌来。他说:“好个‘独依雕栏醉新月’女孩子的心事全都溶在醉字里了,全诗没有一句说到杨柳,却字字句句都含有杨柳依依的深情,真是好诗!”张仁惠却说:“女孩子家,你别夸她,不然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呢!”张仁敏听得雷彬的评语,自是心花怒放,听到张仁惠的话,她一脸撒娇地说:“哥哥,你舍不得赞你妹子也罢,总不能老说坏话啊!”众人听到此语,又是一笑。酒又过两巡,大家都有几分酒意,赵直酒量不大,此时已有些控制不住。只见他摇晃着站起身,手指着那一泓池水,口诵一诗:

    瑶池失落碧玉台

    化作池水春风裁

    无限忧愁锁心底

    绿水红波难开怀

    张仁敏脱口而出:“这个赵师兄,心中藏着怎样的忧愁,如此美景也闷闷不乐啊?”张仁惠却说:“好个‘化作池水春风裁’这一池浑然天成的春水都叫你写活了!”赵直双手作抱拳状说:“献丑,献丑了!”张仁惠对雷彬道:“兄台高义,请赋诗一首。”雷彬道:“客不压主,还是仁兄先请。”“如此,占先了。”张仁惠略一沉思,便道:

    花红柳绿各自爱

    水深水浅无需猜

    但得夕阳一指辉

    自有五彩从心来

    雷彬拍掌道:“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仁兄这诗与前诗意境大是不同,前诗不外写景状物,仁兄这诗寓有深意,非慢慢咀嚼,不得领会其中之要旨啊,佩服!佩服!”张仁惠连连说:“过奖了,过奖了。”张仁敏听得雷彬赞美她哥哥的诗,心下自是高兴万分,她对雷彬说:“雷师兄,我们诸人都有诗了,你也不吝赐教,给我们来一首?”雷彬在兴头上,当即应道:“也罢,就来一首,请小妹出题。”张仁敏回道:“赵师兄诗中提到绿水红波,看那池边绿荫丛中,果有三三两两的红叶倒映在水中,我看,就以红叶为题,如何?”雷彬略一思索,即得一首红叶诗:

    万绿丛中一片红

    秋风应须让东风

    有情终需心回应

    莫到无情梦亦疯

    张仁敏又道:“还写一首黄花槐的诗!”雷彬应声而道:

    秋寒霜重雾蒙蒙

    黄花独开情深重

    若得相思也似君

    遥寄我心到你梦

    张仁敏还道:“再有一首写秋凉的诗!”雷彬脱口而出:

    秋意凉寒情**

    独自凝眉小窗轩

    寄君那抹相思泪

    可曾沁润到枕边

    张仁惠大惊,他说:“兄台如此才思,我等俱望尘莫及!”张仁敏反复回味诗中的佳句,不由得痴了。赵直也自心悦诚服。其时,众人已是酒足饭饱,张仁惠让书生安排众人歇息的房间:雷彬,王亮,赵直各住上房一间,刘燕女孩单人不便,与张仁敏同住。不一刻,书生一一领着众人去到各自的房间。

    却说赵直在诗中无意间流露出了自己的心事,又被张仁敏点穿。一人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百般无赖,便披衣起床,独自向小园行去。夜已深沉,却好新月当空,月色溶溶,池水似镜。赵直行走间,忽听到一女孩的声音,仔细一听,识得是张仁敏,只听她反复念着“有情终需心回应,莫到无情梦亦疯”的诗句。赵直心道,雷大哥这回是惹下烦恼了,看张仁敏这样,莫不是陷入了相思?想起日间张仁敏的诗,整个就是写景,没有暴露一点女孩子的心事啊?赵直停下脚步,凝神再听,张仁敏又道:“若得相思也似君,遥寄我心到你梦”张仁敏念一遍,想半天,又再念一遍。赵直判断张仁敏必定出了状况,正欲现身招呼,却见张仁敏身子晃一晃,一下掉到水池中。赵直立刻跑过去,跳入水中,把惊慌失措的张仁敏托到池边,赵直再一用力,直接把张仁敏托到岸上。赵直爬到岸上,张仁敏因紧张过度,已昏迷过去。秋天的夜晚,寒气袭人。二人衣服又被水湿透,更觉晚风冰凉刺骨。张仁敏昏迷不醒,身子也因寒冷而不停颤抖。赵直欲待把张仁敏抱进房中,又怕别人误会。想了想,救人要紧,管不了那么多了。于是,赵直把张仁敏抱于胸前,以自己的体温来为张仁敏御寒。初时,赵直思想集中,并无杂念。过得半个时辰,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一齐钻进赵直的脑中,更兼怀中的张仁敏胴体幽香,赵直又正当年少,一时冲动,那里按捺得住?便心急火燎地解开了张仁敏的中衣……刘燕睡过一觉醒来,不见对床的张仁敏,大惊。终究是学武之人,胆子比常人要大些。刘燕穿好衣报,悄声走出屋去。房前屋后看过一遍,并没看到张仁敏。于是,刘燕沿着小路向花园走来。刘燕穿过客厅,眼前是月光下的那一泓池水。听张仁敏说,她把这一池水叫做月光湖。真美的名字,是不是张仁敏也在这样的月光下,走到湖边,才发现这泓湖水的美呢?夜,非常静寂,包括树上的小鸟也进入梦乡了吧?湖边草丛中偶尔传出一两声“啾啾”的虫鸣,更把这片湖光水色衬托得静谧感人。刘燕对舞文弄墨虽不在行,却也是豆蔻年华的女孩,心里面那份细腻那份情思,不比谁少得几分。沿彩石甬道,穿过一个干栏式的吊脚楼,刘燕来到水边的一处花亭。月色朦胧,花香袭人,刘燕不由得有几分醉了。走近花亭,刘燕依稀觉得花亭内有人。刘燕本能地躲身树后观察,没有动静。仔细一看,花亭内似乎非止一人。刘燕悄悄靠近,再一探看,见一男子与一女孩相拥相抱,搂在一起。刘燕自小长大,何曾见过这般光景?不由得叫出声来。那抱在一起的男孩女孩惊得魂飞魄散,倏然分开,刘燕看清竟然是赵直与张仁敏……

    天交五鼓,雷彬翻身起床。练武之人,习惯了早起。雷彬沿着湖边小路信自散步,不觉走到了湖后。雷彬侧耳细听,附近似有打斗之声。雷彬大惊,难道是强盗闯入静虚山庄?雷彬循声走过去,看到树林围裹中间有一片十丈方圆的草坪,草坪上,两人正在一枪一棒地狠斗。那使棒的是王亮,使枪的却是张仁惠。雷彬急忙喝止,二人分开站立。雷彬问是何故,张仁惠哈哈一笑说,王亮要讨教枪法,昨晚二人就已约定,今晨要见个“真章”王亮笑笑说:“昨天见庄上到处陈放有枪棍等器械,暗想张庄主定是会家子,这两日手痒,所以就相约张庄主比试比试。”雷彬道:“原来如此,我只道是强人来袭。”张仁惠赞道:“兄台,你这个王师兄,真个好棍法,我俩斗了百十来招,竟没露出半分破绽。”雷彬道:“王亮是少林寺主持圆通大师的高徒,其棍法得自少林真传,器械相斗,他一般还不容易输呢!”张仁惠又道:“兄台,听王兄讲述,他对你的功夫极是佩服,可否演示一二,让小弟也开开眼界?”雷彬道:“其实,我的功夫也就一般般,承蒙王兄谬赞。”王亮也道:“师兄不妨演示一下剑法,大家都不是外人。”话说到这个份上,雷彬再不好意思推托,只好抽出铁剑,随手挽一个剑花。王亮与张仁惠退身一丈开外,眼睛死死地瞅着雷彬的剑招。但见雷彬身随剑势流转,脚走五行八卦,虚之则飘若碧波浮萍,迅之则快逾闪电惊风。初时,剑光霍霍,人剑分明;到后来,人影幢幢,剑影斑剥,人剑倏分倏合,分不清哪是人哪是剑了……忽然,剑光消失,雷彬立于草坪之中,左手抚着右腹腰侧,似在护痛。张仁惠急忙上前扶住雷彬,他说:“这都怪我,应想到你有内伤,不宜作这样的剑舞。”雷彬脸色腊黄,他额头上冒出黄豆大小的汗珠。张仁惠与王亮二人扶着雷彬,慢慢回到客厅。不一会,刘燕来到客厅,赵直也跟着过来。张仁惠叫书生找出秘藏的“金枪还魂丹”来,一个大大的药壶里,仅存两粒。张仁惠让雷彬吞下一粒,稍倾,雷彬脸色慢慢转得红润起来。张仁惠忽道:“我妹子怎么没看到?”书生说:“小姐昨晚偶感风寒,今晨身体不适,据说还在她房中休息呢!”张仁惠微一点头,他忽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按说,练武之人,难得听谁说有个头痛脑热的,如何就会偶感风寒呢?张仁惠吩咐书生道:“过去告诉小姐,让她尽早过来,与大家一同共进早餐。”书生回答“是。”然后转身而去。此时,雷彬已是大好。那“金枪还魂丹”果是伤中圣药,功效非凡。众人在客厅坐定,张仁惠对雷彬道:“兄台刚才那阵剑式,确是精妙无比,敢问兄台,那是什么剑法?”雷彬谦卑地说:“精妙谈不上,据我的师付说,那个剑法叫‘随心剑法’乃是我师付在隐匿深山时独自创下的。我师付淡于名利,平时极少在江湖上走动,因此,江湖上没有人知道这个剑法。”王亮也说,雷师兄这剑法,确实未曾见过。按说,少林寺不光棍法出名,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独到的招法。王亮是少林寺主持圆通和尚的首徒,对各般兵器的招法自是一一参透,江湖上流传的各式剑法均已见过,惟独没见过雷彬所使的剑法。雷彬忽然对张仁惠说:“仁兄刚才与王亮过招,那柄铁枪使得泼风般快捷,如不是王亮的少林棍,一般器械恐怕真不是你那铁枪的对手。仁兄教我,你那又是什么枪法?”张仁惠捋须而答道:“除魔枪一百零一式”王亮忙道:“这个枪法江湖上也难以见到。”雷彬忽又笑道:“真是有缘啊,少林棍遇上除魔枪,枪不逊棍,棍不让枪。”张仁惠哈哈一笑说:“纵是枪棍不比寻常,也难比肩兄台的那个剑法啊!”三人正自说着闲话,书生跌跌撞撞地跑进客厅,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主人,小姐失踪了!”“什么?”赵直惊得跳起来问,然后一头冲出客厅门,一股烟地朝张仁敏的房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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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一诗巧寄掖庭宫英雄侠女初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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