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仲裁 第二章漂流

    若说斯塔格洛的湖水是沁入心田的暖风，那这星辰之海上的波涛就仿似从天而降的道道雷电，煌煌天威，犹未可知，但就光看这海浪的力量，便可大致明白一些了，坐落于南北大陆之间的这片无尽的海洋，鲜有天气好的日子，这里的天气大多时候都处于十分恶劣的状况。

    远远的，从海平面上的另一端，渐渐闪烁起赤红的光芒，起初之时它的明亮就如同正午的旭日，但很快，那道光便弱了下来，并向四周辐散。

    由钢铁铸成的庞大身躯从那赤红的光芒之中渐渐显露而出，冲散了一道又一道的巨浪，并缓慢，却又坚定的向前驶去，这正是银色城邦一行人跨越星辰之海的魔法巨舰，只有这种强度的船只才能够保证不被浩荡无垠的这片海洋吞噬。

    巨舰没有桅杆，也没有任何能够推动它前进的动力设施，从外面看来那就是一整个金属铸成的铁块，很难想象这样的设计是怎样让它浮在水面上并前进的。

    罗索菲亚一个人站在魔法巨舰最顶层的房间里，透过狭窄的窗户遥望着巨浪肆虐的海面，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在这个小队里也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她似乎是最不显眼的那么一个，日常也没有人管她作些什么，就一般人而言，这种待遇或许算是过分了些，但此刻的她，嘴角却露出莫名的微笑。

    “如果说，你没有想到在这里的竟然会是我的话，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就这么轻易的解放他的灵魂。”说着意义不明的话，她从腰间慢慢的解下一个小巧的淡紫色晶板。

    晶板之上刻画着一个人的容貌，乍看之下显得相当的潦草模糊，仔细端详了一番晶板上的人形，罗索菲亚伸出手，在其上随意抹了抹，那人形的容貌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那人形的模样，竟和奥莉娜有着八分相像，她又看了几眼晶板，似是有些恋恋不舍，于是便将其收起，又自语道：“那么现在，就由你来完成吧。”

    此刻，在另一间船舱里，锵的一声，银发的少女手中的剑滑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让剑掉落在地，在她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门口渐渐传来脚步声，哈扎德的身影在舱门口出现，他探出头，刚想问些什么，却看见站在原地发呆的奥莉娜，以及掉落在地的雷比亚坦，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笑着说：“怎么，对剑术有兴趣？”

    奥莉娜浑身一震，她霎时反应过来，不由得揉了揉满头银发，刚想否认，到嘴边的话却又戛然而止，她再三思量，竟开口道：“你能教我？”

    哈扎德微笑着的脸陡然凝固，彷如凝固的岩浆一样堆满了褶皱，他正准备认为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奥莉娜已经捡起了地上的重剑，睁着大眼睛望着他，并将剑柄向他递来。

    他望着眼前雷比亚坦的剑柄，和少女稳定如磐石一般持剑的手，推托的话此时业已说不出口，尽管一开始自己的话算是开玩笑的，但此刻，他已经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些什么，于是他走进了船舱之中，转身将舱门关紧。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学剑，但是……好吧，见鬼，你和那个混账东西一样的固执。”哈扎德正打算说些什么来动摇一番她的决心，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无用的，于是在心里狠狠骂了某个混账东西一顿之后，他这样说：“我和格罗里亚的风格不一样，也许在剑术这一方面，我的风格比较适合你，我走的是偏重速度的路子，或许对你来说这样会比较好。”

    奥莉娜点了点头，只是静静等待着下文。

    哈扎德叹了口气，道：“我听说你学习的是魔法，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从你持剑的手我看得出来，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魔法水准如何，但我可以肯定，如果学剑，你的剑术水准绝对不会比魔法差。”

    “那么我应该如何做？”她问。

    “我的剑术，说的清楚一些，那就是准确与速度，二者缺一不可。”哈扎德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自己的佩剑，他正想说些什么，在看见少女手中的雷比亚坦之后，只得无奈的说：“如果用重剑的话，那速度方面只能打个折扣了。”

    他这样说着，随后挥动长剑，从房间角落的床板上切下一块巴掌大小的木料，将它递给奥莉娜，道：“用你的重剑，每天切割它，尽可能保证切口的平滑，让我看看这样一块木头你能切割几天，我再考虑怎么教你。”

    尽管对于他的话一字不漏的停了下来，奥莉娜还是有些似懂非懂，她接过这块小小的木料，却有些无从下手。

    哈扎德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他顺手又切下来一块差不多大小的木料，随后长剑飞舞，在木料之上转瞬闪过一道银光，一层细小的粉尘便从木料之上抖落。

    在挥出这一刀之后，也不管少女的反应，哈扎德便打开了舱门，径自离开，临走之时，他只是说三天后再来看结果，就此再无他话。

    房间内，奥莉娜望着抖落在地的木屑粉尘，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雷比亚坦，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时间过的很快，海上漂流的日子是十分漫长的，没人能保证下一刻会遇上什么，更何况是在星辰之海这样的海域之中，伊莱亚斯望着船长满脸烦躁的神情就大致猜得出，他们已经接近迷航。

    迷航这两个字在星辰之海只上就等同于死亡，当然，这仅限于靠近南北大陆两岸的港口附近，在中央的外海区域，迷航与否都已经离死不远，因为普通的船只，哪怕是加固后的大船，也同样随时面临着高达数十米的巨浪的威胁。

    好在这艘魔法巨舰经过了法阵的特殊加固，本身的材质也是由上等寒铁锻造而成，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也显得游刃有余，不过看来这条船上的乘务人员并没有多少在外海航行的经验，也就是说，他们等同是在海上漂流。

    由于有过一次漂流的经验，伊莱亚斯并不担心什么，星辰之海的中央有着银色城邦与神圣同盟相互协力建造的一座海上要塞，是专门为跨越星辰之海的船只作引路的，要塞的名字叫做阿卡迪亚，具体意义已不可考，它在罗盘针上有着一个特殊的标记，在海上，只要能够使用罗盘辨明方向，那就能够知道阿卡迪亚所在的方位。

    只不过，现在位于船长室中央的罗盘指针四处旋转，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这里是漂流海域，是临近阿卡迪亚最为危险的一段路途，运气不好的话，怕是在这里停留个几天也出不去。

    只不过，现如今的伊莱亚斯已经没多少时间可以让他等待，于是他喝令舰长退后，一把夺过了整个魔法巨舰的动力操纵柄。

    “真是的，这一次，还是要我来帮你们啊。”他心中暗叹：“希望这一次也能赌对吧。”

    他透过透明的窗户隔板，望向天际，当舰首朝向旭日的刹那，他猛然将整艘巨舰的动力提到最大！

    舰长大惊失色，连声道：“快....快停下！这样加速的话能源会.....”

    “我知道能源会不够用！不要管他，把爆发引擎打开，我们一口气突破这片海域！”伊莱亚斯咬着牙说。

    舰长无奈，只得依言照办。

    爆发引擎打开之后，整艘巨舰的发出的赤红光线骤然变为亮金色，靠近舰体周边的海域被这层金色光晕笼罩之后都变得平静下来，与之前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仔细观察便能看出，这一片海域的海底都涌起了狂暴的暗潮，显然，巨浪并没有停息，它们只是被压制在海面之下，成为了汹涌的暗流。

    巨舰的前进速度骤然归零，随后，开始缓缓加速。

    加速的过程毫无阻拦，由于有着金色光晕的笼罩，那些被压制的暗潮就连改变方向都做不到，只得在海底寂静的咆哮。

    巨舰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竟然拉出一道金色光流！

    它随后化作流星，向着旭日初升之所急坠而去。

    在船长室之中，伊莱亚斯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看着四周的金色光晕，感受着越来越平稳的舰体，他终于长出了口气，他知道，看样子，自己又赌对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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