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疑心太重。自己与这位女子不过一面之缘,哪里有什么地方值得对方图谋?
“小姐还在等什么?快抛绣球啊!”
“看这里,看这里,小姐把绣球抛给我!”
酒楼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人群开始不耐烦起来,吵吵嚷嚷,在楼下大声起哄。
酒楼上的女子悠然一笑,柔软的身子娇娇地倚在栏杆上,手中绣球轻抛,眼看着就要抛出手去。
人群一阵纷乱,未央往后退开几步,免得拥挤的人群挤伤自己。她不过是来瞧个热闹,没必要把自己弄伤了。
“各位,可是真心愿意娶我?”
婉转如黄莺轻啼,绝色女子的声音悠悠响起。
男人们一听这声音,半边身子都酥软了,纷纷出口,连连保证自己一片真心。
那女子轻笑一声,细白柔荑搭上了薄纱边缘。人群中一下子安静下来,皆屏气凝神,瞪大了眼睛看女子的动作。
未央被这紧张气氛感染,竟对女子薄纱下的容貌也升起了几分好奇。眉眼都如此动人,那薄纱下的容颜又该是何种风采?
微风轻拂而过,吹起薄纱一角,女子的手随之扬起,菲薄红纱犹如折翼之蝶翩跹而起,女子的容颜尽数暴露在空气中。
人群长久地沉默,久久不语。片刻后——
“娘哎,这也太丑了吧!”
“还以为是个天仙,却不想竟然是个丑八怪!”
“散了散了,亏得我饭都没吃就跑过来!”
男人们愤愤离场,再也不想朝那女子的脸上多看一眼。未央秀眉微挑,诧异地将那女子又看了一眼。
没想到眉眼生的那般精致的女子,脸上却遍布了褐色的蝴蝶斑,唇角处甚至长了一颗黑痣,硬生生地毁去了所有的美感。未央细细端详了她的五官,发现竟无一不精致,还真的是可惜了。
“世间男子多薄情,我今日倒是见到了。”
众人都已经散去,楼上女子低低一笑,叹息声中,手中的绣球在灵巧地指尖旋转跳动,看样子似乎并没有放弃这次的抛绣球招亲。
“兄弟,想什么呢?还不快走,等着那丑女人把绣球抛到你身上,你还真的娶她啊?”未央身后的男子拍了拍她肩膀,好心地劝着。
他瞧那女子的目光不住地往这边瞟,以为那女子瞧中了这片的人。左右的人都纷纷地跑了,只有面前这个傻小子还站着,不怕那丑女人盯上么?
未央闻言侧头,一张脸暴露在男子的视线里,男人面容微滞。
“嘿,你们两人倒是绝配!我先走了,你继续看着吧!”男子嘀咕一声,迅速瞥了未央一眼,快步走了。
未央的拳头紧了紧,眼中恨意迸发而出,满身的杀意!
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这张丑颜,可是每当这个时候,想起这张脸是拜谁所赐,都会让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她的仇恨有多么刻骨!
极快地收敛了情绪,未央的目光下意识地往酒楼上迅速一扫,对上女子似笑非笑的眼,未央原本打算抬起的脚步顿了一顿。
女子忽然展颜,唇角的黑痣格外的醒目。她手指一扬,手中的绣球顿时脱手而出。
未央瞧清楚那绣球飞出的方向,水润的眼眸蓦地睁大,还未来得及反应,猝不及防之下已经下意识地将小巧的绣球接了个满怀。
“公子既然接了我的绣球,我便是您的人了。”
清越的嗓音在耳畔低低响起,不知何时,那女子已经下了酒楼,正站在未央身边,笑吟吟望着她。
“这怎么可以?”
未央诧异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她不过是来瞧个热闹罢了,谁曾想这人竟然将绣球抛给了她?
未央将怀中的绣球看了看,抬手就又塞回了女子的怀里,摆手道:“这位小姐怕是误会了,我不过路过瞧个热闹,并未有求娶小姐之心。”
未央话说的直白,心中略微有些尴尬。抛绣球招亲的规矩她也知道一些,凡是接了那绣球的人,就该对抛绣球的女子负责,可是她也是女子,又如何能对一名女子负责?更莫说要娶这名女子为妻了。
“我瞧着公子并未同那群人一样离开,还道公子是个真性情的人。没曾想,公子竟然也不过也同那世俗中人一般,只看重那一身美艳皮囊?”女子哀怨垂眸,唇角的黑痣随着她低头的幅度颤了一颤,瞧着别样的滑稽。
未央心中窘迫,她自己本一张丑颜,又怎会嫌弃对方容颜丑陋?
无奈之下,她只好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小姐莫要误会,其实我乃是女儿身,不过出门在外,才做男子打扮。你若是要叫我负责,我却是做不到的。”
女子撩起眼皮,嗔怪地看了未央一眼,片刻后,幽幽叹道:“你既然同我说了实话,那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乃是男儿身,因出门在外,才做女子打扮。如此说来,我与你岂不正是绝配?”
未央哑然,见那女子眼波潋滟,朱唇轻启间又是道:“你合该要对我负责的。”
“你、你莫要故意为难我。”面皮僵硬了一瞬,未央见她不信,绷着脸道,“我当真是女子,你端看我的身量,哪里是男子该有的身段?”
女子倒真的垂了垂眼,将未央上下扫视一遍。这般看来,女子的身段的确是高挑,两人长身而立,女子竟然比未央高了一个头!
唇角微挑,女子眼波微转,叹道:“那你也瞧一瞧,我这身段又岂是寻常女子可比的?”
她纤长的手指顺势摸上了未央的头顶,只轻轻一比划,就量出了两人的差距。瞧那模样,竟真的是与未央杠上了,无论如何也要叫未央负责。
“你瞧瞧,你我无论是性别、容貌还是身段,皆是这般匹配。如此天作之合,你又怎么忍心拒绝于我?”
女子抬手拭泪,若是忽略她丑陋的容颜,倒是称得上楚楚可怜。
未央听着女子的嗔怪之言,心中却渐渐涌起不耐,纵然这人当真是男子那又如何?她现在大仇未报,使劲手段只求安然度日,哪里有心思想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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