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六年前忆阳镇有了倾城楼,镇上的生活便悄然起了变化。同年,镇上也新上任了一位名叫魏渊的县令,随他前来的还有一位比他年长三岁的夫人。
没有人知道魏夫人的芳名,也没有人想过去打听。魏县令的夫人当然就是魏夫人,本名,重要吗?
有时,还是重要的!弥,是紫奚族独有的姓氏,弥阑,便是这位魏夫人的名字。如果早知道这个名字,那些现在或将来调查秦孟益或者秦宇的人,便可以少走多少弯路。
魏渊,是少有的武官出身的县令,忆阳镇是离吐蕃近镇中最大最繁华的,所以这堵屏障自然要更加坚固强硬。武人随性崇直,当年因医治战伤与她一见倾心,名字、身份、年纪都是身后浮云。携手十余载,倍觉宜其室家,此生有幸。岁月翻覆,一个沉稳和悦,大事不犹疑,小事不固据;一个秀慧温婉,外能安民辅政,内能宽心持家。六年来,夫妇俩在忆阳镇甚得民心,也是人人羡慕的恩爱眷侣。
是日衙门休沐,魏渊故意不动声色走到正在后院摘草药的夫人背后,神不知鬼不觉从她身后递出一罐桂花酿,自家娘子外表矜持,但只有他知道,娘子实是豪爽果敢之人,夫妻俩是能缠绵悱恻的眷侣也是会把酒言欢的知己。魏夫人欣喜地接过桂花酿,抱着魏渊亲了一口,然后亲自去厨房切了一盘卤牛肉,和夫君在卧房享受二人的美好时光。
酒过微醺,魏渊半醉着笑盈盈地问到:“娘子,咱表弟可真是一表人才,有十七了吧?要不,咱给说门亲?”
“相公,有酒有肉有娇娘,怎么突然提起表弟?”
“这不看你面子吗?不是你亲戚我才不上心。话说回来,表弟每天也不出门,来镇上有何事?”
“他表姐我在这里,来看看我陪陪我不是事?相公我告诉你,表弟两岁的时候他爹就修道入观了,娘也死得早,都是我们这些表亲带大的,虽是表弟,我也算他半个娘呢!”
“唉,要是礼儿还在,跟表弟也差不多大了。”魏渊深叹到,他们的儿子幼时疫病夭折,此后一直未孕,夫妻俩也不强求,魏渊也未曾想过纳妾,一个常年勤政,一个乐观善施,日子也没觉得多清寂。岁过时迁,两人也再未对子嗣有过想法。
“相公,我们此生相逢相伴,已是最大的福气。”魏夫人紧紧握着魏渊的手,眼里全是深情。
魏渊将另一只手覆在夫人的手上,怜爱地说道:“我此生足矣,夫人懂的。表弟乖巧,不如留他常住,多陪陪你也好。”
“我,也想多陪陪你呢……”边说,魏夫人边放下了帷帐。
次日,魏夫人独自来到宇儿房中。
“宇儿,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情况,但是她第一次这么郑重地托付我,我自然也知轻重。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你不方便露面的,尽管交给我去做。姐姐闲着也是闲着,在这忆阳镇多年,我也是能办许多事的。”魏夫人诚恳地说道。
“姐姐体恤,宇儿拜谢!”宇儿边说边深深朝魏夫人鞠了一躬。“穆姐姐现在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里,枉动不得。她信任的人我自然也深信不疑,只是我要做的事处处凶险,姐姐对我有恩,我怎能害了姐姐。”
“傻孩子,姐姐少时也是闯过江湖,行过侠义的。识凶避险我还是会的,姐姐帮你,也能再过过女侠瘾啊。”
“姐姐如此盛情豪爽,宇儿无以为报。我最近会去一趟琼州,忆阳的事也确实需要帮手,只是我也不知道来找我的人会是谁,有多少多厉害,我需要给你找个可靠的帮手保护你。等我找到他,我才敢拜托姐姐帮我。”
看宇儿这么坦诚,魏夫人也笑着点了点头。
从宇儿房里出来,经过后院中那两根常年矗立的练功木人桩,魏夫人停了下来。魏渊虽任文官多年,但毕竟武将出身,一有闲时便会在院里练功。这一死一活两根木人桩,从他们来忆阳镇的第一个月就立下了。看着活桩上深深浅浅的掌印,死桩周围拿圈凹陷的足印,魏夫人浅浅一笑,心想:相公也算武艺卓绝,老当益壮,就算遇到危险,也定能护我周全吧!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那些掌印,都不是魏渊打出来的,而且掌风震出来的。那圈凹陷的足印,更是内力深厚的人走出的江湖上近乎失传的修行身法“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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