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么。”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以琳一怔,抬头一看,表情有些僵硬。
“还好。”她又低下头去,淡淡答道。
汤启臣的眼睛注意到被她扔在台阶上的红色高跟鞋,十公分的鞋跟几乎已经跟鞋子脱离,“这么高的高跟鞋,平常就别穿了。”一句很简单的关心。
“抱歉,这是我的私事。”以琳冷冷的说。
汤启臣又说,“伤到自己总归是不好。”
“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她摸了摸鼻子,而后打了两个喷嚏。
他目光稳稳的落在她身上,看着她有些不太自在。他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想要披在她身上,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她肩膀的时候,以琳急忙道,“把外套收回去吧,这样的恩惠我可承受不起。”
外套还没有披在身上,她就感觉自己被他包围了,到处都是他的味道,淡淡的古龙香水。那种感觉是她极其不喜欢的。
“穿上吧,别着凉了。”他没有理会,还是把外套径直地放在肩膀上。“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尽管以琳冷言冷语,可他的声音依旧保持温柔。
以琳伸出手想要拿走那件外套,他的手却按在她的手上。
“你不方便走路,我送你吧。”他又说。
“不用了,我有脚,我自己会走。”她一直低着头,没有抬头看他。
前头忽有零星的脚步声传来,隐约有人在招呼汤启臣为“汤少”。
趁着他转身之际,以琳脱下另一只高跟鞋,把他的西服外套扔在台阶上,光着脚就在冰凉的水泥路面上狂奔起来。
初秋,a市已经开始褪去了夏天的燥热。冷风在她耳边呼啸而过,发丝随风飘舞,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沉寂了四年的心渐渐起了波澜。
一路小跑,到了北门才停下。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花香钻进她的鼻腔,可她还是感觉周围有他的气息。
她随手在大门口拦了辆出租车,钻了进去,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司机朝后视镜望了一眼,发现她的脚丫是光的,没有穿鞋,以琳也发现了,尴尬的笑笑然后把脚往后缩了缩。
司机师傅也有些尴尬,为了缓和气氛就问“小姐,你也来参加金陵大学的校庆么?”
她点点头,说了声是的。
司机师傅似乎有些激动,嗓音都连带响了起来“我女儿也在金陵大学读大二了,说今天会表演舞台剧呢,都准备好几个礼拜了。”
“是嘛,能在校庆舞台上表演,很不错了。”以琳撩了撩头发。
“其实我哪懂啥舞台剧……不过瞧着她高兴,我就高兴,这孩子从小就爱做些个不着边际的明星梦。”
“有梦想是好事,哪个小女生没有梦想呢!”
这个父亲眼睛里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了,她觉得心口暖暖的,于是忍不住接了一句。
司机师傅只是嘿嘿的笑着,像是同意了她的说法。
以琳把目光转向了窗外,车窗外是流光溢彩,斑驳的光影落在玻璃上。
过了会,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晚上我住你那了。”说完这句话,她就把电话给挂了。她大学毕业出来就自己一个人住了,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去。今晚,她不想回到那个冷清的公寓。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精疲力竭。
从包里拿出钥匙,动作很轻的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客厅和餐厅都开着灯,妈妈正从厨房里端出热腾腾的饭菜。
“我估计你没吃饭,就给你稍微做了点吃的。”苏梅还是背对着她整理饭菜,但还是猜出开门的人是自己的女儿。
以琳穿上拖鞋,把头发别至耳后,没有说话。
苏梅见迟迟没有回复,便回头看了女儿。
乱糟糟的头发,憔悴的脸庞,一双脚黑乎乎的,眼睛也好像没有焦距……要多落魄有多落魄。苏梅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儿,在她印象里自己的女儿向来都是人群里最显眼的。
“怎么了,这是?今天不就是回你母校表演个节目嘛,怎么回来人成了叫花子了都。”苏梅赶紧上去扶这她坐在沙发上,一摸她的手又发现她的手很凉,“怎么手还这么凉呢,今天降温你出门不会多添件衣服嘛,这要是把自己冻坏了,那可怎么办啊。”
“妈,我有点冷。”以琳小声说。
苏梅责怪的看了一眼,然后起身就去房间里拿了一条毛毯。
以琳裹着毛毯,手里端着一碗热姜汤,时不时的不好意思的看苏梅几眼。
“小琳,你跟妈妈说,你是怎么成了这副模样的。”苏梅问。“妈妈第一眼看见你,还以为你被抢劫了,你知道么!”
“妈,哪有那么多小偷啊。”她扯扯嘴。
“小偷是偷东西,不是抢劫!”苏梅大声道。
以琳说,“妈,你小点声,别吵着爸。”
“再说了,我这不好好的嘛。”
苏梅觉得自己也问不出什么,就没有再问下去。
以琳喝完姜汤,去洗手间里洗脚。到了洗手间她才发现自己的脚是有多脏,一路上好在没啥人,自己可是在这片地方长大的,不然要那些看着自己长大的爷爷奶奶看见自己光着脚走路,又不知道要丢多少脸。
在饭桌上,苏梅也没有停下嘴,不过是说相亲的事。
一提到相亲,她头都要炸了。她不明白,妈妈就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么?
“妈,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能不能别提相亲的事啊。”以琳皱眉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
“小琳,你都26了,还是单身,你叫妈怎么放心的下!”苏梅说。
以琳反驳,“你都还小琳小琳的叫我,我这不还年轻么,单身就单身呗,你女儿我又不是找不到对象,你至于那么急么?”
“26!隔壁老王家的外孙女都能走路了。”苏梅义正言辞。
“这回,我给你找了个相亲对象,看看你们啥时候有空,出来见个面。”苏梅突然就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以琳没好气的说,“妈,你别老是。”
“这回这个对象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妈妈可是费了可大的劲才约到人家的。你就当是体谅一下妈妈,好么?”苏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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