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盘算着时间,好好休息了一番,养精蓄锐。再回横岭县之时,果然天色已黑,晚风已起,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段。
李元霸远远地瞧了周府一番,绕着走了两圈,里面果然戒备森严,又有獒犬护院,轻易进入不得。
只是一天的时间,街头巷尾便布满了他的画像。
上面写着凶徒李小四,杀周府仆人两名,畏罪潜逃,周家与官府联合通缉,有抓住着,无论死活,皆有五十两银子赏赐,若是提供消息,则有十两银子的奖赏。
底下是横岭县的县令大印。
李元霸看了一遍,忍不住破口大骂,想不到这一世自己的性命变得如此不值钱,竟然区区五十两银子就想要爷爷的性命,这鸟一样的县令真是狗眼看人低,若是有机会见着,定要一刀杀了,让他知道知道我李元霸的厉害。
李元霸这时方才发觉这个周府占地果然不小,几乎比得上前世自己的赵王府。如此大的宅院若是不知老严头身在何处,只怕就算自己杀进去,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
李元霸没有发傻,转而把心思放在了熟悉周府的张舵身上。只要找到张舵,必然就能知道老严头在哪。
张舵身为周府的管家,平日里没少贪污银两,但也没像个人样地成家立业,只是养着一个姘头,不时去那里过夜。
李元霸大略知道那户人家的方位,距离老巷倒是不远,但具体是哪户人家却并不熟悉。
只好在街头巷尾地张望一阵,最后忍不住隐藏在街头位置,死等那张舵现身。
时间在“小昆仑秘境”中过了十五天,但在现实中只是过了一天半,李元霸料想,那张舵身上的伤势看着吓人,但并不可怕,如今老严头落入他手中,少不得要去出一口恶气,绝不会在家里死蹲着。
等了一个多时辰,夜色渐晚,已是九时几许,众多人家都已熄灯睡觉,李元霸几经等得心焦难耐,正准备冲出去寻个周府下人逼问张舵的去处,却没想到街头颤颤巍巍地出现一个老头,李元霸一眼认出来人是张三伯。
记得这老头跟那张舵沾亲带故,定然知道他的住处,李元霸躲在柴垛之后,趁着老头靠近之际,猛地窜了出去,杀猪刀一亮,直接从身后逼住了老头的肋侧。
“别动,再动小心我杀了你!”
这一低沉的一声差点把老头吓死,腰际一凉,知道自己遇到了贼人,顿时双腿发软,哀声求饶道:“大爷饶命,小老儿身上没银子……”
李元霸狠声道:“老子不是劫道的,只是问你一件事,你可知道张舵现在何处?”
张三伯听得一愣,回道:“张舵?谁是张舵?小老儿不认识……”
李元霸冷哼一声,刀尖往对方肉上扎了一下,阴声道:“张老三你少跟我装蒜,你是他爹的亲哥,你会不知道?”
张三伯听得吃了一惊,肋侧钻心一疼,显然被戳破了皮肉,见了血了,看来对方找到自己绝非偶然,而是对他们家极为熟悉才对。
张三伯心念一转,于是不由得苦笑道:“张舵那畜生哪里还认我这三伯,故而真的不知道他的行踪,好汉若是寻张舵,不妨去周府中寻找,如今他在那里做管事……”
李元霸眉头一皱,冷声道:“这个我知道,说些有用的。我听闻他有个姘头住在附近,常去住宿,你可知道位置?”
“知道知道,那是徐寡妇家,就是街尾第三户,那是张舵给买的小院,徐寡妇跟他那混账老爹徐大棒子,都住在那里……对了对了,如若不差,张舵那厮今日也在!”
“你没骗我?”
“小老儿岂敢欺瞒,好汉若是不信,去过便知。”张三伯心中暗道:张舵这个混账平日里对自己极不尊重,不但敢跟自己动手,现在惹了祸事还连累自己,我可不能替他挡这灾祸。那畜生死了活该!
“你是他的亲伯父,我怎知你是不是瞒我?”
张三伯咬牙切齿道:“张舵那个畜生,不当人子,连我这老头子都痛揍一番,我巴不得让他早日荣登极乐!”
李元霸冷哼一声,道:“你放心,我保证他见不到天明!”
接着卡住张三伯的脖子,手下一拖,直接将其扔到了一旁的柴垛之中。
月色之下,张三伯看到眼前漆黑的人影,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借着月光微弱,但刹那间张三伯也认出眼前一脸狰狞之色的小子就是今日杀人潜逃的李小四。
原本侥幸的心思登时凉了半截。
这货是个杀了人、正在潜逃的主儿,这可是绝对招惹不起的凶人。
凶手一露了相,张三伯顿时以为对方铁了心要杀人灭口,吓得拼命磕头,求饶不止:“小四爷爷饶命,饶了小老儿一命吧,小老儿孤苦无依,活不了多久,绝对不会说出去的。那张舵是个畜生,你要报仇,尽管杀得,只求放我一条生路!”
李元霸看着张三伯,冷声道:“你且放宽心,我不杀你,只是暂时不能放你离开。你侄儿打你一顿,你却想着人家全家死绝,也不是个好货!若是你贪图赏银,出卖了我,我可就倒霉了……”
“小老儿绝对不敢,小老儿……”
砰!
李元霸也不废话,上去一掌将那张三伯击晕,用柴火掩埋好,这才放心下来。
自己这一招极有分寸,老头最起码要等到明早才能醒转,那时候自己早已逃之夭夭,还怕他报得什么官……
藏好了张三伯,李元霸蹑着手脚,一路潜行到了张三伯指认的院落外。
一人高的院墙下,李元霸只是一跃,便攀上了墙头,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只见左右厢房都熄了灯火,只有主屋之内灯火通明,还有说笑之声传出,却是张舵与人在那里饮酒,而且人数不下三四名。
这混蛋倒是过得逍遥……
李元霸冷哼一声,麻利地翻入墙内,顺着墙根伏下,侧耳倾听。
只听得那屋内男女笑声不断,其中一名年老之人兴奋说道:“这次可要谢过张管家的大忙了,要不是您出手,怎么能讨来这厨房管事的好差事?张管家放心,日后这后厨的油水,少不了您的,您这留七成,在下顶多拿三成!”
李元霸心中一动,知道说话的这位恐怕就是那徐寡妇的老爹徐大棒子的了,就是为了给他找差事,张舵才出手陷害的老严头。
那张舵声起,傲然道:“咱们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家闺女跟我了,当然不能少了你的好处。哼哼,这次也是那老严头该死,都半截入土的老狗了,还如此不识时务,活该他受罪……至于他那干孙子……哼,这个小畜生,竟然趁我不备偷袭与我,我定不与他甘休,县令城门闭得早,他定还在城中滞留,待过了两日,老严头那老狗一命呜呼了,我便带人将他抓来,当众扒皮抽筋!”
四周几人轰然叫好!
其中一个男子声音咬牙切齿地道:“舵爷说得好,回头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方,我跟我那票兄弟,随时听候吩咐,唯舵爷马首是瞻。只要抓住那李小四之后,舵爷能容许我上去执刀行刑便好。”
李元霸立即听出这是那泼皮头子刘二,没想到吃了自己的大亏之后,倒跟张舵狗扯到了一起。
张舵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既然刘兄弟愿意跟着我张舵干,那以后咱们就是自家兄弟,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决不让兄弟们受委屈。日后若是有了肥差,也少不了兄弟的好处!”
“谢舵爷!”
“来,干!”
这时候一个女子媚笑道:“咯咯咯,这回咱们可是皆大欢喜,只可惜暂时逃了那个小畜生的性命。不过话说回来,老严头那条老狗下场真是凄惨,让人敲碎了一身的骨头,像个鼻涕虫一样软趴趴地等死,结果还在那里喊着冤枉……真是好笑!”
张舵冷哼一声,道:“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今日下午我去堂前看了一眼,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周扒皮还想着让他哀嚎三日,却不想想,被我舵爷打了一顿的家伙,哪有那么长命的?就算有苗大夫用银针度穴吊着性命,也过不了今晚!”
“舵爷神拳无敌,打死那条老狗,厉害!干得好,干得好!”
一旁的徐大棒子犹豫地说道:“那个逃走的小畜生倒不足为惧,只是这次的事情竟然让魏师爷抓住了把柄,日后少不得又在我们身上揩油,若是我们不给他好处,只怕他会到周庄主那里去诋毁我们……”
张舵“呸”了一声,骂道:“那魏师爷算个鸟的东西,不过是看上我姐姐的姿色,想着沾点便宜。我早晚必与他分个高低。至于担心他会去周扒皮那里告状?哼哼哼,你太小看那个周庄主了,我告诉你,那个王八蛋早就知道我是故意陷害的老严头,既然他已知道,又怎会是把柄呢?”
众人大奇,刘二忙问:“怎么会这样?”
张舵叹了口气,忍不住笑道:“我说了也许你们都不相信,但我发誓,我说的真是实情。他之所以任我为之,只不过是想着能够省一笔丧葬银子……”
“啊?不会吧?”其余人等都是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