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烂尾楼和上次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飞程的内心五味杂陈,如果不是大炮非逼着他进来,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里半步。
“嘿,你背后背个大箱子干嘛?”大炮好奇道。
“没什么,小心点。”飞程没工夫和大炮啰嗦,进入这里可不是“逛逛”那么简单。
“那天我和颜颜就看见这儿,有个鬼影子。”大炮压低声音,指着一处草丛说道。
飞程点了点头,他注意着四周的一切,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神经紧绷。
“进去看看。”大炮说着走进了大厅。
飞程裤兜里揣着上满子弹的手枪,他不想吓着大炮,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拿出来。
“这儿啥子也莫得。”飞程希望大炮尽早离开这里。
“上去看看。”大炮朝二楼仰了仰下巴。
飞程气得牙痒痒,他痛恨上楼,痛恨回顾那日惨案发生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个大炮看见了不同寻常的东西,又该怎么办?
“莫得必要吧,这楼十几层,你要一层一层搜哇?”飞程道。
“就上二楼看看,如果还是莫得啥子,我俩就撤飘。”大炮道。
飞程无奈,硬着头皮陪大炮走上了楼。
现在是下午,走廊里还挺敞亮,看着地上的碎玻璃碴子还有粘在上面的血迹,那夜的一切又过图片似的一张一张在脑海里回放着。
大炮习惯性选择走左边那条走廊,和上次的路线一模一样,飞程感觉很不祥。可面前这头倔驴,拉十根缰绳都拽不回。
大炮一股脑儿地顺着走廊朝前走,飞程摸着裤兜里的手枪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又来到了满是血迹的地方,墙上地穴人扫过的爪痕依旧,大炮指着这些痕迹,压低声音道:“你看,我说这儿有古怪嘛。”
飞程没有吭声,他的视线停留在了走廊尽头,他知道尽头的房间是大炮死去的地方,那里还有一扇悬浮的时空折叠门,只不过现在有一块石头在他们手里,不知道那扇门还在不在。
肩上的Luifr突然叫了一声,飞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Luifr被一股奇怪的力带离肩膀,飞也似的窜向了右手边通向洗手间的岔路。
飞程没有任何犹豫举枪就射,除了Luifr他什么也没看到,但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两步追到岔路的拐角,Luifr正被那股强大的力快速带向岔路尽头,子弹连续射出,Luifr还在远离,飞程不顾一切追了过去。
他掏出手机告诉雨纯Luifr被透明生物掳走跑进了二楼的洗手间,让他们在下面拦截。通向洗手间的沿路他看见地上零星有橘红色的血迹。
放回手机,换好弹夹的同时,飞程握着枪来到了洗手间的门口。门虚掩着,里面死一般的寂静,飞程推开门走了进去。
相比楼房的其它地方,洗手间看起来分外“豪华”,里面的布局一看就是女洗手间。洗手间并不大,只有六个隔间。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飞程心说,我就不信你能躲到哪儿去。
他慢慢接近了洗手间里第一扇隔间的门,右手端枪瞄准,左手拉开了隔间门。随着拉门的动作,门不适时宜地传出吱呀声,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犹豫,飞程接着拉开第二扇门,里面依然空无一物。
“刚才出了啥子事?”大炮来到门口,惊讶地看着飞程手里的枪。
飞程没工夫跟他解释,又伸手拉开了第三扇门,依然一无所获。
门一扇一扇被拉开,最后只剩下一个隔间。飞程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做好射击的准备之后,他才猛地拉开那最后一扇门。
奇怪的是,里面还是什么也没有!
“Luifr!!”飞程大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该死!”飞程骂道,余光瞟见上方出现了一个身影,举枪瞄准就看见是张弛蹲在洗手间尽头狭小的窗口上。
“嘿,自己人,”张弛连忙打招呼,并从那狭小的窗户里挤了进来,“小撸呢?爷在外面没看见有人从这洗手间里出来。”
“见鬼了,我明明看见他跑进了这里!”飞程道。
“你没看见人?”张弛低声问。
飞程摇了摇头。
一旁的大炮正站在那里发呆,飞程觉得他的表情有些不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飞程看见了地上橘红色的血迹,那血迹通向第四间的隔间里。
飞程再次举起枪慢慢靠近第四个隔间,这时,大炮突然双脚脱离了地面,整个人被一股不可知的力转动身体面向着飞程的枪口。
大炮想要发出声音却发不出来,他的喉咙被看不见的物体卡住了,他的双脚在地面上空挣扎,面色越来越红,已经出现窒息现象。
大炮的身体正悬浮着慢慢向后退去,飞程知道对方是在用大炮做人质。眼看着就快要退到洗手间的门口,飞程急了却无计可施,他连枪口该瞄准哪里都不知道,旁边的张弛也没有办法,飞程猜他可能吃了冰锥弹的契约,手掌对着大炮却又不敢发射。现在明明该用那天在楼顶上对付外国男子所用的冰冻契约,张弛这不靠谱的绝对吃错了契约蛋。
这时,虚掩着的门突然无声地打开了一些,飞程惊讶地看见大炮头顶上方的空中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枪口,枪口突然冒出火花响了一声,一股橘红色的血液顿时凭空涌出。
大炮摔倒在地,同时金黄色的Luifr凭空出现落到了地上,接着又是一声摔倒的声响,雨纯出现在了洗手间的门口,她低头注视着地上,看起来空无一物的地面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形。
那人体形消瘦,个头却堪比姚明,浑身穿着银白色的紧身衣,腰上有一条红色的金属腰带。他皮肤白皙,五官很像北欧人,耳朵的形状却像鱼的腹鳍,并且呈半透明的颜色,一动一动像是在划水。躺在冰冷的洗手间地砖上,这外星人嘴里涌出了鲜血,他看着Luifr,张了张嘴说了最后一句话,便死去了。
“他说了什么?”飞程问Luifr。
“他说,它是我的。”Luifr注视着外星人低声说道。
“没错,之前就是他往你的兜帽里藏了那枚蛋。”张弛说着开始搜刮外星人身上的东西,这外星人的衣服全身上下没一个兜,最后只取下了他腰间的一种软体红色金属制成的腰带。
“它……会说话?”大炮一脸震惊地指着Luifr。
飞程无力解释,他什么也不想解释,其他人也跟着沉默,面对这位不知是敌是友的新“大炮”,沉默是最好的办法。
“尸体怎么办?”飞程问小财神。
“我是很想运回这具尸体做研究,但是目前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而且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离开吧,这具尸体自有地穴人打理。”小财神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炮问飞程。
飞程直接举枪对准了他的眉心,冷冷地说:“你再问我就毙了你。”
“毙了我?好啊,你娃儿长洋咯,又是枪又是鸟滴……可以,可以得很!”大炮说着扭头就要离开。
“站住!”飞程叫道,“你哪儿都不能去!”
“为啥子?”大炮扭头问,“你还想爪子?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你那里也不能去,因为你已经死了。”小财神平静地对大炮说道。
大炮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先离开这里,我们会给你答案。”小财神说道。
夜已深,天上无星,只有月亮孤独地守望这这座城市。
在9楼那间电梯公寓的客厅里,飞程无力地躺在沙发里,让他感到疲惫的并不是身体,他只是无法面对眼前的大炮,他实在编不出更多的谎言去欺骗他,他天生就不是撒谎高手。
小财神语气平静对大炮说出了事情真相,大炮却像在听天书,他一个字也不信,听完后只是笑了笑:“我死了?袁飞程,我死了?”
“你为了救我,牺牲了你自己,这枚戒指是从你的尸体上取下来的。”飞程低声说道。
“你再说一遍!”大炮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飞程的领口。
飞程的眼里含着泪,右手拇指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知道我为什么不把这枚戒指给你么?因为这不是属于你的。”
“你们都疯了!几个疯子指着我这个大活人,居然说我死了!”大炮一把把飞程推回到沙发里。他转身走向门口,他想离开这里却被张弛一把拦住。
“哥们儿,对不住,咱们真不能放你走。”张弛道。
“不要逼我杀你,我不想看见你再死一次。”飞程起身说。
“你们打算把我囚禁在这里?”大炮问。
“咱们可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但你不能离开这儿。”张弛动作很快,说话的同时手里一副**已经铐到了大炮的手腕上。
大炮注视着飞程,没有说话,眼神里满是对两人之间从小到大的兄弟情谊的拷问。
飞程没有直视大炮,他尽量回避着大炮的目光。
“先把他关到空出来的客房里。”小财神对张弛说道。
“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小财神对从身边走过的大炮说。
“想要我相信我死了,你最好拿出铁一样的证据!”大炮恨恨地看了眼飞程,然后被张弛关进了客房。
“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消息的消息,”小财神说,“今天去烂尾楼的时候,我顺便去那个房间看了看,时空折叠门不见了,其它几块黑石不知道被转移到了哪里,但是那扇门暂时应该起不了作用了。”
“但愿如此。”飞程的表情看起来心事重重。
“别想太多。”雨纯纤细白嫩的手抚摸着飞程的胸口,安慰道。
飞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在烂尾楼里……张弛说的是真的?我之前在那个海洋赛安提斯人手里?”Luifr问飞程。
“没错,”飞程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自己变成凤雏之前还有这么离奇的身世。”Luifr道。
“抱歉,接连遭遇了这么多事情,所以没有及时告诉你这些。”飞程道。
“没关系,至少目前地球上有两个外星种族可以确定了。”Luifr说。
“你刚才说‘海洋赛安提斯’,你知道那个种族?”雨纯问Luifr。
“他的语言告诉了我他的种族,因为每个种族的语言都不一样,只要听对方说话就可以判断,除非他说的是外族语言,否则就可以确定他的种族了。”Luifr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