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的徒弟们在巫师的指导之下先是将魂钉粗浅地钉入血肉当中,深度大致在深层皮肤与骨骼之间。
接下来年老的巫师穿着庄严华美的大行巫绫,手持着一部泛黄厚重的书籍来到女孩的棺木前,那双冷漠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钉着女孩。
也许,在巫师眼中,棺材里躺着的只是一具即将祭炼成型的标本。
她口中开始念叨晦涩的咒文,一句句古怪而难听的语言不断从她口中冒出。
节奏在渐渐加快,含糊不清的语言声声入耳,棺木中原本平静的女孩表情复杂起来,冷漠的躯体开始有了反应。她在剧烈地挣扎,从未有过的恐惧盘绕,灵魂深处恍若有无数厉鬼在啃咬,妄图将她撕裂。
念叨咒语的程序持续了一刻钟整,随着巫师一声令下,举着木槌的徒弟们一齐按住了女孩,再一次将锤头落在了魂钉之上。这一次,他们要将魂钉钉得更加深入,直入骨髓。
一锤子落下,祭台四周的天空回荡起了一声声凄厉无比的嘶吼声惨叫声,魂钉尖头锐利无比,穿破了女孩的骨骼,贯穿了骨骼两面,钉到了棺材底部。
&祭台下的民众们沉寂一片,都处在无声的颤栗中,听着那道发自灵魂深处的嘶吼,犹如魂钉贯穿了自己的身板。
浸泡的药水并未腐蚀骨骼内的感官神经,魂钉独特的材质每入一分,女孩的所承受的痛苦便加剧一分。
终于,她晕了过去,从此再未醒来。
最后一根魂钉扎入了她的百会穴,穿过了她的大脑。
沉重的棺盖下一刻缓慢地闭合,一点点地遮掩了尘世的阳光,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然界的光线,也是最后一次。
紧随“酉”的步伐,余下的女孩子们纷纷体会到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徒劳的挣扎反抗都抵不过施刑者粗壮的臂膀,一一被钉在了棺材板上。
四口封口的棺材安详地码放在祭台之上,内里躺着四个年轻的生命。
属于她们的命运已经结束,巫师缓缓走至第五个女孩身前。她少有的对女孩露出一抹慈祥的会心笑意,说道:“孩子,我对不起。因为即将对你施加的手段是五个人中最重的,而你要承受得则是最惨烈的。”
女孩淡淡一笑,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她从巫师的脸上第一次学会了微笑。她没有见过自己的笑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而笑意代表着什么。
&可以说出你的一个要求,或者是愿望。你,想要什么?”巫师愧疚道,其实她心里明白,自幼脱离社会群体的人可能是无欲无求的,她们最基本的诉求来自于天性,生存繁衍。
出乎她意料的是,女孩浅浅道一句:“我~~我想要。”属于平凡楼兰女子该有的语言能力,对于她来说颇有障碍,组织一句完整的话语都是倍加艰难的,“要一个名字。对,能为我取一个名字吗?”
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名字,而她也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一个美丽的属于年轻女孩的名字。
&就叫殇吧。”巫师闭眼,眼角竟然噙着一丝的泪光。
殇没有询问名字的意义,笑笑点头,在众人的搀扶下步出居住了十六年的培养器皿,神奇的是她竟用孱弱的双腿支撑起了整个身子,独自迈步艰难地走向祭台。
可祭台上仅有四副棺木,哪里有她容身的地面。迷茫的眼神在祭台上,高高地俯视巫师,唯美的容颜,神圣的姿态。
巫师有些不忍地说道:“孩子,你死后。是~~~”她声音梗塞,勉强打着精神,继续说道:“你死后,是不会有藏身的棺木的。”
&她显得犹不在乎,被药水浸泡得白嫩的双手互勾着放置在身前。
祭台前特别设置了一方三十平左右的水池,池内水波荡漾,清澈可见底。
巫师默然指着池水,示意女孩自己走下水池,随后别过了头颅,不忍再去亲视这一幕,内心里却不停淌落着泪水。
&子,我没脸在你临死之前告诉你。我是你的母亲。”她把话语留在了心间。
&是巫师唯一给过这个女孩的东西。
池水在晴天丽日的光照下迷人而清冷,殇无声无息地走了下去,消逝在了池水当中,死前一点声响都再也没能发出。
巫师明白池水中是一种高度的腐蚀性液体,女儿已经在水池中被腐蚀得骨骼都不会留下。
液体腐蚀干净殇的躯体之后自动稀释化为一团团乳白色的粉末,而殇的血肉骨骼就化在了晶莹的粉末当中。
……
一幕幕死前刻骨的记忆在殇的脑海中回放,长时间的深思静默。
朱北辰忍不住刺背的寂静,朝着黑暗处喊了一句:“喂,那个谁。你说句话好不好,你这样不说话,我心里发憷。”
他的声音打断了殇的思绪,彻底地将她从那幕古老的岁月记忆中扯回现实当中。
殇说道:>
哦?这算是什么话。朱北辰担忧的面色环顾四周,始终没有发现殇隐藏在哪处角落。
殇说:“你用手拔出魂钉,她们逝去的魂魄就能得到解脱,彻底地脱离永世的禁锢。”
朱北辰心想,就这么简单吗?既然是巫术一类使用的魂钉,哪里会有这么容易破掉的。
殇似乎极为明白他的心思,说着话缓解朱北辰的紧张,打消他的疑虑:“你放心吧,魂钉一旦施咒使用,活人是无法拔除的。但,你很不一样,我看不到你的生机,所以我们能够交流。总之,魂钉对你是无害的。”
又是这样,七间也说过,自己是没有命灯的人。命灯极暗的表述跟没命灯就是一个意思,看来七间的话是真的,否则自己也不会老碰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朱北辰说道:“好~好吧。我现在就动手。”
手电照着,他抱着惊恐不定的心情伸出了手,向着棺材内腿骨处钉着的一枚银光闪烁的魂钉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