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陈凡沮丧的走在城外,身后的城叫作云城,是大陆南边的一座小城,当时了解到自己身处的位置陈凡不由一时震惊,他很清楚自己此前是在大陆中部偏东的位置。而如今却来到这里,他不由的不由得摸了摸后背,久久无语。可是让他更加疑惑且无语又沮丧的是自己一身道行消失了。
本来今天醒来他正徒步走着,忽然想起来自己不是还能御剑吗?这让他暗自大骂自己太蠢,可是发现剑不在了,这让他沉默,那是自己流浪乞讨以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但是他又马上想到除了剑其它物体木石金属也行的,虽然很不理想,但胜过徒步。于是当他偷偷拿走一个扫地大娘的扫帚跑到城外时念诀御物时发现真元空空如也,并且也不能再内视自身情况。所以说如今的他就是一个实实在在凡人。发现这个现象后他毫不犹豫的把原因归结到自己背后那个古怪的东西上。
........
日渐西移,陈凡来到城外十多里处的小村中,走了快一天,又渴又饿,秋老虎余威未减,陈凡满汗淋漓,额前头发被汗水湿成一缕一缕,好不狼狈。
来到村庄,陈凡稍微辨了辨,便走进一户人家,敲了敲门,半天无陈凡仔细感觉了下,整个村子似乎都有些寂静。陈凡再次加大力度敲门,这时候才听到有人脚步声过来。
‘吱呀’门开了。只是开门的中年农夫眼神有些警惕看着陈凡独自一人,又四处看了看并无他人这才不情愿的大开门道:“你是谁?来我门这里有什么事?”
陈凡拱手道:“大叔,打扰了,我从城里赶路至此,眼见天色已晚,又是疲惫**,希望能够在这里借宿一宿,明日一早便离开”。
农夫看陈凡一脸狼狈与疲惫的样子,又只是一个少年,于是神情警惕之色放缓,道:“嗯,好,那你今晚便留宿我家吧,进来吧。”
陈凡道了声谢,跟着农夫走进屋子。来到正堂左侧一间破旧小屋门前,打开门,门梁上灰尘簌簌落下,屋中角落放置着一张小床,床边两只凳子随意摆放在地上。
农夫略带愧色的对陈凡不好意思的说道:“呵呵,能住的就剩下这一间了,是放杂物的,不过先前里面住在里面时候还有一张床,你就凑合住一晚吧。”闻言陈凡感激的道:“无妨,叨扰您已是不妥。陈凡在此写过您了。”
农夫笑笑没说什么,只是望向窗外神情随即又恢复开门时的那种默然与忧虑,以及,一丝惶恐。
陈凡看在眼里,看到农夫转身,便喊道:“那个大叔,我看您脸色,您为何一副警惕忧虑的样子?”
农夫转回身,看着陈凡,似乎想起什么。想他少年一个,独身一人,于是叹息道:“你不知道,既然你来到这里,这话说起来说长不长我不妨与你说说。”随即与陈凡一同走进屋中坐在老床边讲述起来......
这个村子叫‘晚阳村’十一年前,这里人口少说也有四百来户人家,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很是祥和安宁。那时候村里有一对四旬夫妇晚得一女,虽是女儿,但也胜过两人孤独终老,夫妇两人也很是高兴。他俩在女儿刚生下来就迫不及待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月儿’他们是想起女儿出生那天是满月,因此就这样取了名字...
“唉,现在仔细想想那天他们说的满月就会发现一些不寻常啊,什么时候也没见过那么暗淡的的月亮啊,暗淡的就像透明一样。若不是天太黑哪里会发现那么暗淡的圆月挂在天上?”农夫不由叹道,眼神里带着悸意。
陈凡默然,心底却又无比好奇。
后来月儿到了两岁时候,夫妇两人有些不安,因为女儿现在一句话都不会喊,一句爹娘没叫过,仿佛是个哑巴似得,但请的大夫说此女并无哑疾。
终于到了五岁时,月儿说话了,那天上了年纪的夫妇两人刚刚扶持着从田地回来,疲惫无比,月儿看到父母如此劳累,自己年幼无法帮忙,自从确认自己不会说话后也是少了许多笑容,终于月儿忍不住对疲惫的老父老母说出了话。
“唉,那月儿喊出了一句爹娘,让夫妇两人吃惊不已,惊喜的抱着女儿直说好。可惜当两人刚高兴没一会儿,两人齐齐倒地,死了。”农夫悲怆的说道。
“到死两人还是笑着,没来及反应就去了。”
“啊?怎么会这样?”陈凡惊诧不已。
“可是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停止,月儿成为了孤儿,流浪在村里,因为她一句话喊死父母的事,没人敢收留她,于是没饭吃的月儿常常喊饿,有一天她看到村里几个小孩在一起分家里带来的东西吃,于是忍不住问了句一个男孩哥哥能不能给她分一点......”
农夫突然不说了,陈凡回过神,发现农夫在流泪,无声哽咽着。
陈凡明白了,却有些意外,看到农夫哽咽,他不明白农夫何以至此。旋即听农夫又说了一句后他明白了。
“那小男孩是我家的。”
“你看这村子,不是那样死了,就是迁走了。不过十来户老人,所以这么安静。”农夫凄然。
渐渐风起,将院落的树叶杂物卷起又落下,风带着几许潮湿的感觉。
要下雨了。
陈凡默然,久久不语。
那是个怎样的小女孩呢?
看着面前中年农夫悲伤的模样,陈凡想起农夫一开始的神色。他明白了什么。
“那小女孩月儿还在这村子里吧?”陈凡道。
农夫转过头,看着陈凡,片刻农夫道:“是,没错,她一直不肯走出村子。白天挨家挨户讨吃的,晚上就住在她那个家。不过现在估计她也撑不了多久了,因为经常给她吃的那些老人不少现在已经去世,不过他们不是应为小月儿,都是病死或者老死,都是我一人将他们埋葬。所以那小月儿或许......”农夫没说完,但是神情仿佛放松了不少。
起了床,陈凡发了会神,待意识集中清醒后便穿衣下了床。推开门,看到农夫正在院子里发呆,昨夜一场蒙蒙细雨湿了地面,湿了花草,湿了砖瓦,湿了空气。
陈凡走了过去,对农夫道:“多谢大叔您收留一日,今日我就赶程回去,日后有缘我必报今日之恩。”农夫淡淡一笑,说道:“小事不足挂齿,哪里需要报恩,你现若走便稍等下我。”说罢拍了拍陈凡示意他等会。
从侧屋出来,只见农夫拿着一个包袱,来到身前将包袱递给陈凡,看着陈凡,眼中带些一些复杂情感,道:“这里是一些碎银和一些吃的,里面有我烙的几张葱油饼,跟我妻子学的,做的也就一般吧。但姑且能充充饥吧。”陈凡明白农夫大叔眼中的是不舍,看着这院落里的寂静,何尝又不是最大的寂寞?
“我想,我会回来看您的。”陈凡认真的说道。
农夫一愕,旋即眉眼弯了起来,高兴道:“好,好。”
推开院门,陈凡回头,看着农夫站在小院中央,垂着衣袖,衣袖带着些油渍。雨后的小风吹过,带起鬓角几缕银发。
陈凡转身走了,他要往北,但还是要穿过这个村子,昨夜农夫告诉他,要向中州那里走,到了这里不能一直正北走,因为正北走不远就是一座山,山太险,需要向西南走过一条山脉后才能正北走,为此农夫给他画了一张很粗糙的路线图。
来到一个大柳树下,看着前方的的道路稀散的房屋,陈凡知道马上就走出村子了。
这时陈凡正准备抬步走时,看到前处一个屋子墙边蜷缩着一个身影,好像是一个人蹲在那里,正背对着陈凡。
陈凡走过去,打算再详细的问下前面路的情况,走到那人身后却听到那人在说着什么。
“猫儿,你这咸鱼能不能分我一口?我以后会还你的。我会给你抓老鼠还你的,好不好?”
“喵,喵......”
陈凡无语,原来听声音是个小女孩。
“真的会还你的,我家老鼠可多了,你把咸鱼给我,我可以让你在我家随便抓老鼠吃。”小女孩嫩声道,但声音明显气力有些不足。
最终那猫一跃跑走了,陈凡看到,那是只雪白的肥猫。
白猫跑走,小女孩也似乎有些慌张,转过身便想去追,却有气无力,跑了两下便停了下来,坐在了地上。
陈凡走了过去,来到女孩身前,发现女孩泫然欲泣,一副伤心的模样,小女孩身上破破烂烂,一双小鞋破了几个洞,前端露出两个小脚拇指,指甲里黑黑的,满头蓬乱的头发。脸上黑黑的,衣袖蹭的油光发亮。
小女孩看到来人,眼神突然露出恐惧慌张,撑起身体就跑,于是跑了一段又摔倒了。陈凡疑惑,走到小女孩跟前,小女孩看着陈凡走近,突然抱着头,哭喊道:“不要打我!不要打头了!我以后不去你们村子啦!”
陈凡赶忙出声解释道:“小妹妹,你别怕,我不打你,我是路过的,看你样子你是饿了好久了吧。”其实从小女孩衣着与刚才与猫问话就很容易看出来,只是他不明白小女孩为什么见到自己就跑呢?
没等小女孩回答,陈凡又问:“你为什么见到我就跑呢?”
看着这个年少的大哥哥温和的模样,女孩渐渐停止哭泣,静静看了会陈凡,低头看着自己露出鞋子的脚丫,掰着小手指头说道:“因为他们说月儿会害死人,邻村以前很好的朗妈妈也不让我去玩,还打我。爹爹和娘亲都是月儿害死的,月儿肯定是大坏人...呜,呜呜呜......”
陈凡猛的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