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武记 第十章伤重

    入宗考核结束后，牧云武宗举行了新弟子的入宗仪式，仪式非常隆重。

    尽管秦鸣已身列内宗弟子，但却是刚入宗，所以也参加了这个仪式。

    从开始到结束，仪式持续了整整一天。

    之后，入宗的新弟子，开始了追求武学的新生活，有些新鲜，也变得苦涩。

    外宗弟子中那些实力强劲的，开始整日沉浸于自己的修炼中，力求能在三个月后的晋升战中有收获，晋升内宗。

    而内宗弟子中实力较弱的，也开始了更为疯狂的修炼，以防在晋升战中被踢出内宗。

    整个牧云武宗，突然变得有些诡异平静起来。

    一连半个多月的时间，秦鸣的修炼没有丝毫停歇。

    在力变之后，秦鸣逐渐适应了自身力量的变化，每天可以砍倒二三十棵水柳树。

    同时，他的修炼变得更为疯狂、更加自虐。

    除了砍树外，他还时不时得找几块石头劈着玩。

    结果，自然不用多说，皮开肉绽外，骨头受伤也成为家常便饭。

    炼体第一步为力变，身体最大的变化是血肉之力有飞跃式提高，内息增强，身体开始蜕变，尤其是身体的硬度也会初步增加。待达到第二步骨变后，全身骨骼淬炼进化，身体才算有了脱胎换骨的质变。

    骨变之后的体修，用“脱胎换骨”来形容，尤不为过。

    秦鸣现在的修炼，尽管总是伤筋动骨，但好在他的疗伤药材效果着实不错，白天炼得半死不活，晚上敷药炼化魂力后，第二天又是生龙活虎。

    随着每日不断炼化经脉中的魂力，秦鸣更是发现了炼化魂力的诸多好处。

    通过炼化，散入血肉中的魂力，竟然比药草的疗伤效果还要好上几分，尤其是对受伤骨骼的恢复。发现这一点后，树林中的众多石头变得越来小、越来越碎。

    时光如流水。

    转瞬，离晋升战的时间只剩下两个月。

    这一晚，秦鸣如同往日般，完成一天的修炼，负重跑回住处。

    待跑到武宗宗门之外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问仙居的老板娘。

    此时，老板娘正站在武宗大门一侧的空地上，观其神情，颇为焦急，正四处张望的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秦鸣距离老板娘的位置有点远，之所以能在如此黑暗中一眼就看到并认出来，这全得益于炼化魂力入体的结果，除了增强力量和疗伤外，秦鸣的五官识感也越来越好，黑夜丝毫不会阻碍他现在的视线。

    加快脚步，跑近了，秦鸣开口问道：“老板娘，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呀？”

    秦鸣的突然出现，吓了老板娘一跳。

    这时，秦鸣才发现，老板娘的眼竟然红肿着，脸上也挂着泪痕。

    “怎么了？”秦鸣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秦鸣……你去哪了……呜呜……”

    只一句，老板娘竟然止不住哭出声来。

    难道老板娘竟是在这里等了我很久么？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秦鸣更加疑惑，他双手抓住老板娘的胳膊，试图使老板娘情的绪缓和稳定下来，然后才问道：“老板娘，你别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崔大厨快不行了，他临终前，就想再见你一面，你快跟我走！”

    这么说着，老板娘一把抓起秦鸣就要走。

    崔大厨？快不行了？

    一句话，犹若晴天霹雳。

    自父亲去世后，秦鸣便来到问仙居打工，他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问仙居的崔大厨。

    崔大厨，名崔炎，今年已有四十多岁，年轻时修过武，因为天赋太差，后又弃武当起了厨子。

    秦鸣来到问仙居后，一直是跟在崔大厨后面洗菜。崔大厨从未娶妻，也无子嗣，慢慢得也就愈加喜欢自己身旁这个虽然木讷但却聪慧的小小少年，凡事都照顾有加，就是每日做菜都会偷偷留下一些，给秦鸣吃。

    于秦鸣而言，这崔大厨更如同亲人一般。

    在问仙居中，秦鸣都是沉默的，只有与崔大厨在一起时，他才会开口，才会露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

    依老板娘所言，崔大厨临终之前竟只想再见秦鸣一面，足以见秦鸣于崔大厨的重要性。

    心里回忆着与崔大厨有关的点点滴滴，秦鸣心中疾火丛生，与老板娘一同跑回问仙居。

    来到问仙居，在老板娘的指引下，来到二楼。

    这个时间，早已没了喝酒用餐的宾客。

    二楼内，桌椅四翻杂乱，好似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在杂乱的桌椅间，只有四五个身影，都是问仙居的小二，正围在一个躺在地上的人。

    秦鸣三步迈作两步，快速来到几人身旁。

    躺在地上的正是崔大厨。

    崔大厨脸色苍白，嘴角还不停得往外逸着鲜血。他的胸膛处应该是挨了一拳，已经有些凹陷下去，整个右臂从肩膀处被齐根削去，伤口处用白布包扎了起来，但不断溢出来的鲜血说明着这简单的包扎并无用处。

    “秦……秦……秦……鸣……来……了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秦鸣的到来，崔大厨微微动了下闭着的双眼，声若游丝得开口道。

    “崔大厨，我来了……我来了……”

    秦鸣双目通红，声音有些颤抖，他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泪水。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秦鸣的声音，崔大厨努力睁开双眼，竟然挣扎着要坐起来，但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是挪动了下肩膀胳膊而已，身旁的几个小二看到后赶忙伸手，扶着崔大厨坐起身来。

    或许是因为伤得太重，崔大厨的双眼已有了些浑浊，他努力睁着眼，仔细得打量着半蹲在自己身前的这个少年，泪光朦胧。

    秦鸣考上武宗的那天晚上，醉酒的不止秦鸣，还有崔大厨。

    秦鸣的醉，因为他想尝一尝酒的滋味；

    崔大厨的醉，是因为打心底里的高兴，源自于秦鸣能入武宗学武的高兴。

    秦鸣离开问仙居后，崔大厨日子突然消沉了，他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他知道，日子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少了个人，那个十岁的少年，那个每天与自己开玩笑的少年，那个总是说自己印堂发黑的少年，那个如同自己亲人一般的少年。

    有时候，崔大厨会借口散步偷偷得前去武宗，就那么站在武宗门外的某个隐蔽的角落，一站就是一天，他只是希望能偶尔看到一眼那个每天会与自己开玩笑说自己印堂发黑的少年。

    甚至于，如今死前的留恋，竟也全系于眼前这个少年。

    崔大厨笑了，很欣慰，因为他终于看到了秦鸣，他觉得无憾了。

    “秦……秦……秦鸣，来，再给……崔大厨看下……印……印堂……还……还黑么……”崔大厨艰难得说着，鲜血止不住得从口中溢出。

    这本是平日中他与秦鸣之间说的最多的玩笑，此刻竟成为他对人生最后的留恋。

    “黑……一直黑……”秦鸣有些泣不成声。

    “再……再……再说黑……我……我把你……扔锅炉里……”

    崔大厨的声音越来越小，气若游丝。

    秦鸣早已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秦鸣脑海中的天封子突然开口了。

    “傻小子，你悲伤个什么劲儿啊？这人又不是不能救！”

    这一瞬，秦鸣也终于是想起来，自己识海中可是还有位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呢，他压抑住心中的悲伤，赶忙在心中问道：

    “封老，崔大厨还能救？”

    “废话！你花那么多钱买的药，难道是用来炒菜、用来煲粥的么？”

    天封子有些不屑，他继续说道：“我如果没记错，你曾在城南那家药铺花五万金币买了两株百年份的鬼心莲。”

    “鬼心莲？那不是改善气血的药材么。能救人么？”

    “你再墨迹会儿，就救不了了。”

    “好！”

    秦鸣心中一定，立马伸手打开了储物腰带，从中取出一个碧绿色的玉盒。

    身旁的几个小二和老板娘都处在悲痛之中，秦鸣突然的动作，吓了大家一跳。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秦鸣手上的玉盒。

    老板娘惊喜道：“秦鸣，你能救崔大厨？”

    “我试试。”

    这么说着，秦鸣打开玉盒，从中取出一株巴掌大小的墨黑色药草，其上只有三片叶子，在三片叶子中间有个类似于花骨朵似的东西，比较怪异的是这花骨朵竟好似有着人的五官一般，栩栩如生。

    正是鬼心莲。

    也不管是花骨朵还是叶子了，秦鸣将整株药草全部都塞到了崔大厨的嘴中。

    服食下鬼心莲一会儿后，众人目不转睛得盯着崔大厨，期盼药草能有效果。

    果然，一会儿后，崔大厨苍白的脸色竟真的略微红润起来，气息也平稳下来。

    眼见如此，众人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接着，秦鸣又从储物腰带中取出了几种药草，碾碎，敷到了崔大厨胸前和断臂的伤口上。这是疗伤止血的药，他每天都用，这个并不需要天封子来提醒。

    或许是太累，也或许是伤太重，更可能是看到秦鸣后就放心了，在敷上药后，崔大厨逐渐沉睡过去。

    安顿好崔大厨，秦鸣意识到最重要的问题。

    他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

    “崔大厨，是谁伤的？”

    这声音，犹若来自九幽黄泉，又像源于无间炼狱，充斥着缭绕漫天的怒火，与寥若寒冬的杀意。

    或许秦鸣并没有注意，因为天封子吞噬其魂而激发出血脉之力后，他的身体早已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就在刚刚他说话的瞬间，由于他爆生的怒火，原本涌动着鲜血的心脏中，却是在不知觉间，迸发出了一丝摇曳着的微弱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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