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娘子的话登时在贾母心里炸开了锅。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冠华居。“老太太,我们太太那年是没滑胎,也没临产。”回声器似地在贾母脑里回旋,贾母只能看见眼前王夫人和孙娘子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至于他们说了些什么,贾母浑然不知。
王夫人偷眼瞧着贾母已苍白了脸,心道目的达到了。“孙娘子,我们老太太累了,你先下去歇着,待老太太缓过乏来,再来给我们老太太讲讲姑太太的往事。”王夫人笑着给周瑞家的递着眼色。
贾母身子往后一栽,赖嬷嬷急忙扶住,握住了贾母冰凉的手,孙娘子的话同样在她心里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孙娘子边走边回头看着贾母怪诡的表情,心道自己也没说什么呀,狐疑地随周瑞家的下去了。
贾母倒着气沉默不语,王夫人也低着头自顾地喝着茶不说话,婆媳二人就这样僵持着,屋子里静的可怕。
半晌,贾母才开口道:“宝玉他娘,此事事关金黛郡主,一定要慎重行事。让周瑞家的看好了那婆子,不许给我走露风声,你先下去吧。”贾母可是个老狐狸了,她怎能相信孙娘子的一面之词,万一是宝玉他娘找来的人呢!
“是。”王夫人知道这个消息对贾母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需要时间来消化和求证。
王夫人走后,贾母吩咐赖嬷嬷让贾敏当年的信都翻了出来。贾母戴着老花镜将甲午年的信重新看了一回。甲午年敏儿一共捎来了两封信,一封是八月自己生日和贺礼一块送来的,一封是腊月底随年礼一起捎来的。信上当真知字未提有喜之事。乙未年二月底,林家喜信送到京城,始知敏儿得女起名黛玉。这么看来倒是有些古怪了。
贾母看完书信,神色黯然,握着书信良久才悄声和赖嬷嬷说:
“你悄悄让赖大亲自到苏州、金陵核实一下那孙婆子的身份和来历,若证实他的话是真的再给我查林家,看看姑爷在外边养了女人没有?”事关血统贾母如何能含糊。
“老太太放心。”赖嬷嬷叹着气,难道林姑娘真的不是敏姑娘的骨血吗?
当天赖大就指着庄子有急事,离了贾府直奔江南。
晚饭时候,贾母让鸳鸯进园子请了黛玉来陪自己吃晚饭。
“姑娘,换公主服不?”紫娟兴冲冲地问。
“罢了,怪热的不过陪外祖母吃饭罢了。”黛玉简单收拾了,带着紫娟、雪雁来到贾母上房。
黛玉一进屋,贾母的心居然没由来的抖了一下。她若不是玉儿,她到底是谁呢?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没一点长得像敏儿也就罢了,居然一点也不像姑爷,怎么看都和先皇后脱了影似的。敏儿啊,你居然给为娘留下这么大个谜团。
黛玉见贾母眼不错神地打量自己,不觉摸了摸脸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
“外祖母,怎么了?”贾母审视的眼神让黛玉心里慌慌的。
“玉儿是越长越漂亮了,外祖母都看呆了。”贾母意识到时失态,连忙笑道。
饭桌上,贾母也是心不在焉的总是偷眼打量着黛玉。聪明如黛玉者,也已发现了贾母的不寻常,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往常黛玉在贾母跟前,祖孙二人有说不完的知心话,今儿的气氛却怪怪的,贾母和黛玉都没话找话搭着茬,祖孙二人都感觉别扭。
在回潇湘馆的路上,黛玉隐入了沉思。外祖母这样,难道是因为封了郡主之事?不对啊,才给外祖母请安,她受之安然。绝不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第二日,贾母以不能慢待了金黛郡主为由,又挑了四个丫头,四个婆子到潇湘馆侍候。其中两个贴身的大丫头一个叫香春,一个叫秋柔。
贾母送人到潇湘馆的做法合情合理,任谁也挑不出毛病,黛玉也不好推辞勉强收下。
香春和秋柔倒是尽职尽责,寸步不离黛玉身边。几个婆子也极勤快,当天就把潇湘馆里里外外重新拾掇了一遍,连黛玉南边带来的箱子都以莫要霉了为由重新装过了。
几天下来,不但黛玉就连紫娟、雪雁都有一种被人时刻监督的感觉。黛玉身边的事,紫娟和雪雁渐次插不上手了。
北静王府落成,水溶搬出雏鹰宫住进了北静王府,水纳命冯紫英和牛博做了水溶贴身侍卫。水溶封王乔迁,朝中各大臣前往贺喜。贾赦、贾政一想不能光烧水熙的热锅,而忽略了水溶的冷灶,便打发人园里送信,命宝玉和贾琏陪同一起前往北静王府贺喜。
宝玉本是懒待与朝中的公子哥们交际的,可自黛玉被赐了婚,宝玉倒是真想见水溶一面,看看此人是否配得上林妹妹。宝玉急忙出了园子和贾政一起前往北静王府。贾政见宝玉今天如此痛快,心下满意。
父子二人打马到了王府,家下人等将宝玉父子接到待客厅。这几日迎来送往,水溶厌烦到了极致,愈加想念在宫外随师傅快意江湖的日子。
“王爷,荣国府贾政、贾……”冯紫英也是世家之子,与水溶交往几个月却甘心情愿给水溶做个侍从。
水溶背靠在内书房的紫檀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没等冯紫英说完就不耐烦地摇了摇手。
“王爷,荣国府的人不好不见吧?”冯紫英小心地问道,圣上让自己跟在王爷身边,为得就是让自己凡事提点着王爷,王爷回朝脚跟还没立稳还是不树敌为好。
“谁?”
“荣国公贾赦和其弟贾政,还有府上的二位公子贾琏和贾宝玉。”冯紫英笑道。
“请,备份。”水溶道。
水溶的话甚合冯紫英的心意,若说贾府还有什么值得一交的人也就是贾宝玉了。
水溶在王府正厅会见了贾赦等人,宝玉偷眼一瞧,心里暗叹,天下只有一个人可配林妹妹,那就是眼前的玉面王爷水溶了,都说自己生了个好皮囊,在他面前自己竟是猪狗不如了。宝玉又留心观察其言行举止,若只生得好皮囊也未必能入了林妹妹的眼。
水溶也不说话,只端着茶听着贾赦和贾政的奉承之词。偶尔点下头表示自己正听着,脸上看不出来喜怒的变化。宝玉打量着水溶的同时,水溶也不时审视着宝玉。怪不得京城里的人都说荣国府的宝玉生得好模样,传言果然不虚,贾宝玉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水溶和宝玉心里都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意。水溶和贾政等人说话不多,宝玉通过对话得知水溶非泛泛之辈,心里就更为林妹妹得此良配而大喜过望。
贾赦等人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水溶送到正厅门口。只对宝玉说闲了来陪本王说说话儿,宝玉点头随父亲而去。
宝玉回到也是心情大好,为林妹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二爷什么事这么高兴?”晴雯端水进来给宝玉洗脸通头。
“自然是好事。”宝玉的心自上次金钏死和水熙游园之事后,就一直闷闷的。林妹妹的事尘埃落定,宝玉的心自然就畅快起来了。
晚饭后,宝玉去了潇湘馆。
“林妹妹,几日没见气色好多了。”宝玉浅笑着。
“让二哥哥惦记着,紫娟给宝二爷沏了好茶来。”看着宝玉宠溺的眼神,黛玉心里暖洋洋的。
“林妹妹你放心,北静王爷我见过了。”宝玉见黛玉眉间隐着些淡淡的忧虑,便压低声音说道。宝玉原本为黛玉担着心,妹妹心里一直有着人,可今日见了水溶宝玉的心便放了下来,那样的男子一定会征服妹妹的。
黛玉起初一愣,忽而脸色一红,嗔道:“二哥哥!”
宝玉笑着接过紫娟手里的茶,“紫娟备棋盘,我陪你们姑娘解解闷。”宝玉今天情绪格外的好。
兄妹二人灯下对奕。
水溶搬进北静王府后,因府中日日有贺客,水溶可是有几天没进园子看黛玉了,也不知道林姑娘此时在做什么?水溶想起黛玉脸的笑妖娆动人,天刚一擦黑,水溶便穿了件月白色锦服便出了北静王府往荣国夜而去。
月亮刚刚爬到东山根,水溶便到了潇湘馆的上空。屋里的宝玉忽然觉着头顶瓦片轻微响动,心下便警觉起来,手里的棋籽可就大意了。
“二哥哥,心不在焉。我赢了!”黛玉开心地笑了。
宝玉低头一瞧,果然是自己输了,“妹妹棋艺又渐长了。”宝玉无所谓地笑笑。
水溶伏在房顶,忽听室内的笑声,心没由来得掉进了醋缸了。仔细一听,男子的声音居然是贾宝玉,水溶俊朗的小脸立刻结了层冰。
“林妹妹,时辰不早,早些歇着吧!”宝玉惦记着房顶的人,起身告辞。
“二哥哥,慢走。”黛玉送到院门口。
水溶借着朦胧的月色看着二人的身影,心里的酸意越来越浓。不行,得让父皇早早定下婚期,若不然林姑娘和贾宝玉一个园子住着,自己的心脏实在承受不起。
宝玉与黛玉告别后,走了没几步便隐身进了竹林。躲了一会绕到潇湘馆后院,飞身上房。
水溶此时光顾着和宝玉吃飞醋了,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已悄悄摸上来的宝玉。就在宝玉的手要拍到水溶肩上的时候,水溶一闪身躲过宝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