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私塾学堂里,王雄拿出一大布包,说是小丫头托带的。
皇甫天雄打开一看,尽是些吃的和穿的物件,里面有件东西倒是自己很喜爱的,那是双非常漂亮的布鞋,一针一线制作精细,比现代社会那种机器做的不知要好上几倍。
皇甫天雄知道这定是李黄氏亲手缝做的,忍不住涌起阵阵对她的想念,一段时间没见不知她可好,还有那老奶奶。
在这里,她们可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啊!想着皇甫天雄流下了两行热泪。
“你这是怎么了?我说件事情,你定是感兴趣!”王雄道。
皇甫天雄擦了下眼泪:“何事?”
“你不是让我盯宋木匠娘子之事吗!昨日晚,我见有一轿子进的她家,只因天黑,看不清来者何人?”
皇甫天雄顿时惊起,忙问:“有没有见着是什么人进了她家?”
“当时已是一更时,天大黑,没有看清。不过轿子在她家只停了一会儿便走了。”
皇甫天雄沉思了会儿:“那昨日定是有人接她离开了家。看来此女人确是可疑。”
“你说接她的人会是谁?”
皇甫天雄摇了下头:“现下还不知此人是谁?不过能够打动这般美艳妇人的非富既贵,在柳河西县能有几个?”
王雄睁大小眼,不解道:“哪会有谁啊?”
“自己想吧!所以要你继续盯住那女人的去向。”
王雄应了下,接着叹道:“自古以来寡妇门前是非多啊!”
皇甫天雄不觉暗笑,他小个子,瘦瘦身材,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小,说出了这般成人的话语,与他那幼稚模样颇有些不符,让人有些忍俊不住发笑。
皇甫天雄道:“恐怕这寡妇是她自己惹出来的。”
王雄看着还是不解的点了下头。
等到下课,皇甫天雄帮着收拾好麻球的书包准备回府,谁料这大少爷心血来潮,说要到街上‘鲜尽美’酒楼饱餐一顿,顺便把麻全和几个下人叫了来。
那是柳河西县最高档酒楼,用现代的话来说是五星级的。
走进里面,皇甫天雄惊起,酒楼甚大,且装饰豪华,总有几百平米,全是红木白墙镶着金边,顶上挂着漂亮的人像大灯笼。
窗户外柳河潺潺,柳树拂动。
此刻高朋满座、曲声绕绕。
酒楼共三层,楼下大厅几张桌席,客人正文雅地喝酒吃饭。在大厅的最里面有个台子,上立着一端正女子唱着小曲,边上坐着男子拉着二胡,两人一拉一唱甚是默契。
麻球上了二楼,径直到了那‘暗香阁’包厢坐下。估计此是他麻家定点之处。
麻球大声招呼着麻全在身边坐下,其余四人也是诚惶诚恐地坐下,有两人曾是以前跟班的。他们应是这麻球的心腹,故也能到此沾沾腥。
不会儿,小二急急进了包厢,恭敬地端来茶水。
麻球竟是点了些高档的菜,那菜名让皇甫天雄就是咂舌,什么乳炊羊、肚肺鳝鱼、璇灸烤猪皮肉、野鸭肉、假蛤蜊。
看这菜色美艳,闻则菜香味鼻。
在现代也是非常上档次的菜肴了。皇甫天雄哪管他什么礼节的,放下布包,随意在边上坐下。
马上有人喝起,皇甫天雄没有理会,今日这麻少爷似乎也发了善心,竟是没有发话,那人也只得没有再出声。
小二喊叫着又是端来一盘菜肴。皇甫天雄朝着桌上瞄了一眼,竟是有着几只被分成两半的褐色螃蟹,看着应该是生的,不过是浸在那液体里。
天啊!皇甫天雄差点叫出声来,这不是自己曾经在那绍兴酒店里吃过的醉蟹吗?想不到在着千年前的宋朝就有了。
再看这满桌的菜,一点也不比21世纪高档次酒店里烧出来的菜肴差。
无论如何要去尝上一尝,皇甫天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着一个吃起。
众人惊讶地相互看了看,麻全睁大眯眼欲呵斥,却听的麻球道:“今日我高兴,特意请诸位兄弟来喝酒。”
众人顿时谢过。小二接着又是端上了两瓷瓶的酒。
麻全身边一人拿去酒瓶给每人身边的小脚杯倒满了。
别说这酒比起以前在李鑫家里闻起来还要香些。
麻球伸出胖手拿起酒杯,张着大嘴:“来,先是干上一杯。”说着‘咕噜’喝了个底朝天。
麻全和那几个家丁也是一饮而尽。皇甫天雄也是跟着一口气喝下杯中酒,这酒味醇有些甘甜,倒是好酒。
麻球又是倒了杯酒,端起酒杯说道:“李鑫兄弟,近几日辛苦了。作为大哥特地邀你吃上几杯。来,我先干了。”
皇甫天雄心里一惊,看来这麻大少爷今日心情甚好,不知有何喜事。望着他胖脸小眼一幅诚恳模样,皇甫天雄心里暗笑,自己的这位大舅佬看来是要试探自己酒量。
要知道,自己酒量可不是一般的好。
皇甫天雄先是佯装着不会喝,歪歪唧唧地推辞着说不胜酒力、不能再饮的话。
在麻全的喝斥下才慢悠悠地喝上一杯。皇甫天雄又是装作受宠若惊模样来敬麻球。
麻球愣了下,想不到对方马上来敬自己。麻全见了立即道:“肚子已有些饿了,还是先吃些菜!”
“也好!如此多好菜,尽是馋死我了!”
放下酒杯,皇甫天雄吃起菜来,挟了块猪皮肉,外焦内嫩,香脆酥软,不多的油汁让人回味。味道好极了,看来这宋朝的烹饪技术不比现代社会差啊!
皇甫天雄又是吃了鳝鱼、野鸭肉,咂下嘴,端起酒杯来敬麻球。
麻球用着毛巾抹了下油腻的嘴,断起白透酒杯一干而净。
皇甫天雄趁着酒兴敬起麻全和那几位家丁。
麻全拉着那几位家丁分别来敬皇甫天雄。你来我往的,皇甫天雄也不知自己喝了几杯。
只觉小二中间又是端上十几个瓷瓶的酒。
麻球涨红了胖脸看了下麻全,麻全摇晃着头不语。麻球踢了下麻全,麻全支吾着。
他身边家丁高高大大的,倒也是有些酒量,头脑依旧清醒着,见麻球示意,忙端起酒盅来敬皇甫天雄。
皇甫天雄心里数着,估计已是喝下几十杯的酒,除了头有些发晕,其他无碍。见那家丁来敬,皇甫天雄一口饮尽杯中酒。
麻球睁大了眼,此刻方才醒悟过来,暗暗地大吃一惊,想不到这李鑫的酒量不是一般般的好。
“扑通”麻全一下趴到在桌上,再看那几个家丁也是坐在椅上摇摇欲坠。
皇甫天雄见此情景,心里不觉一笑,慢悠悠地拿过酒瓶在自己的酒杯里倒上酒,走到麻球面前,他迟滞地抬头望了下,晃悠悠地拿起酒杯。
老实说,他的酒量还是不错的,“兄弟,你——酒量——为何——这般的好。”麻球支吾着。
“今日小弟也开兴,叫声你大哥,在此再敬上一杯。”
皇甫天雄心里暗想,其实真的可以叫声大舅子啊!不过对他们麻家还是充满敌意的。
“好好——本少爷我——也开心——他们程家——将婚约给推迟了——我又可尽情地玩了!”
原来是因此事开心,真是没有出息。
皇甫天雄一口喝下杯中的酒。
麻球眨了下呆滞的眼,慢慢地拿起杯喝下酒,胖胖嘴角漏出几道酒水。
接着又是一屁股坐在椅上,全身耷拉着,鼻子喘着粗气,身上的绸衫布满了斑斑湿印迹。
四月底的天气已是有些闷热,临着柳河的窗户大开着。皇甫天雄望着外面宽敞的河滩,静静流淌的柳河。
此刻这大胖子瘫坐在座位上胡言乱语着。
皇甫天雄忽地心里一亮,何不从他的嘴里套点秘密来?
自己的头虽是有些疼,但刚才憋气出了下汗,将酒也挥发了些,还能抗得住。
再看其他几位七倒八歪的已是醉倒。
皇甫天雄悄悄地凑到麻球耳边:“少爷,你是不是很怕老爷。”
麻球头抬了下,翘着舌头支吾着:“笑话——本少爷——怎么会——怕他呢?”
皇甫天雄马上反驳道:“瞎说!你分明就怕老爷,见了他就是老鼠见了猫!”
“不怕,我才——不怕呢!”麻球无力地挥了下手。
“老爷来了!”皇甫天雄大叫一声。
麻球一下摇晃着站了起来。
麻全与身边一人也‘嗵’地从座位上弹站起来,马上又是软绵绵瘫倒在地。
麻球也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皇甫天雄差点笑出声来,趁机在他的额头上狠狠地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