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非偶 第三章

    “你别哭了，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还不行么”

    “……呜呜呜”

    “以后也不偷偷揪你辫子了”

    “……呜呜呜”

    “要是谁欺负你，我还帮你出头，就跟上回那样”

    “……呜呜呜”

    “诶你怎么还哭啊”

    ……

    ··········分隔线···········

    关真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领导！

    本来上周约见一个重要客户，谈广告合作事宜，开始还谈的好好的，眼看合作有望，结果被关真的上司搅黄了。

    事情要从上个星期说起：

    关真所在的广告公司，这两年越来越不好做，好不容易逮着条大鱼，连老板都发了话，务必要将这个客户拿下。客户是关真联系上的，也一直在跟进，可老板表示重视后，老王就坐不住了。

    老王，也就是关真的上司王总监，当初也着实为公司带来了好几笔大单，才爬上了现在的位置。老王这人也不是多坏，就是不怎么会替下属着想，公司有奖励，从来不为下属争取，部门有黑锅，就把手下人推出去扛锅，弄得手底下的人怨声载道。

    这次的客户一开始是关真在对接，后来老王硬插了一杠子进来，关真没办法，上周跟客户见面就带上了他。跟对方的市场总监谈完以后，对方表示有其它广告公司在接触，要再对比下方案和价格，过几天给答复。

    虽说这个表态很官方，可当初牵线介绍关真和对方认识的朋友李洋，给关真透了消息，说接触的另外一家广告公司方案没什么亮点，价格也更高，没有优势，对方拖几天无非是想下次好再压点价，所以，关真公司拿下单子的机会很大。关真心里有了底，也就不再忐忑不安。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突然出现了变故，今天刚上班，对方就打电话来说决定跟另外一家广告公司合作，这下关真彻底懵了，连忙联系了朋友打听原因。

    原来，上周谈过以后，对反迟迟没有答复，老王怕单子跑了，也怕就算签下来也没他什么事儿，就私底下联系了对方市场总监，还暗示人家，跟他签约可以拿回扣，结果对方觉得关真公司作风有问题，直接就把他们out了！

    “他自己作死就算了，单子没了我也认倒霉，反正我本来就不是做业务的。可他怎么能跟大老板说是我做事不周到，得罪了客户，才没签下来。”

    关真边哭边跟钱钱抱怨，“我都没把他要给对方回扣的事捅给老板，结果他先倒打我一耙，惹急了，我什么老底儿都给他掀了。”

    “你倒是掀一个给我看看~哦，你说他给回扣就给回扣啦，证据呢？总不能跟客户那边对质吧，那让我们公司的脸往哪儿搁，老板头一个不答应！”

    钱钱知道关真受了委屈，可木已成舟，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也只能劝着关真想开点儿：“老王怎么着也是公司的老功臣，一旦闹起来，老板肯定护着他，不然岂不是寒了公司其他老人儿的心，除非你真不想干了，不然也只能忍了这口气。如果实在憋屈，就请两天假，休息休息~哭有什么用，又没男人安慰，你说是不是？”

    关真渐渐止住了眼泪，愣愣的没吱声，思绪却飘回了从前。曾经，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在她哭的时候笨拙却真心的安慰她。

    ..............................................我是回忆分隔线...................................................

    千钧一发之际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干什么呢？”

    此时，这一声询问如同天籁，拯救关真于危机之中。关真拉着小同学，循声跑了过去，才发现是亓（qi）元带着班里的几个男生。

    当下关真也顾不得她和亓元之间的矛盾，忙躲到他背后，大声的说：“亓元你快帮帮我们，那几个五年级的今天课间操的时候抢了我们同学的钱，我让她们还，她们不还，还想打人。”

    第一次没有被关真嘲笑讥讽，冷言相向，而是被她求助，被她需要，亓元的男子汉气概瞬间高涨，挺着胸脯意气风发的保证道：“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们！”

    两方的人打了起来，关真这方虽然小一个年级，但大都是男生，所以也没怎么吃亏，倒是五年级的几个太妹，受了些小伤，临走还发话让关真他们等着，迟早要报仇。

    第二天，两个年级的学生打架的事，不知道被谁告了班主任，关真和亓元几个就被叫到了办公室。

    “老师，我们没想打人的，是那几个高年级的先抢了我们班同学的钱，我才去找他们还钱，结果他们不还钱还打人，亓元和几个男生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跟五年级的打了起来，”关真边哭诉边告状，“老师，你要罚就发我吧，别罚其他同学，他们只是想帮我，呜呜呜……亓元他们也受伤了，钱也没有要回来，老师你就罚我吧……”

    关真成绩好，长得又乖巧，一向深受老师们的喜爱，看她哭得那么伤心，本意又是想帮同学，班主任老师就忍不住柔和了态度，“老师只是跟你们了解下情况，没说要罚你们啊，不过打架始终是不对的，以后再遇上这种事就告诉老师，知道了吗？好了，你们都回教室吧，那个钱老师想办法给你们要回来。”

    从办公室出来，亓元他们齐齐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关真看，关真也早抹干了眼泪，露出了笑容。

    “关真，怎么你说了几句话，再哭一下，老师就不罚我们了，也太厉害了吧，我还以为会被请家长呢~”，昨天一起打架的男生忍不住好奇又佩服的说，亓元和其他几个同学也不住的点头。

    “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以后你们可少惹我，不然我就告老师~噗嗤，”话没说完，关真自己先笑出了声，大家也跟着笑起来，仿佛都忘记了从前那些争执打闹，只记得此时同仇敌忾，互相帮助的情谊。

    经此一事，关真和亓元从水火不容的敌人，变成了并肩作战的战友，关系自然好了不少，偶有吵闹，也是因为关真总是故意叫亓元“开开”，但即便生了气也能很快和解。加上俩人回家顺路，放学开始结伴而行，也渐渐从和睦的同学成为了朋友。

    转眼，寒假到了，新年临近了。

    关真的外公年轻时是泥瓦匠，因为手艺很不错，渐渐做大成了远近有名的包工头，除了给镇上人家修房子，还承包过镇政府的工程，很是风光过些日子。现在虽然不如从前接的工程大，但名声在那儿，逢年过节总有朋友、学徒送礼上门，热闹异常。

    但这个年，对关真来说，却有些孤单落寞。

    住到镇上外公家没两个月，关真的妈妈就去外地打工了，走的时候说，去外面挣钱给关真上学，攒够了关真上大学的钱就回来。小小的关真并不知道上大学需要多少钱，只是死命的哭喊着不要妈妈走，却还是没能阻挡妈妈离开的脚步。

    妈妈刚走的那两个月，几乎隔天就打电话回来，哄得关真很快忘了妈妈离开的伤心，也慢慢习惯了在电话里跟妈妈谈心。

    好景不长，郑兰的电话从开始的隔天一次，慢慢变成了三天一次、一周一次，再后来一个月也难打一次电话。关真也从期待到失望，现在已经习惯没有妈妈的来电，就算妈妈打来，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过年前的廿七廿八，外公的学徒都会上门送礼，这大概是地方习俗。关真不知道的是，今年上门的客人中，就有亓元一家。

    亓元的爸爸亓建军，是关真外公的学徒之一，早年经常上门，后来跟关真外公因为一些事情起了争执，就自己单干了。虽然如此，年年的节礼也从没落下，而关真外公不管心里高不高兴，也都会笑脸相迎。

    不同于家里的热闹喜庆，关真此时却在后院默默垂泪。好久没联系家里的妈妈，早上打来了电话，说今年放假少，挣的钱也不多，就不回家过年了，免得还要花来回的路费。这个电话打碎了关真的期盼，她一直希望妈妈能回家，自己就能像表姐那样，对着自己的妈妈撒娇，叽叽喳喳显摆妈妈买的新衣服。可是，妈妈却不回来了……

    “关真，你怎么啦？你哭了吗？”

    正为妈妈的电话伤心不已的关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听到亓元的声音，连忙抹了眼泪，回头探看。

    “开开？你怎么来我家了？”

    “说了不许叫我开开！…跟我爸爸妈妈来的，我爸爸认识你外公。诶，你为什么哭？”

    “……呜呜呜”

    “你别哭了，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还不行么”

    “……呜呜呜”

    “以后也不偷偷揪你辫子了”

    “……呜呜呜”

    “要是以后谁欺负你，我还帮你出头，就跟上回那样”

    “……呜呜呜”

    “那要不，你叫我开开吧，只有你能叫，行不行？”

    “……噗嗤”

    关真终于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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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关真很清楚，与其哭哭啼啼，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把命运捏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关真出现在了“旗云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接待室里。

    “旗云”就是关真这次想要拿下的大客户，这两年才发展起来的网络科技公司，主要业务是网游、手游的开发，因为重点培养的网游项目“重返武林”大热，公司也迅速扩张，最近正在跟著名的影视公司合作将网游改编成ip剧的项目，开始插足影视界。

    关真能跟“旗云”的市场总监赵路搭上话，是通过朋友李洋牵线，加上“旗云”本来就有推广计划，正好能谈谈合作，可惜被老王给搅黄了。赵路答应再见关真一面，也是看了李洋的面子。

    “关小姐，赵总会开完了，叫你去他办公室谈~”，秘书小姐温柔的通知。

    关真捏了捏手中打印好的方案，鼓足勇气，迈出了脚步。这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如果这单子拿不下来，她就辞职，不能受那窝囊气；如果单子拿下来了，就等于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以后谁都不能小看她。

    “赵总，之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们接触过好几次了，你也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如果能够达成合作，以后您公司的推广项目，我会跟到底，绝不会出现任何不尊重合作精神的事情。”关真再次详解方案后，诚恳的跟对方承诺道。

    “关小姐，我对你个人的印象是不错的，但是对你们公司却不太放心。更重要的是，有人递话给我们总裁，说你们公司之前就有这样的风气，搞得我也很被动，所以即使另一家广告公司的条件并不优于你们，我们也更倾向于跟他们合作。”

    赵路继续说，“这样吧，看在李洋的面子上，我就再帮你一次！今天齐总正好在公司，你带上方案跟他说说，看能不能挽回，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谢谢，谢谢赵总，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的太感谢了！”关真既激动又紧张，都语无伦次了。

    跟总裁办公室确认了有空，赵路就带着关真去了。

    在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之前，关真想了很多，怎么样表现更得体，怎么样诠释方案更凸显优势，然而，推开门后，她的脑袋里却只剩下一个想法：“原来不是齐总，而是亓总。”

    赵总继续说，“这样吧，看在李洋的面子上，我就再帮你一次！今天齐总正好在公司，你带上方案跟他说说，看能不能挽回，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谢谢，谢谢赵总，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的太感谢了！”关真既激动又紧张，都语无伦次了。

    跟总裁办公室确认了有空，赵总就带着关真去了。

    在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之前，关真想了很多，怎么样表现更得体，怎么样诠释方案更凸显优势，然而，推开门后，她的脑袋里却只剩下一个想法：“原来不是齐总，而是亓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