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是朦胧的亮,他距离自己很近,夏宁打量了一下,见他的脸还是憔悴的,她骤然想起他的胃病还没好。
她抬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灯光暖融融的一团。
把手缩回来,她细细的看了看他的脸,“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她问道。
他一顿,而后笑道:“你不喜欢吗?那我以后涂成黑色的。”
她嗔他:“我好好的问你话呢,又没个正形。”
他凑近她,“放心,我没事,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嗯。”她将信将疑的应道。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你的胃病还没好吧?今天还要出去吗?”
他低低的道:“不出去,今天陪着你。”
“为了陪我?”她的声音里有一丝小女人的撒娇。
他笑,笑声很迷人,“想让你陪我,行吗?”
“行呀。”她愉快的应着,尾音上扬。
他忍不住低头去吻她,她也在回应,两个人的气息很快热了起来。
渐渐地,他的手已经探进了她的衣服里,那触感细嫩柔滑,他有些控制不住力道。她的肌肤战栗着,羞怯着,很快就度上了诱人的粉红色。
他的呼吸渐粗,她红润的唇间溢出了娇娇的嘤咛声。
那个叫理智的弦马上就要绷断了——
这时他停了下来,马上起身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他坐在床上看着别处,眼睛热的发亮,里面透着一丝渴望,呼吸喘喘。
夏宁呢,不用说,小脸已经是暴红了,双手紧紧抓着被子,一动不敢动。
听着他的喘息,脸上的热度更加退不下来。
这场对二人来说都是很陌生的情潮就这样过去了,两人尴尬的半天没说话。
黎千缕转而靠在床头,夏宁不敢再躺着,有些讪讪的坐了起来。
他见状笑了,把她拉过来,让她靠在他的肩头,于是两个人又开始纯净而甜蜜的温馨着。
过了一会儿,夏宁轻声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黎千缕反问道:“你全都不记得了吗?”
她想了想说:“我现在脑袋里只有一些模糊零散的片段,什么都拼凑不出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怎么了?”
他顿了顿道:“你喝错了酒,那酒是有后续反应的,我叫来周医生给你解酒。”
“就这样?”她有些不信。
“嗯,就这样。”
“可是我听见你们好像在争什么呀?”她质疑道。
他解释说:“周医生的解酒药是针对其它酒配的,我们在争是不是应该给你用。”
“这样呀。”她半天才应道。
昨天的记忆是朦朦胧胧的,她什么也记不清,最清楚的一个画面就是周医生手里拿着一个针管,里面有着一截红色的液体,他的表情是很严肃的。
还有就是她记得当时的感觉,很不想要那个药。
黎千缕这时安慰她道:“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没事了,其他人也没事。”
“嗯。”夏宁拼凑不出昨晚的画面,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黎千缕怕她继续想下去,扯开了话题,笑着说:“你怕打针?”
夏宁闻言一窘,“你怎么知道?”
黎千缕笑了一声,捏捏她的脸,“这么大了还怕打针。上次你在素园感冒了,哭着对我说不想打针。”
夏宁汗颜,“其实你可以不告诉我的。”
黎千缕道:“糟糕,我已经对你说了。”
她叹了一口气,“这是小时候留下的的后遗症呀。”
他问:“怎么说?”
她笑道:“小孩子么,都是有些小心思的,希望大人陪着自己。我家里人都很忙啊,没有时间陪我,只有生病的时候。发烧的话,打完一针,我可能就睡着了,大人也不会陪在我身边。但是输液就不一样了,大人担心小孩子的手乱动,就要在旁边寸步不离的守着。”
她说完了总结着,“现在看来我那个时候还是很聪明的,人虽然小,但是懂得怎么留住大人。”
黎千缕没有说话,每次听她讲小时候,都会感觉到一种带着悲哀和孤独的小愉快。
他揽紧了她,其实想说,真正爱你的人不需要你用所谓的聪明才智,只是你在那里,他爱你,就这样简单。
可他没能说出口。
有的时候,爱,又如何。
……
两个人依偎着,时间也是过得那样快,天已经大亮了,两个人一块起了床。
早餐小梦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之后白岩来找黎千缕请示事情,见到夏宁,他的眼神是复杂的,还是黎千缕警告的瞥了他一眼,他才收敛了一些,夏宁见了却是一头雾水。
因为不想打扰到他们,她早早的回到了房间,想到他今天不会出门,她有些高兴,觉得趁着这会儿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
四处扫了一眼,发现都很整洁,小梦每天都会打扫。
要是说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自己的行李箱了。
她受伤很突然,养伤期间,她的衣服都是他给备着的,平时她什么都不缺,有一天才偶然想起自己的行李还放在鑫雅,和他说了,他派人给取过来的。
行李箱取回来之后,一直在衣柜旁放着,平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今天一看,莫名的有些刺眼。
行李箱,就是意味着漂泊。
但是这个地方,已经有一种家的味道了。
她看向窗台,上面摆着一盆仙人球,开始的时候他是给她买了盆月季的,只是她惭愧的说她不会养花,担心把那漂亮的月季养死。
当时他还笑了笑,然后真的把月季花拿走了,第二天给了她一盆仙人球,他的意思是说,这个花好养活。
她走过去看了看,原本的那个小球现在也已经有两个拳头那么大了,刺也不像刚拿回来那会那么软了,它在渐渐的成长着,她的心也在这里渐渐的安定着。
然后她当真去收拾自己的行李箱,想把里面的东西放在柜子里,好像那样,她就不在漂泊了一样。
小梦进来见她在收拾东西,乐呵呵的来帮忙。
夏宁和她一边谈话,一边收拾,小梦在叠衣服的时候,一不小心翻到了夏宁母亲的相册,相册掉在了地上,已经打开了。
小梦见到照片上的人惊得张大了嘴巴。
“怎么了?”夏宁问。
这个时候黎千缕进来了,显然看到了这一幕,小梦习惯性的望过去,见他的眼里闪着抹警告的寒光。
小梦的心一凉,人清醒了不少。
夏宁还在盯着小梦,“小梦,你认识照片上的人?”
小梦笑着说:“小姐,这不是你吗?”
夏宁一愣,而后说:“不是啊,很像吗?”
小梦捡起了相册,看了几眼过后说:“果然不是小姐,不过她和小姐可真像。”
在小梦看照片的时候,夏宁也打量了小梦几眼,忽然发现,小梦的眉眼和母亲竟然有几分相似,或者说,和她有几分相似。
黎千缕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她们身边,小梦见状,把手中的相册还给夏宁,低声道:“少爷,小姐,我先出去了。”
黎千缕微微点头,夏宁叫了她一声,“哎——小梦!”小梦却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她这是怎么了?”她问黎千缕。
黎千缕没答,盯着她手中的相册问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夏宁晃了晃相册,“照片呀。”说着她又蹲下身子去收拾东西。
他同样也蹲下来,“照片上的人……”
“她呀,是我妈妈。”她的声音有些低了。
黎千缕牵起她的手,她抬了抬眼,然后索性就坐在了地上,反正白天阳光明媚的,地上铺了地毯,也不是很凉。
“小夏,你想她吗?”他慢慢地问道。
夏宁反应了一会儿,“原来想,现在已经不想了。”
她对他会这么问,没有多少疑心,夏氏夫人早年失踪的事情并不是秘密。
他的眸色渐深,伸手摩挲着她的脸,柔声问:“难过吗?”
夏宁被他的眼睛吸附住,他的眼底藏着最温柔的情意,她摇头说:“不难过。”这样说着,眼里却留下了几滴眼泪,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低下头笑说:“我有时候觉得,她应该是个好母亲,小时候对我很好。”
黎千缕顿了顿,而后道:“小夏,她要是知道你这么想,应该会很开心的。”
“她开不开心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了。”她的语气中有一丝哀婉。
他的喉头动了动,没有说话。
她呼了口气,笑说:“这样也好,她在我的记忆中永远都是那个温婉美丽的女人了。”
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带着他难过,她想了想说:“黎千缕,你长得这么好看,你妈妈一定是个美人吧。”
他们两个人相处,都很少谈到自己的家人。
黎千缕若有所思的,然后笑说:“她的确很漂亮。”
“那你的名字也是她取的?”
“……嗯。”
黎千缕似乎不大想说这个话题,他看了眼地上的行李箱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呢?要搬家?”
他的表情很平静,夏宁不知道他面对别人时的情况,只知道在她面前,他表面越平静,心里的波动越大。
不想逗他,她直接脱口而出道:“我没想走。”
说完了她就有些后悔,忽然发现在他面前自己是一点矜持都没有了。
但见到他缓和了的神色,又觉得不矜持就不矜持吧,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