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阿县城外,通往丘山村的平整官道上,一支五十多人的马队正在行进着。
路边之人见到之后,纷纷闪到两边,生怕惹了什么祸事。因为这群人一看就是哪家高门大阀出身的,升斗小民惹之不起。而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指指点点,口中窃窃私语。
“我跟你说,这一看就是郡中大户出身,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曾在郡城中见过”一位五十左右的老汉开口道,脸上有着些许见多识广的自得之色。面上的笑开的皱纹,就如时下干裂的田地。
“王老汉,你就瞎吹吧。你连县城都没出过,还郡里呢。”一个三十许的庄稼汉反驳道。
“哼,我跟你们讲,这支马队我见过,就是北边那个郡的。前些日子,我去了趟郡城,我三姨的姑妈的小儿子的表舅的大侄子就在那里当衙役“庄稼汉一边说着,一边瞥了两眼王老汉。右侧脸上那颗又黑又大的痣,连带着上面的一根长毛,还上下左右打了几个颤。
“哼,李懒子,你才吹呢。我还说是京城来的呢。”方才的王老汉丢了面子,心中很是不忿。看到众人的目光转移到了李懒子身上,忍不住开口了。可是他却不知无意中的一句话,居然蒙对了。
······
这支马队正是袁术一行人,他们出了县城之后,沿官道一路向东行进,向着丘山村而去。袁术已经差人在县衙之中打听到,东面的丘山村,有个叫程昱的。只是不知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袁术一行人骑乘的马匹,四肢高大,马身雄健,因而引起了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村之人的闲谈。若有懂马之人,一看之下必然大惊。因为这些马匹俱是上等的西凉好马,就是一些豪强也难以得到。
其实这乃是一年前,董卓为求官——河东太守之位,送与袁家的两百匹战马。对于这些战马,袁术早就垂涎许久了。趁着这次离京,袁术死缠硬磨,费劲了手段,特意向家族求取了这五十匹战马。
在这个时代,战马之于男子,就相当于后世的汽车之于男人。骑兵之于步兵,就犹如坦克之于陆军。
而坐在马上的骑士,同样也是不凡。个个都是身当青壮年的成年男子,身体彪悍高大,浑身自有一股气势。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曾经军中的勇士,参加过镇压羌人叛乱。后来到了袁家中充当家丁。
袁术好武略,精通兵书战策,常以练兵之法训练这些家丁。因而自有一股行伍之势。
······
太阳已经西偏,时辰已经到了未时。
“公子,咱们都找了大半天了,也没见到一个叫程昱的。“
“他是不是已经搬走了?”骑马跟在后面的洪教师开口道。
此时袁术也是有些心急了,只是身为一个头领,无论在何时,都不能在属下面前表现出来。
“公子,要不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用饭吧,用过饭再找。而且马儿们也都累了。兴许是我们找错地方了“策马一旁的袁立道。
现在找不到人,袁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看着大家都有些人累马乏,只好先同意如此。其实袁术自己,也早已有些累了。胯下的宝马“绝群”都有些无精打采,此马与袁术赠予王越的宝马“赤电”,同为汉文帝的九逸之一,都是袁术凭借着家族势力和自身机缘所得的千里名马。
“好了,大家也都累了,就先下马歇歇吧。也让战马饱餐一顿,它们可是金贵着呢。”
“文忠,你带人到附近去找找有没有人家,打些水来,其他人拾柴,准备生火做饭。“
袁术下马吩咐道。
“是,公子。你们几个,带上取水的工具,跟我来。”
······
一刻钟不到,袁立就已带人返回。只是他的身后,多了一个儒生打扮的文士。观其面容清瘦,美须髯,身长八尺三寸。身上的衣衫已是有些破旧,显然是一个寒门之人。
“公子,水已取来。此人是附近的农家,极为好客,特央求属下带他同来。“袁立向袁术禀报道,只是其眨了眨右侧眼睛,右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这些都是袁术与袁立之间的暗号动作。由于袁立背对着儒生,因此其毫无发现。
但是袁术却知道他的意思:眨右眼表示此人可疑,而右手的姿势又表示水中无毒,可饮用。
“嗯,洪教师,你吩咐下去,生火灶饭。四周安排哨岗,要一岗双人,明暗相间,按照平常操典来做。“吩咐下去之后,袁术正色文士,开口道
“不知兄台是何人人士,如何称呼?涂高在这先行谢过。”
文士赶忙回礼”小生姓程名德,家中排行第二,就住在这附近之处。”
文士随袁立而来,却是因为其见自家附近来了一群骑士,不知所为何来。怕他们是山贼所扮,亦或是逃跑的兵痞,祸害乡里。故而甘冒风险而来,以便随机应变,保护家眷与乡里。
袁术一听,顿时心中一跳,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继续与文士攀谈,并向其打探程昱的消息。可惜文士亦不知程昱的下落。“不知公子找寻这个名唤程昱之人所为何事?”文士开口道。
“不瞒兄台,我乃汝南袁家的庶子,家兄乃是汝南袁氏的嫡系子袁术。今朝廷册封其为汝南县令,因其自感才疏学浅,恐有负朝廷所托,又听闻东阿程昱,胸中自有才华,通刑律,多谋善断,遂遣我前来相请,只是至今还未寻到。”袁术回道。
“唉,不说这些了。兄台看我麾下这些兄弟,操练得如何?
“体格彪悍,眼神坚毅。进退有矩、聚散有度,令行禁止,协调一致,令人大开眼界啊。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些人都是依照军中操练之法训练的。”
“哈哈哈,兄台好眼力。“
而后,袁术与文士互相交谈,时而谈论学术,时而讨论当今政事,抨击时弊。时而大声争论。两人渐渐都为对方的才学与见解所钦佩。交谈甚欢。转瞬即到开饭之时。
“公子,可以开饭了。“身边传来袁立的声音。
“兄台就留下一起用饭吧”袁术对文士道,邀请其同席。而后突然举杯大声道”仲德兄,还请相助?“
对面文士一愣,而后亦是哈哈大笑“哈哈哈,术公子是何时看破的?“
“呃,不想先生也早已看破我的身份,兄台又是如何猜到的?“袁术亦是为之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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