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转眼也已经十几日光景。米员外带领大家六月十五出发,在路为躲避强人劫匪,米员外带领众人都是夜晚赶路,白日休息。
由于夏季骄阳酷热难当,夜间出发众人也无怨言。
今日众人日间宿在了一个叫叶子的小镇,客栈房间有限,米员外和米小姐歇息在客房,其他人走了一夜,均是疲乏不堪,有的靠着门廊就睡了过去。而靠着李小丁的手快脚快,占住了一处宝地,客栈柴房。
牛三,李小丁,王本利挤在一起,王本利推了推闭目养神的牛三道:“三哥,咱们离苏州却还有多远,俺两条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牛三还未及答言,王本利答道:“俺巴不得走上个三年五载,像如此这般每日一个澡两个饱还有钱拿的日子,俺可不嫌多。唯一美中不足却是这等干燥日子,如若有好酒过口,岂不快活似神仙。”
牛三闻言也附和道:“是啊,大夏天的,来几打冰啤酒,一百串烤串,三五知己好友,也是人生一大乐事。”说完牛三咽了口唾沫。
李小丁和王本利并不清楚啤酒是什么酒,但是却本能的舔了舔嘴唇。
此时李小丁见四下无人,偷偷摸摸的从搭链内掏出一些东西塞到牛三和王本利手里。
“花生米。”王本利惊声呼道。
“小点声,小点声,我的祖宗。”李小丁埋怨道。
“你从哪里找来的?”王本利一边问,一边麻溜的把花生米塞进嘴里,生怕有人和他抢一样。
牛三细细打量,却是汝州出产上好的落花生。
见到三哥眼内征询的目光,李小丁压低声音道:“三哥,你可知道米家那十辆大车上个个滚溜溜的圆桶内装的是什么?说出来,你可别不信,我看全是落花生。我这一路都在马车边上,有些圆桶没有盖紧,一路颠簸,落在地上的不少,这十几粒都是我一路上捡来的。”
王本利道:“这却有何奇怪的,我看这米员外就是个富商巨贾,说不定过去就是个走南闯北的货郎,说不定就是把咱汝州特产落花生去做营生。”
牛三本能反应不对,既然是送亲,马车内自然就是嫁妆,按照常理应该是金银首饰丝绸之类,中华五千年,也没有听说过哪朝哪代流行花生作为嫁妆,何况一送就是十车,不合常理。
李小丁见牛三低头不语,问道;“三哥,可是有何不妥?”
牛三环顾两人道:“这些时日,你们可是看见过那米小姐的真容?”
王本利道:“三哥说哪里话,人家是千金大小姐,俺们不过是个奴仆杂役,哪是想见就能见的?”
李小丁认真回忆道:“米小姐吃喝都在轿内,自有那管事送亲,俺偶有一次远远的看见米小姐出来一次,却是看见她戴着薄纱遮着脸,看不得真切,体态倒是婀娜。”
正在三人谈论道这位米小姐的时候,在客栈的上房,这位米小姐却撩开了遮脸的薄纱,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酒壶,一口肉一口酒,哪还有千金小姐的仪态,倒像是个纵横江湖的草莽。再往那脸上瞧去,满脸黑毛,一嘴的尖牙,再加树立的双耳。分明是一只修炼成精的鼠妖。
这副画面中尤为不和谐的却是桌前负手而立,不怒自威的米员外。
当当当。
门口传来敲门声,米员外低声呵斥道;“还不变幻?”
转眼间,米小姐只用绣帕往脸上一抹,转眼就幻化成了少女的模样。米小姐这才悠悠的放下了薄纱。
见女儿化为人形,米员外才开门,进门的是店小二,拿着一个托盘,店小二将托盘内的花雕牛肉和怪味豆干放下,“客官,你的菜上齐了。”店小二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米小姐满身的金银首饰。
“您慢用啊。”店小二说完嘴角挤出来谄媚的笑容,临走时合上了门。
等小二一出门,米小姐叹了口气,收了功力,再现了鼠脸。
米员外看着满桌的酒菜道:“为父多次教导你,要勤加修行,人言酒乃穿肠毒药,此言非虚。”
米小姐听父亲教导,忍不住发起牢骚道:“父亲,如今燕山竹鼠一脉只剩下你我二人,女儿吃顿饭而已,偏偏又来扫兴。父亲有闲心管我,倒不如多花点心思想想如何从我未来公公那里求来渡劫丹。”
“你。”米员外气结,“为父明年修行即将满千年,若能经受住天雷地火,则离小成不远。此次去往苏州,不光光是为了求取渡劫丹,你公公法力高强,也是让你规避恩仇,保全性命。”
“父亲的心意我岂不知,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便女儿嫁到苏州韦家,又如何保证韦家能给你渡劫丹。”
“此事女儿不必担心,为父自有办法。”米员外道。
原来米员外乃是燕山一只竹鼠,原是在燕山山脉修行,后来潜入了北朝契丹太庙,整日里偷吃供奉香油,并经常窜至后宫偷盗珠宝。
竹鼠一脉,嫁娶以落地花生为嫁妆是传统。此次米员外不惜散尽家财,雇佣青壮,只为掩人耳目求取苏州韦家的渡劫丹。
但是米员外也深知,儿女姻亲之事不可久持,渡劫丹也绝对不是一场婚事,几车落花生能求来的。米员外还为自己的未来亲家准备了另外一件法宝,自己随身携带。
婚姻幌子下的各取所需不过是一场交易。
而此时,那个送菜的店小二闪身进了掌柜的房间。
掌柜问道,“可打探的真切吗?”
店小二怪笑道:“打探的真切,就看那米员外的穿戴,就可断定此趟油水足,定是大风。俺看那小娘年轻貌美,山寨中三大王无妻,此次不光有金银进账,还天赐压寨夫人,岂不妙哉。”
掌柜取出纸笔,写完后,绑在早已经准备好的信鸽腿上,放飞后。信鸽越飞越远,径直往下马坡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