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湖 第三十四章

    戴维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另一只手被谁握住了，小而温暖，他不觉一笑，是丽。她总是无声无息地来到别人身边，拉住他们的手。戴维低头对她微笑着说：“你知道回去的路吗？”丽高兴地点点头，拉着戴维往回走，她似乎不用看标志，就自信地拉着戴维往前走，戴维有些奇怪。不一会他就明白了，他发现脚下是铺得平整的石头道路，路上的石头都顺着一个方向排列整齐！他的鞋厚实而温暖舒适，但并不妨碍他感知大地上的一切……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屋里，卡接过戴维手里的篮子，取出石块放在火塘中央，然后把其他几块石块小心地盖在它上方，不一会，那些变得暗淡的石块开始发出温暖的光芒和热量，屋里的光线也变得明亮起来。卡把一块地毡铺在火塘边，戴维和孩子们席地而坐，卡把他的胶泥带了过来，教扬怎么做弹弓用的泥丸，这个戴维在行。不过这两天他在忙着给依若做几把木勺，前些天丽把她的木勺掉到火塘里烧坏了。戴维随手拿了段竹子给丽做了把新的（那是卡用来做箭用的），还在勺把上刻了枝百合花，依若十分喜欢。于是，戴维请卡给他找些硬木，他好做些结实的勺子给依若用。孩子们对他的工具十分好奇，尤其是瑞士刀和丛林刀，他发现，扬看他用瑞士刀雕刻硬木十分着迷，就放慢速度让他看仔细。戴维也十分高兴雕刻这些木头，它们散发着独特的芳香若有若无，但是令人愉快，到现在为止，戴维已经做了大大小小两打木勺。

    今天，他让丽看到他给她的惊喜，一个漂亮的木头娃娃！这是戴维这几天晚上在他们离开后治疗室后做的，只要再修饰一下头发就大功告成。丽被这个小东西吸引住了，他们都靠拢过来，看着戴维不停地换瑞士刀上的各种工具，为木头娃娃做最后的修饰。戴维一边干活儿一边和丽说话：“它漂亮吗？”

    丽笑了，点点头说：“是的，很漂亮呢！”

    “那么，给你好吗？”戴维笑着问她。

    “给我吗？”丽高兴地问，又用力点点头，她站起身来，走到戴维身边好奇奇地看着戴维手里的木偶，“它真漂亮！”

    “你也很漂亮，我的朋友见到你会高兴的，他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妹妹，也很漂亮呢，你们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女孩儿！”戴维手不停地修饰着玩偶，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做玩偶了，不过看来还没有忘记怎么做。

    丽看着戴维手里的玩偶渐渐成型，高兴得咯咯直笑，自顾自地说起话来，似乎十分兴奋，丝毫不在意戴维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她的说话声引起扬的注意，他抬起头来，看着戴维的胸膛，因为热，戴维不自觉地解开了系住领口的带子，露出了嬷嬷送给他的十字架。扬看它看得出神，直到丽拿着玩偶递到他面前才醒过来。丽笑嘻嘻地对扬说：“达娃！”

    扬一下子醒过来，对戴维说：“她叫它达娃！”

    戴维笑着说：“很好听啊！”说着把领口系好。

    扬笑着说：“意思是宝贝！看来你已经好了，可以去帮卡造船，你做得那么好！”他接过妹妹手里的玩偶仔细看着说。

    “好啊，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造船，不过，我想我能学会，而且很快！”戴维舒服地伸直腿，从火塘边拿起他的杯子，扬给他倒上茶，边倒边说：“那可是条漂亮的船，很结实，他一生都可以用！你可以雕些什么做装饰，那一定很漂亮，你雕得那么好！”

    戴维笑着拍拍地上的毡子说：“好啊，我会把你妈妈织在上面的花纹雕在船舷上，它们真的很漂亮！”毡子上的百合花随着孩子们的脚步变化着深深浅浅的淡紫色，显得神秘美丽。

    杨笑着说：“我一定告诉妈妈，你喜欢她的毡子，她会高兴的。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在你们那里有很多吗？”

    戴维心里一动，难道他见过其他的十字架？于是他笑着说：“你妈妈织得很漂亮啊，是我见过最好的，”说着他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说：“这可是我这辈子穿过的最好的衣服了！”

    扬哈哈大笑起来：“我一定告诉我妈妈，她会把你的眼睛织在门帘上！看着吧，我保证！”

    “那很好啊！我就不会走错门了！免得把人吓一跳！”戴维大笑着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吓晕过去的是谁呢！你替我道过歉了吧？扬！”

    “他道过歉了！只是不像道歉，像是玩笑！不过，没关系，我替你说过对不起了！不过蓝是胆小，连老鼠都害怕！”卡笑嘻嘻地跳进屋子，蹦到火塘边，搓着自己的两只手说：“真冷！又下雪了，不知道明天他们回不回得来！”

    “谁？”戴维好奇地问。

    “坦和林卡，他们送你的朋友去找牧师，再把曦接回来。”卡说完接过扬递给他的茶喝了起来。

    戴维一直听几个孩子提到曦，知道她是一个小女孩，似乎美得很特别，不过这里的人十分喜欢她，她在人们心里似乎既平和又神秘。听到卡这么说，他十分好奇，想早些见到这个特别的小孩子，她一定会带给自己里克的消息，这是戴维最渴望知道的事情了！戴维正在出神，冷不防，站在他身边的丽伸手从他的衣领里拉出他的项链对卡说：“你看！他也有呢！”戴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他知道丽在说自己的项链。

    果然卡立刻放下茶杯，伸手碰了碰戴维胸前的项链，好奇地看着它问：“你们的护身符都一样？”

    戴维笑了笑说：“大体一样，但也各有不同！你见过同样的？”戴维好奇地问。

    “曦带着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大小颜色，都是金的！”卡把戴维的十字架拿在手里仔细看着说：“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戴维听不懂他的后半句话，但是看他的表情戴维知道，他肯定自己的十字架和那个叫曦的女孩子戴着的一模一样!而他知道世上不会再有第三只一样的，戴维立刻问：“谁给她的？”

    “牧师啊！她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就戴着它，说是牧师送给她的，还说牧师每天都会对这一个挂在墙上的大的十字架祈祷。我们还依样做了一个‘星光之子’的做礼物送给他。”卡放下手里的十字架，好奇的看着戴维的脸问：“你们用模子做很多一样的吗？你们的护身符都这样？也是每人都有吗？”

    “护身符有许多种，不过这样的最多！它不仅仅是护身符……你知道那位牧师的名字吗？”戴维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阿德里安，我想曦是这么告诉我的，不知道我说的准不准，好像是吧……”卡还有些拿不准。

    可是戴维知道，他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真是意外的惊喜！“他还好吧？我是说牧师！”戴维忙着问。

    “还好吧……曦回来就知道了！”卡有些奇怪的说，“你们认识吗？”

    “不，不过我想我认识他认识的人！”戴维高兴地回答。

    “那太好了，他一定会高兴的，曦说他离开家很久了……”

    “你们还在这？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依若悦耳的声音打断了卡的话。

    “妈妈，达娃！”丽看见妈妈进来，高兴地举起手里的玩偶朝她走去。

    “是吗？真漂亮，你谢谢送你礼物的人了吗？”依若蹲下身子，把女儿搂在怀里，看着她手里的玩偶问。

    丽立刻转身离开妈妈，摇摇摆摆地走到戴维面前说：“谢谢你，它很漂亮呢！”

    戴维笑着说：“你喜欢它我很高兴，丽，你是个漂亮可爱的好孩子！”

    丽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立刻回到妈妈那里去了，回过头来笑嘻嘻地看着戴维。

    “妈妈，他明天可以去给卡造船吗？他雕得那么好，林卡又不在！”扬期待地看着依若问。

    依若笑着看着卡问：“你愿意吗？”

    “如果可以，我愿意！”卡高高兴兴地回答：“毕竟，祝福越多越好……”

    “那就请他吧，他可以！”依若微笑着看着戴维说。

    戴维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知道和自己有关。他看着这些友好美丽的人突然想，要是里克在，他会说些什么啊！

    “你愿意明天帮我造船吗？明天我们去把树抬回来，所有造船的人都会去，你也来好吗？”卡高兴地问戴维。

    “好啊，我很乐意，我要做些什么？”戴维一口应下卡的邀请。

    “嘿，那太好了！”卡高兴地看着戴维说，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窄窄的彩带郑重地递给戴维说：“那么，请你接受我的邀请，这个给你，你明天来时把它扎在头上就可以了！”

    戴维看他对彩带如此重视，于是也收起笑容，庄重地接过彩带说：“我一定会去的！”

    “好了，卡，别担心，明天我会把他打扮好的！不会误了你的船！”扬高高兴兴地看着他们说。

    然而戴维并不太在意扬的话，他只是纳闷，这些人是生活在群山里的，可是为什么对一条小船如此在意？他带着满腹的疑问和孩子们道别，对依若点了点头算是道别。这是他在这几天里琢磨出来的，这个一直照看他的女人，他是不能和她说话的！而她也从未和自己说过一句话！似乎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之道就是面对对方时要视而不见……

    戴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他还是决定这么做。这也是他做那么多木勺木碗的原因。他发现，自己不能直接向这个美丽的女巫医（戴维确定，她是个巫医，而且医道高明）道谢，可是，他可以无限制地讨好她的孩子们，而戴维自己也很喜欢和这几个孩子玩。

    “好了，我们走吧，不早了！”依若再次开口，扬和丽对戴维说了再见跟着妈妈离开了。卡帮戴维弄好火塘后也离开了。戴维自己收拾了床铺躺了下来，心想今天似乎早了些，虽然不知道时间，但他还是感到今晚的时间表似乎被改动了。听上去有些奇怪，可是戴维知道，这些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看似随意，其实他们在什么时间做什么事确实是有规律的，而且十分精准！戴维觉得今天的上床时间早了些。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戴维突然醒了过来，似乎有一阵清冽的气息把他唤醒，戴维睁开眼睛，发现屋里的光线有些异样！他立刻完全醒了过来，心想，糟了！依若的火塘是不是灭了？戴维一翻身坐了起来，快步走到外屋，果然，火塘里的几块水晶不像以往那样是暗橙红色，它们散发着幽蓝色的火焰！戴维大吃一惊，他记得卡说过，火塘里的水晶（如果那是水晶的话）只能是橙色的，如果有变化那就会有大麻烦！戴维立刻走到门口，推开门帘，向湖边的篝火望去，火依然烧得很旺。戴维想，是不是自己把水晶带到那里去，他确定这几天他已经学会怎么弄火塘了。他又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先去问问谁？戴维正发愁，突然听见一阵悦耳的铃声！他立刻想起这正是在自己梦里听到的声音，于是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风雪里湖畔的篝火边坐着一个人，似乎拄着一根拐杖，那是戴维在梦里见过的神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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