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院外 二浑人混样

    康宁、虎子打饭回到病房，众人一字排开。这时张军站在办公室门外左手平托点名夹子，上面厚厚的一摞饭单，右手拿一支笔，嘴里大声的喊着每个人的名字。另一个同事王晓亮边发馒头边给每个人舀上相同数量的土豆块，众人各自吃去。

    虎子、康宁一行人等进屋落座，这时康宁才发现办公桌周围已经坐了七八人。就听其中一个三十左右岁身穿隔离衣的男人含着一口浓重的外地口音问道：“我说虎子，这是你老乡还是同学啊？”虎子没正经，说道：“什么同学啊？是同事，刚来的！肖大领导可要多多关照啊！”那人拍了拍康宁的肩膀说道：“不错、不错！小伙子，好好干，绝对没有问题！”

    看此人鸡蛋脸，尖下巴，头发锃亮，肩膀前倾；在西服领带的映衬下，时尚有余，阳刚不足。

    虎子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漫不经心的来到此人面前，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将手伸向他的上衣口袋。他似乎早有预料，就在虎子的手逼近口袋的一瞬间，他紧紧地捂紧口袋，转着嗓子吼道：“干嘛呢你？还要抢咋滴！”

    见偷袭没有成功，虎子脸皮一松笑了：“来吧！我知道你带了好烟，尝尝！”那人一本正经的说道：“算了吧你！小小孩毛芽子，还抽烟，你不打算娶媳妇了？吃饭再说！”

    虎子软硬兼施，拦腰将他抱住说：“给不给，不给我可真就抢了！”那人挣扎了几下，无济于事，只好服软：“好、好！我给你，我给你！”

    就见他后撤一步，有些不情愿的掏出了一盒‘石林’牌香烟，半天抽出一支递给虎子，然后迅速把烟放回兜里，自言自语的说：“其他人吃饭再说！呵呵、呵呵！”

    他这一滑稽举动，把几个女护士乐得不行，其中一个调侃说：“肖新啊肖新！我看你干脆改名叫小气吧！”一句话惹得众人差点喷饭。

    肖新看来早就习惯了大家的戏耍，反驳道：“去、去、去！少起哄，你们女人懂啥？吃饭！”说着话掏出一块非常漂亮的气体打火机就要给虎子点烟。虎子笑道：“吆，不劳你大驾，我自己来。”肖新眼疾手快马上就缩回手，努嘴道：“少来，东西到了你手里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还不给你用了呢。”虎子噗嗤一笑，说：“看把你吓得，白给我都不要。”

    虎子又说：“肖新，我回家带了瓶好酒，怎么样敢不敢喝上二两？”再看肖新头摇得像拨浪鼓，说道：“今天我替午，出了事你负责！”话音刚落，一旁稍胖些的女护士笑道：“哈哈！今天中午肖新要是真的喝上二两，下午回家自行车非骑他不可！”肖新鼻子一噘：“以后男人说话，你们女人少插嘴！”

    热热闹闹吃罢午饭，众人齐手把饭桌拾掇干净，随后一个中年女护士给张军说道：“去喊一下，该吃药了！”说完转身就进了另一间办公室，这时康宁才注意到，原来里面是配药室，硕大个药橱几乎占满了整个东墙，西南角和北边分别摆放着两张办公桌，椅子数张，小型医疗器械一应俱全。就见那位护士打开药橱，熟练的双手拿出一个早就摆放好的医药托盘，上面密密麻麻插着几十个硬纸片，上面分别写着名字。

    五分钟不到，病人悉数到齐，那护士开始一边念名字，一边发放，秩序井然，随后又各自散去。

    就在这时，突然就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听有人喊道：“开门！”

    听到喊声，康宁快步来到门前，打开门，眼前一人，足有一米八五的个子，尖嘴猴腮，身体瘦的吓人。又黄又黑的两排牙齿一说话，瓮声瓮气，又味又惹眼，走起路来一摇三晃，人往那里一站，像根麻杆。快五十的人了，身穿一身‘联防’服，头戴大盖帽，咋看咋不协调。

    此人左手提着一把中药壶（其实就是一把暖水瓶），右手指缝里半截没有抽完的烟卷在不停的冒着烟，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疑惑的问道：“你干、干什么的？我怎么没、没有见过你，我告、告、告诉你，进门可要登记的！”然后把头一歪对着里面喊道：“有、有活的吗？出来个！”

    肖新闻言来到近前接过中药壶，说道：“呵呵，好家伙，我以为谁呢？原来是曹大官人！傻站着干嘛？进来吧。”一天肖新喊他曹大官人，他却偏偏端起了架子，故作严肃的说：“不了，你、你们都一个个吃的像个小肥猪，我还没、没有吃饭呢。中药我煎好了，你看、看着分发下去，我走了！”

    “嗨、嗨！我说官人，怎么说话呢这是？注意素质！”

    那人嬉皮笑脸转身要走，突然又停住脚步，跟干部似的说道：“你、你们怎么回事，什么人也可以随、随便开门，出了事咋办？”肖新朝他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走吧、走吧！你咋就管不够的闲事，我们自己人，刚来的！”

    分发完中药回到办公室，肖新边洗手边看着康宁说：“你刚来，对他还不了解，我告诉你，此人姓曹，叫曹伯辉，人送外号曹半混。真的是混人一个，几次被院里辞退，因为他在外当官的堂哥说情，院里才勉强收留了他，说一千道一万人家‘膀子’好，不然一百个‘曹半混’也早卷铺盖了！”

    肖新擦了擦手，坐下继续说：“这人‘飚’的厉害，干啥啥不行，毛病还特别多，他就敢跑到办公室，拍着院长办公桌，公开和院长叫板！你别说院长还真的拿他没有什么办法？最后只好让他给男女病房煎中药，迟到早退也没有人管！这不，前些天东郊派出所从各单位抽当然还是院调一人加入联防队伍维持治安，院长干脆就让他去了，工资照发。谁知他还高兴的了不得，穿了那身皮，整天牛皮哄哄，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肖新又说：“其实院里又重新安排了一个女孩煎中药，谁知他每天中午照来不误，烦死人！不过我可告诉你，这个人真的惹不起，见他说话不好听就赶紧走开，离他远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