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院外 皆大欢喜

    张军正不知如何是好，听说院长来了，便急忙跑过来开门，院长、谭卫国，曹伯辉三人先后走了进来。院长一看到护士办公室的玻璃碎了一地，非常生气的问：“怎么回事？虎子呢？简直是扯淡，还有没有点纪律性？”院长火气很大，一连串的问号向连珠炮打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院长见没有人应声，向前一步声音很大的对着护士长刘璐说：“我说过多少次了，病房不让喝酒，不让喝酒！你们是不是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身为护士长你还带头，你自己说吧，怎么办？”

    刘璐本来听到丈夫吴伟与田素素鬼混就一肚子气，让院长劈头盖脸又一顿发毛，心里烦的厉害，可一时又不知说何是好，满腹委屈也只有憋在心里，自己承受。见没有人吱声，院长的语气自然也就小了很多，他看了眼张军，又问：“怎么着？还要出人命了？谁这么厉害，带我过去看看？”

    张军虽然心眼小，可他很会巴结人，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像个哈巴狗似的一边点头，一边引领着众人来到被砸的一片狼藉的病房门口，院长前后左右的大量了一番，这次他没有再发火，他弯腰捡起一个被摔得变了形的饭碗，冷冷的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挺好！挺好啊！

    这时身后传来了曹半混结结巴巴的说话声：“虎、虎子呢？这次不、不是赔不赔偿的问题了，让他卷、卷铺盖卷是、是小事，破坏公、公财产，扰乱社会治、治安就应该由公安、部、部门处理。”

    “闭嘴！有你屁事？滚一边去！”谭卫国不客气的说。

    “你、你就知道跟我急，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还袒护他，他就、就不是好、好东西，你、你说他虎子光喝酒闹、闹事几次了，每次都、都是你给、给他说情！”

    谭卫国愤怒的看着曹半混，一个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咬着牙说道：“你再说一句我听听！”

    院长摆了摆手：“都别吵了、、、、、、！”

    就在这时门口一道手电筒的光柱穿过门口的锁扣照进院子里，随后就听老王喊道：“开门！派出所的人来了。”

    一听说派出所来人了，大伙都很诧异。曹半混一脸得意道：“我、我叫得！我今天非得看、看看虎子还有什么本事，他、他不是能、能吗？”

    院长看了曹半混一眼，‘哎’了一声说：“开门！”

    派出所一行四人全副武装进来，一个干部模样的人问：“怎么回事？”曹半混跑到近前毕恭毕敬的说：“杨所长你可来了，是、是这么回事，病房的护工打、打了人家、家属，你、你看看把、把病房的门、门窗都打成什么样、样了、、、、、、。”说完便带着派出所的人逐个查看现场，就像他亲自看到过一样，添油加醋自然不会少。

    出于对公安人员的敬畏没有人再多说话，跟在后面任曹半混瞎描述。等来到病房，丁强有些害怕的呆坐在床上一声不吭，曹半混上前一把拉起丁强，说：“杨所长，你、你看看把人打成什么样、样了？”说着转身又对丁强说：“不、不用怕，告诉所、所长他、他们怎么打、打的你，我、我们给你做、做主！”

    听曹半混一席话众人那个气就不用说了，心想：你知道什么就画蛇添足的胡说八道。

    所长没有听曹半混瞎白货，而是径直来到丁强面前，很严厉的问道：“你打架了？走吧！跟我们回派出所！”话音刚落，就见其他几人呼啦上来准备拷人。刘璐虽然在气头上，见派出所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人，赶忙上前阻止道：“杨所长，你听我说，不能把他带走，他还是个孩子，他走了没有人陪他爸爸了，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因为喝酒起了误会，事情不是曹伯辉说的那样的！”

    所长回头看了看刘璐，显然他们认识：“小刘啊！怎么回事你说说吧！还有那个打人的哪里去了？”

    听所长这么问，刘璐就简单把自己知道的叙述了一遍，当然了，肯定是避重就轻，和曹半混说的大相径庭。其他人也异口同声说是！一下子就把曹半混推上了尴尬的境地。曹半混还想解释，被所长制止了。

    所长问：“那个叫虎子的呢？叫他过来，让他俩跟我们回去一趟，做一下笔录！”

    院长上前一步把所长拉到一边小声说：“杨所长，我提个建议你看行不行？都是些未成年的孩子，我们能不能从教育的角度出发，让他们接受教训，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尽量不要弄他们去派出所，以免给他们造成心理的阴影，孩子是好孩子，要不咱们去我办公室，有什么事在那里说好不好？”

    所长见院长求情，一时不知说何是好，刘璐见状赶忙凑过来，说：“所长，我看这样解决挺好，孩子太小，再说缺少父母的管教可能处理事情有些极端，我们多从他成长有利的方面考虑，孩子没有了母亲，爸爸又常年住院，挺可怜的！”

    所长听刘璐这么一说，问：“你再说一遍，怎么回事，孩子没有母亲？”

    刘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丁强，见距离足够远，小声说：“你记不记得前些年我们这里发生过一起案子，一个女人被丈夫杀了，那个男人因为是精神病发作期，没有行为能力，后来就送我们这里来了，当时撇下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所长非常吃惊的说：“你是说，那个孩子就是他！”刘璐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

    “哦！知道了，才几年不见这个孩子长这么高了？好吧！我们就去院长办公室。”说完杨所长转身来到束手无措的丁强面前一改刚才的威严，和蔼的问：“小强！还认识叔叔吗？”冷不丁的这么一问，反而把丁强弄懵了，怯怯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所长看丁强有些发呆，赶忙说：“好了，没事了，你跟我出来一下！”丁强听所长让他出去一下，哪里敢怠慢，出了门一前一后跟着院长就上了楼。在院长办公室，所长让人把虎子叫到另一间屋暂且不说，所长亲自拿过来两把椅子，让丁强靠近自己坐下，丁强拘谨的坐在所长身边气都不敢大喘，他不知道所长接下来会怎么样，心怦怦直跳。

    所长看出了丁强有些恐惧，笑着说：“不用害怕，没事了！我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丁强很老实的回答。

    “在哪里上学啊？”所长问。

    “不上学好几年了。”

    所长一听非常吃惊：“不上学了？你这么小就不上学了？在家干什么？”

    “给人家小吃部打杂”

    “那你晚上在哪里睡觉？他们给你多少工钱？”所长感觉不可思议。

    “晚上帮忙给他们看场子，打台球的走了，我们就在台球室睡，老板怕有人闹事就让我们给他帮忙照应着，只管吃，没有钱。”丁强低头掐着手指说。

    所长一听就火了：“你怎么这么傻，不给你钱就给人家干活啊？”

    丁强一听就控制不住了，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激动的说道：“我愿意！至少人家给我饭吃，他们从来没有瞧不起我！”

    一句话在场的人哑口无言，半天所长小声说道：“叔叔错了，不该这么和你说话，原谅叔叔好吗？”丁强虽然泪流不止，但还是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

    杨所长犹豫了片刻，用商量的口气说：“要不这样吧，改天你去派出所，我给你安排个工作你看好不好？”

    听说所长可以给丁强安排工作，在场的人感觉很意外，对所长的这个决定不约而同的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刘璐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丁强，笑着说：“你这孩子，还不快谢谢杨叔叔？”丁强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杨所长不自信的说：“谢谢杨叔叔，我可以吗？”所长听了丁强的话又笑了，拍了拍丁强的肩膀说：“怎么不可以，当然可以啦！等过几天你爸爸病情稳定了，你就去找我。”说完所长拿了纸和笔，详细的写了自己的地址和名字交到丁强的手里，再三叮嘱一定要去找自己。丁强这时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微笑写在脸上，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杨叔叔，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

    再说虎子耍完酒疯，感觉浑身难受的厉害，昏昏沉沉刚要睡去，就被派出所的人叫去院长办公室的另一间屋，等待问话。看来民警真的是解酒的最好良药，再大的脾气，只要见到他们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站在那里，有两个民警一左一右坐在不远处算是看着吧。虎子就感觉怀里揣了个小兔子似的，心神不定，又不敢多说一句话，在这个节骨眼上，脸上的伤竟然感觉不到疼了，身上也不再难受。

    所长安排好丁强，推门进屋，来到虎子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看面相虎子还没有丁强老成，身高比丁强矮了接近一头，也许是受刚才丁强的影响，所长一点没有刚来时的严肃，坐下后没有问为什么打架，反而调侃道：“你说说你这个熊样，孩子皮还没有退就喝酒，一会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还认识自己不？小小年纪就是个酒鬼，传出去还想说个媳妇不？”

    一席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不得不佩服所长的高明。接下来所长又问了虎子几个问题，几乎就没有谈及打架的事，最后所长看着虎子问：“能不能以后少喝酒或者说干脆把酒给我戒了？”虎子喝了酒和不喝酒性格判若两人，这会也醒的差不多了，他看所长没有追究自己刑事责任的意思，心情也放松了很多，赶忙回答：“以后坚决不喝了，请你放心，一定改正错误！”

    所长又问：“你毕竟比丁强大两岁，主动去认个错，希望你们两个以后做个好朋友，有事互相照应着点怎么样？能做到吗？”虎子一听没事了，高兴自在心里，赶忙答应：“能，我这就去赔礼道歉！”

    这时一位民警打开门，丁强走了进来，还没等丁强说话，虎子几步来到他身边，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丁强，说：“对不起，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吗？”丁强也一改从前的不可一世，面带微笑也说自己不该那么冲动，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也请虎子原谅，一起看似剑拔弩张的风波就在杨所长语重心长的聊天中得到圆满解决。

    见此情景所长开心的笑了，回身来到院长身边说：“院长我看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医院的损失等明天你们评估一下，该多少就多少，由他们两人负责赔偿。毕竟都是孩子，给他们个改正的机会，你看怎么样？”

    报警本来就不是院长的意思，从内心来讲他也希望给两个孩子机会。医院的现任书记是虎子的大伯，院长怎么可能就此把虎子撵回家，人情这事一些时候真的很管用，再说现任书记关系硬，院长还想指望书记没有退休前多干几年呢。听所长问到这里，当然满口答应。这件事最后以所长的调解和院长的谅解，结果既起到了教育的目的，同时也给了两个孩子认识错误改正错误的机会，可以说是非常圆满。唯独不满意的就是曹半混，本想再搅合，无奈没有人理会他的意见，也只好作罢。

    第二天，医院并没有让他们二人承担经济损失，不过院长还是善意的批评了虎子。虎子因为满脸少皮没毛，也感觉难看，把自己锁在宿舍里星期没有出宿舍，吃饭送水就成了康宁的差事。事情过去很久了，康宁感觉纳闷，就调侃虎子问他吃那么多，怎么没有见他拉尿？虎子只是诡异的笑笑，从来不正面回答。直到后来康宁在收拾房间时发现虎子床下有十几瓶用葡萄糖瓶子装着的黄色液体，康宁责问虎子为什么弄那么多汽油放床下，多危险时，虎子忍不住大笑，康宁才突然明白这是虎子养伤时的杰作，但他这些天拉的屎怎么处理的，至今还是个迷，因为他养伤的日子里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宿舍。

    事后，丁强真的去了派出所，所长安排他临时做了一名联防队员，到了年底征兵的时候又忙着跑前跑后，直到把丁强送进部队。丁强也非常争气，在部队一直就是连队的训练标兵，第二年就入了党，因为技术过硬，最终被所在部队破格提干。

    出了这么大的事，虎子还是保住了自己的工作，可张军却没有那么幸运，因为他看了不该看的事，加上他的口无遮拦让他吃尽了苦头。吴伟真的找过他，扬言打断他的狗腿，张军特别胆小，考虑再三，卷了铺盖，辞职报告也没有答，便不辞而别。

    刘璐知道了丈夫吴伟继续和田素素鬼混，势必会闹出更大的一场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