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直觉,黎轻踏着那条走熟的路一直朝前。
可就是这样的直觉让她看到了不堪的一幕,出了秦王府偏门就是一条幽静的青石路,是以前秦王府的人修建的。青石路尽头就是一条并不算热闹的小集市,视线再朝后望去,是一片连绵的翠山。
“残废就是残废,爬不起来吧!”
“哈哈哈,二哥,你看他的样子,多好玩啊!”一个几岁小孩子的声音嘻笑传出,黎轻远远的看到几个大小孩围着一个倒地,正坚难爬起来男子,旁边的一架倒斜的轮椅。
秦隽怀里抱着一个灰布包,身体在地上弓起一个怪异的弧度,那伸出的手想要伸出去搬正倒斜在地上的轮椅。
旁边一个孩子看到他伸出了手,恶劣地一笑,抬腿就踹开了他刚刚触摸到的轮椅。
看到秦隽再次落空的手,几个大小孩笑得更欢乐!
戏弄!他们是在戏弄着秦隽。
秦隽细瘦单薄的身体好似只要一折就会断,他双腿不能动,伸手捞那倒地的木轮椅时,将腰弯成一个坚难的弧度,现在又被孩子踹开了许远,他又得费力把自己的腰身弓得更堪。
“二哥,残废还能娶媳妇吗?听说他娶了个漂亮媳妇!”
十几岁的孩子已经不小了,于古代人而言,他们的年纪就已经足够成熟,可是现在他们却做着这样幼稚的事情。
“呸,他那房媳妇肯定长得丑,不然怎么会有人肯嫁他这么个缺货的残废,听说他下面不能用了。搞不好,他的妻子进门没一天就找汉子去了。”
“爹说那是戴绿帽子!”
“一个残废还娶媳妇,你真是犯贱。怎么,你还想着传宗接代,继续祸害我们秦家吗?你根本就不是秦家人,呸,你早就跟着你爹娘去死,怎么还活着……看看你们把秦家害成什么样子,都是你们的错……”那个稍微高大的少年说着说着,抬腿就朝伸手的秦隽踹去,力道之大,竟将他踹滚了两下。
“打死他,打死他……”一群小少年激动的喊了起来。
黎轻脚下早已生风,脸上,眼里全是冰寒。
“你们在干什么,”话落,人已经快步走了上去。
那个较年长的少年正拿脚死死地踩着秦隽放在地上的手,黎轻霎时眸光一凛,顾不得装柔弱,抬腿就踹开了他伸出来的那只脚。
看到一个长得跟仙女一样的少女向他们冲来,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惊得忘了反应,少年一时呆愣,被黎轻狠踢了正着。
“滚,”黎轻知道他们是秦家二房的人,没想到竟是明目张胆的欺上门了。
嫁过来第二天就忍不住发怒,实在是有违她之前的初衷,可是看到这个人那要卑微的活着,受几个少年所欺,她心里那一关就过不去。
做为军人那点气性,刹时就崩了。
“你,你谁啊……”被黎轻如冰般的眼盯住,少年说话也吞吐了。
看着那如月华般倾城容貌,墨黑的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肩后,她的嘴角微抿着,本是发怒的美人,却给人一种美得不可方物错觉。
“我既然能在这里出现,你们以为我是谁,”黎轻在笑,却笑得人心一寒。
“你,你是那个嫁过来的女人?”仿佛是不可置信,指着黎轻仍旧结巴得厉害。
怎么会有这样美貌的女子肯嫁给一个残废?这一定是上天在捉弄他们。
少年们已经十几岁了,特别是年少的那个,差不多和秦隽同岁的样子,看到这样美丽的女子,脸孔都通红了,眼底闪着怪异的光芒。
如果不是美人正眯着一双寒眸看过来,估计他都要像秦渝那样调戏一番。
“不走是要等着后面的人来捉你们关牢里吗?不要以为眼前没人就代表着别人没在看,”黎轻的一句话,成功的让几个少年左右相顾,眼中有几许慌乱。
看来事情发生的不止一次,或者说,二房的长辈给他们小辈说过暗中一直有影卫在盯着秦王府。
“你,你给我们等着……”摞下话,少年带着他们跑开了。
秦隽此时正忍着手上的痛,坚难地用手肘撑起自己。
黎轻回过神,赶紧给他扶好轮椅推到他身边,弯腰下去扶他一把,却被他冷冷地打掉了。
黎轻盯着被甩开的手,看着他艰难的挪动身体,那洗得发白灰布衣,磨擦在青石地上,染了不少的青苔,看上去就像是在泥地里滚过了好几圈一般。但本应该狼狈的他,看在黎轻的眼里,竟是有几分从容的优雅。
黎轻就站在轮椅身边,直直盯着他的动作,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又摔倒。
她知道,他是恨她的。
就是圣人也没有办法做到不恨仇人的女儿,更何况还将他害得这么惨。
看着他僵着双腿,用那没有受伤的手一步步挪动,心口被堵得厉害。
他不接受她的帮助,因为她是仇人的女儿,还有另一层原因,那就是她是他的妻,做为男人必须那么做。他是男人,就算是残废了,也容不到一个仇人女儿来照顾。
黎轻就僵直着身体看他把着一包东西坐回轮椅上,整个过程足用了半柱香的时间。
看着他用那只被踩得泛青紫的手推着轮椅,黎轻咬着唇跟上去。
树荫投下的斑斓射在一前一后两人身上,极是萧然。
安静的青石路上,只有他吃力转动轮椅的声响,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就是黎轻的腿步声都是轻得像是没人走路似的。
回到了沉静的空府,黎轻有些踌躇,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和一个残疾人生活,而且还是这该死的古代。
几次要出声,眼神紧盯着他那只受伤的手,要知道他干活,推轮椅,靠的就是这双手,现在伤了一只,他的生活岂不是更加的艰难?
“你的手,还是包扎一下吧……”
“衣服已经给黎姑娘买回来了,赶紧换上吧,应该是合身的,”他冷冷地拿起那包袱递到黎轻面前,声音也是冰冷的。待她愣愣接过,又推着轮椅走,厚重轮椅声让站在他背后的她,死死地捏住了那个灰色包袱。
他出去就是为了替自己找衣裳穿?一时间,黎轻心里头有股难以言喻的兹味蔓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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