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身形受力大起!
连人带车的拔出,秦隽一手拍碎了坚硬刺骨的冰凌,人也有些狼狈的回到了陆上。
扶稳了倒埋在雪里的轮椅,秦隽挪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坐了上去,没顾及身上的湿气沾染,他极快的使动着轮椅朝山脚去。
*
失重的黎轻一路用手滑着雪坠落,冰凌透骨的寒让她的双手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砰——
黎轻还是重重的掉进了雪堆里,被深深埋了进去。
但同时,也让她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没摔死,只是摔得疼。
从雪堆里爬了出来,扭着后腰,传来嘶嘶的刺痛,还是伤到了。
自己出来也有段时间了,不知道秦隽会不会找过来?或者又在水库那边傻傻的等着自己。
也许是想到了这个可能,黎轻没敢多停留,赶紧扶着扭到的腰四下寻出口。
因为地质变移的原因,裂开的峡缝很深,只有两边的出口,黎轻找了秦王府的方向,毫不犹豫的朝着右手边走。
唰——
没走几步,一道青影从雪幕滑落而下。
“是你!”
黎轻蹙眉惊道,眼中马上染上了戒备。
他怎么下来了?难道这次他真是要灭她?
皇决见黎轻无碍,那淡淡的眉也松动了些,然后静立在风雪中,迎着峡谷的风口看着她。
盯着他迎风而立的身影,黎轻抿了抿唇,好半天开口:“既然你今天不是来杀我的,那我就先走了。”
黎轻觉得有点莫名奇妙,说来,这个皇决也是个怪人。明明长得倾城国,却有着面瘫般的脸孔,不,那根本就没有人类的感情。
他的眼里,面上,完全没有半丝正常人类的情绪,就好像,面对你的是一具漂亮的尸体!
黎轻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寒悚到了,一张面皮长得再完美,再神俊,有这样的寂灭的淡,她就觉得瘆人,说白了,就是不正常了。
如果一个人没有了人类的情绪,那他岂不是神了?人和神之间的差距,让她没敢多招惹他,再者说,他原本就是要来取自己性命的人,虽不知道他为什么中途改变了主意。
她眉头紧蹙,人还没出南阳,就被帝都那边的人给惦记上了,看来她的前途还真是堪忧啊。要是没点准备,还怎么上帝都那个吃人的地方?
现在皇决不杀自己,不代表以后不会。
皇决并没有阻止匆匆离去的黎轻,慢步的跟在身后走,亦步跟着她的脚印,白发在风雪中飞舞,几乎是和雪融成了一块。
黎轻也发觉他一直在跟在后面走,硬着头皮加快了脚步,只是积雪太厚行走间寸步难行。
如果她此时有那些便捷的轻功,哪里能让她这样艰难。
心里惦记着家里的秦隽,黎轻回途时不时的注意着周围是否有活物经过,顺便打点野物回家。
心里想着事,注意力也被寻找猎物给移走了,后面跟着的皇决她并没有再去注意。直到她打了几只窜出来的雪兔,用枯藤绑在了一起,竹镂已经被摔掉了,两手提着猎物很不方便,只能先将就着用兔子肉了。
想起了一件事,黎轻倏地回头,并没有再看到那抹青衫影子,愣了下。
他走了?
黎轻没去刻意的找他,只要他暂时不杀自己,就可暂时放心。
兜转了好几个山头,在天色暗下来之时,黎轻终于沿路下山。
走着走着,黎轻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她,在回头看了几次后黎轻被惊了下。在离她数米远的地主,赫然跟着几次雪白的大狼!
一时间,黎轻也不知那些狼盯着自己做什么?猎食?
黎轻悄悄的握上手腕上的袖箭,上面只有三支箭了。
几只雪狼在原地遥望着她,在她停住的时候并没有再靠近的意思。
黎轻舔了舔的干躁的唇,紧紧地盯着狼,直到看到一只朝前走几步的狼,黎轻微松了一口气,那正是那头母狼。
打眼再看,发现它身边站着的一只狼王!
黎轻有点明白了,原来它们是来保护自己的,紧绷的身子马上就松放了下来,遥遥冲着那狼后摆手,示意它们都回去。
狼王和狼后朝着黎轻的方向再走了几步,然后在风雪里慢慢地转身,带着狼群离开。
想起自己在落崖前狼群的出现,想必那个时候的它们也是想要搭救自己的,对狼的报恩,黎轻只是轻轻感慨了一声,抬头看着天色,没敢再耽误,急急朝山下奔,踩得积雪发出吱吱响。
灰暗的环境下,黎轻提着雪兔靠着雪坡滑下山腰。
抬头之际,黎轻身体狠狠地一震!
“秦隽!”
她突凸的叫声让枯坐在山脚边的秦隽狠狠捏住了扶柄,脸色也沉得如同这暗色般。
黎轻赶紧小跑到他面前,喘着息大声说:“你怎么来这里了?你全身都湿透了,出来为什么没带伞——”
皱眉质问到这里,黎轻下意识的刹住了。
因为秦隽的脸色从未有过的沉,那平湖下正暗涌着汹礁!
黎轻拎着雪兔,抿着唇直直和秦隽对视,一时沉寂得可怕。
就在黎轻以为秦隽会发怒的时候,听他哑着声吐出两个字,“回家。”
话音落下时,她手里的猎物也被他拿到了脚边放着。
细心的黎轻马上发现轮椅的不对劲,左右看了眼,发现轮椅被跌损得严重,心当下就惊了!能把轮椅跌成这样,秦隽肯定也会伤到了。
黎轻紧步跟着,一副欲要张嘴询问,话卡在喉头吐不出来。要紧的是,她清晰的感觉到秦隽生气了!而且还是非常的生气!
经过水库的时候,黎轻侧眼瞧了下,心猛地一跳。瞪了瞪眼看着艰难移动的人,心紧紧地一缩,“秦隽,你有没有摔到什么地方?”
听出她声音里的紧张,秦隽迎着烈风仍旧淡淡吐出两个字,“无碍。”
黎轻明明看到水库的位置有破裂的痕迹,哪里肯信,但秦隽不肯说,她只好抿紧了唇跟着。在过小路障碍时,黎轻快步的跑过去推了他一把才安然的渡过这段小路。
这回,秦隽是真正的生气了!
两人的衣衫早就湿透了,见秦隽进门了还生着闷气,黎轻在心里挣扎了下,拦住要朝厨房去的秦隽。
看着挡着路的黎轻,秦隽没说话。
“你别生气了,我并不是故意这么晚才回家……在山里遇上了点特殊情况,而且我进山前也和你说过了……”那个时候你可没拦着我去,她不就回家晚了步,怎么就气了?
黎轻自己并没发现,在开口说“回家”二字时,那是多么的自然。对秦隽她也能自然的表现出一些情绪来,没再伪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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