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异恋 第一章打猎

    我叫舒适，不是苏轼。舒适的舒，舒适的适。

    这名字应该怨我老爸，光想着舒适，而不是像苏轼他老爸，能想想什么车啊辙啊的。因为我叫舒适，所以我也向往舒适的生活。可是，我很恨一个词，这个词叫“加班”。

    “今天要加班！”。

    “尼玛，周扒皮。”。这个是俊伟的声音。俊伟叫徐俊伟，他是个面目白净的人，他白净的面皮下还有一颗高傲的心。他太自信了，以至于楼下小卖店的小山东给他了一个“倒驴不倒架”的评价，因为他曾经赊账抽最好的烟，让小山东对此不能理解。

    这就是我的好朋友俊伟，我们在一起上班，下班后又一起回到我们一起租住在三环外的房子里。

    我来到楼下的大厅里吸烟。站在玻璃幕墙的后面，看着人行路上银杏树的金黄色叶子不停地落下，仿佛听到了窸窣的声音。那些落下的叶子在青石路上翻卷狂舞，就像都市中人们倦怠无助的灵魂，而我的灵魂此时也不在我的躯壳里－－－－－－。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越野车行驶在被山雨冲刷过的路面上，轮胎一直发出沙沙声。绕过几个弯路，车子渐渐进入幽径。树木越来愈显得高大起来，树枝好像要压下来似的，它们一点点遮住了狭窄的天空。

    一个关卡设在了前方的路上，两个持枪的联防队员和一个山林警察坐在木屋外的栅栏上。看到车来，他们懒散的站起来。一个满脸煞气的联防队员走了过来。

    老板和老板娘低语了几句，把一个牛皮纸包从摇下的窗子递了出去。联防队员接过去，往口袋里瞅了瞅，口中打了一个口哨，山林警察把路障撤了下去，俊伟继续开车向前。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娘娘腔”张峰用夸张的声音道：“妈呀，吓死我了。”老板笑了笑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野生动物保护区也不外如此，兄弟们，一支獐子，两张狐狸皮就捞回本来了，记住，老虎和狗熊可不能打！”。大家笑了起来。娘娘腔嘟囔一句：“还不知道谁打谁呢？”。

    我们下了车便分头行事。我手里拎得是一支德国产的猎枪，它在百米内可以打死一匹马。老板那边枪声已经响起来了，我隐约的听他喊着什么。我顺着一条小溪向上走，那条细涓偃在树从里没有一丝响动，连波纹也不曾变换过。我用枪拨开齐腰的草木，突然间，魂飞魄散－－－－－－

    有一支白色的狐狸，蜷缩在草窠里一动不动，它纯白的毛皮上还有两道红纹在肩头散开，非常的漂亮。我举起了枪，这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真奇怪，生命这东西，有时就像枯藤那样顽强而有韧性，或者像沙棘那样在风沙和干旱的肆虐下，仍然顽强的抓紧地面。而有时，生命就是一滴朝露，只要风一吹，就会逝去。

    盯着这个白色的精灵，我一想到要夺走它的生命，我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就始终躁动不安。我选择放下了枪，这时，我看到它的嘴里一颗碧绿色的珠子在烟云里升起－－－－－－

    “舒适！舒适！”

    老板和俊伟跑了过来，他们的脸上身上都满是泥浆和汗渍。

    俊伟说：“哇，太漂亮了，一只白狐，老板刚才一枪打中了它的后腿，我看它是跑不掉了。”

    “你看没看到？”老板在向四处搜寻。

    老板已经走到我身边了。我决定要救这只狐狸，我马上装着突然想起来的样子说：“对了，刚才有一道白影，穿过小溪，往山坡上去了。这么说，可能就是那只狐狸啊！”

    “怎么不早说。”老板如同离弦之箭，拎着枪跨过了小溪。

    这时，我捅了捅俊伟，向前到狐狸的藏身处，用枪拨开草丛。谁知狐狸已经不见了，草窠里还遗留着血迹。

    －－－－－－－－－－－－

    “舒适，舒适，舒大侠！”

    俊伟唤醒了我，他问：“想什么呢？有妞了？我怎么不知道啊？不是啊，你自从上次打猎回来，你就有点魔怔，你是不是教狐狸给迷着了？我叔叔是全真观道士紫云，要不让他给你看看？”

    “不用，我挺好的。”。

    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不用问，有我一杯，我接过来，一边喝一边和他上了楼。

    回到办公间，俊伟问：“晚上去泡酒吧，还是去夜校？”

    “我想去夜校。”我说。

    “夜校一定来漂亮妞了。”俊伟下了结论。“因为你最近从未翘课。”

    我一笑置之。

    俊伟又说：“现在活多，老板可能不同意。”

    这时，后面的小妹妹崔妍敲了敲板隔：“老板注意你们很久了！”

    “这个人渣。”俊伟骂了一声，迅速的走回自己的位置。

    我回头望望，在老板屋里百叶窗的后面一张面带煞气的脸正贴在那里。

    我就职的是一家中等的网上皮草服饰店，老板有自己的加工工厂。我的工作就是天天都要向一些不曾谋面的顾客在网上推销自己店里的品牌。由于看不到客户的真身，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或什么身份，实在不好把握谈话的分寸。只能把一些尊敬和小心用文字仔细的打出去。

    “亲，欢迎你光临本店。”

    “亲，我们的利润已经让到最低了，已经没有让利的空间了，请你原谅啊亲。”

    “亲，我们的产品都是真正的品牌。”

    我希望不要一辈子从事这个职业。我还希望下半辈子，老天能给我一个好老板，而且他的老板娘也要好。

    老板娘曾经告诉我们，谁如果是在电脑上打了哪怕是一句不敬之词，那么就立刻卷铺盖卷回家。好在这三年来我忍住了那些难缠的顾客。我从未在愤怒之余打上sb、你妹等字眼。

    老板娘是个三十几岁的半老徐娘，人老雄心在，经常和娘娘腔张峰勾勾搭搭不清不楚。这已经成了这个办公间里唯有一个人不知道的“秘密”。

    这时，老板先有事走了，我两害相权取其轻，决定进屋找老板娘请假。

    “当当”。我小心翼翼的敲开老板娘的房门。老板娘开了门，她站在门口注视着我，仿佛可以透过衣服看到我内心的一切。

    “要请假？！”。

    我不禁一愣，天啊，什么都不能瞒住她。

    “我今天不能加班了，我晚上要去学习计算机软件设计。”

    “好啊。”她回答的出乎意料之外。

    “我－－－－－－。”

    “不用说感谢的话。”她利落的摆了一下手道：“你知道现在很忙，需要人手，不过，我还是同意你去。”

    我本来想好一些话用来求她的，她这么痛快的答应，让我提前准备的那些话都没了用武之地，我一时不知所措。

    “舒适，不过我是有条件的。”她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我。“第一，上班时间内把活赶出来，另外，保证五年之内仍然在公司任职，这虽然是君子协定，但是我了解你，你不会违约的。”

    她一口气说完后，还没有忘了问一句：“你同意吧。”还没等我回答，她又说：“你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回去忙吧！”

    当我想说什么时，门已经关上了。

    计算机课是很乏味的，幸好有俊伟陪我。他请假的请求也被老板娘答应了，老板娘的意图无非是再把两个学过计算机专业的两个员工压榨五年。

    班上有几个眼镜妹，她们无不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我和俊伟。在她们的眼中，我们俩肯定是流氓。不过也不能怪她们。

    看看俊伟的穿戴，就知道眼镜妹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当成流氓了，俊伟的身上扎了一些比女人还要多的眼儿，他光是耳钉就戴了四个，他还愿意不时地露出腕子上的小纹身。他这个人说话的时候，经常会蹦出“靠”“尼玛”等字眼儿，谁又能觉得他不是流氓呢？但我个人知道，他这些都是内心脆弱的表现。

    所以，我在心里把俊伟定义为世界上心地最软弱的流氓。

    俊伟和我的座驾是一辆二手的奥迪，准确的说这车是俊伟他老爸赞助的。这辆车是他爸爸在南方发大水以后买的，这使得这辆车的身世非常的可疑。这个疑问很快得到证实，在一次抹车时，我看到前车灯里居然有沙粒。这倒霉车经常和我们过不去，每当它理直气壮地把我们在大半夜抛在市郊外时，我当时死的心都有了。我那时在恍惚之际甚至幻想着自己长出来翅膀任意的飞翔在城市的上空，但这次飞翔在我的头磕在门玻璃上时就跟着睡意一起草草结束了。但是，事情过去后，我们还得依靠这辆车，因为，在城市里生活，破车也比两条腿靠谱。

    在偌大一个城市里如果你没有车，就像古代的时候，将士没有马，侠客没有剑，那是不能想象的。

    我和俊伟为了节省老板发给我们的那些微薄的薪水，只好在三环以外合租了一栋房子。虽然房子在郊区的半山坡上，但是我很喜欢它是独门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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