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末烽烟 第十九章首轮交锋

    郭军兵临城下的时间，比刘仁云预计提前了大半天。六月十五日晨曦初起时，宋强带领的先锋军经过一夜强行军抵达石城城郊。嗣后郭军的后续部队陆续开到，于午时前后在石城东北方安下营寨，与石城和楼城塞形成了一个三角，大战一触即发。

    吃过午饭，郭瑜马上命令部队做了攻城准备，郭瑜的五万大军经过这十几日的连番征战，作战的意志和决心已经磨砺得相当坚强，郭军对于刚刚立寨而后攻城这种匆忙的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各部精神饱满，立即行动起来，依令分头去执行侦查前沿地形、筹备攻城器具等等。日暮时分，一切就绪。郭瑜下令饱餐后立即攻城。

    石城守军早已经严阵以待，刘仁云和王顺芝一个下午都在东城，两人亲自巡查了城东的防区，察看有无缺漏。无论是刘仁云和王顺芝以往作战都没有管过这么多事，但是他们的手下已经不是当年的虎狼之师，大多数军士七八天前还只是没上过战场的平头百姓。两位主帅在城头，还是给了这批军士很大感染，畏敌心理大为减轻。

    郭瑜派遣的第一支部队是这几天的降兵约合一万人，这几天郭瑜只对他们做了简单特训，而且这批士卒可信度有待商榷，郭瑜特地让宋强带领五千军卒作为督战队，以防这批投降没几天的军卒临阵倒戈。

    蓝袍黑甲的郭军扛着梯子，向着城池奔去，大批的军卒不要命的往前冲，至少这批降兵在士气上已经不可与以前相比，士气如虹，大为可用。刚到城下，郭军就收到了城上密密麻麻的箭矢的洗礼，因为缺乏临战经验，很大一部分郭军被乱箭穿身，前部很快就垮掉了，后方的郭军不断地向前涌进，前部后部拥挤成一团。

    刘仁云当机立断，命令士卒抓住时机，一举全歼这批郭军。城楼上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随着鼓声，无数石块像下雨一般从城墙上飞下砸入混乱的郭军，不知郭军多少军卒的脑袋被咋成了烂西瓜。

    刘仁云再次下令扔猛火油罐，城下的叫声此起彼伏，从城头上又落下了无数地猛火油罐，一罐罐的火油被扔了下去，油腻腻的沾满了城下的一片区域，火把被扔下，火油沾火就着，顷刻间，城下无论是人还是登城梯都被猛火所覆盖，东城下便燃烧成了一片蔚为壮观的火海。郭军已经扛不住了，他们一边扑打着身前身后的火焰，一面纷纷后撤，但是前队后队根本施展不开。

    这时候城头上又是一阵箭雨，刘仁云指挥着部队接连进攻，箭矢，石块，滚石，圆木轮番上阵，大批的郭军在城下丧命。

    郭瑜看着一万战士血战，沉吟不语，而后他遥遥的对着宋强摆了摆手。宋强心领神会，带领五千人马压上前，宋强在阵前吼道：“后撤军士从两边撤退，要是哪个冲撞了本阵，格杀勿论。”

    刘仁云在城墙上看着宋强，不由得冷哼一声，宋强他当然认识，说起来宋强也算是他的老部下了，不过他今日可不会心慈手软。在他看来，宋强这时候压上来不是督战，反倒让军卒后撤乃是愚蠢不过的决定了，受惊的军卒怎么会听你讲什么。

    果然，后撤的郭军根本没有理会这个督战队主帅吼得是什么，大批败军直接就冲进了宋强的本阵，给五千余人马造成了很大混乱。

    刘仁云在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知道机会来了。他吩咐王顺芝立马踮起两千骑兵，向宋强冲去。城门一开，王顺芝带着两千骑军若箭离弦般杀向宋强本阵。

    宋强的本阵本来就被乱兵冲撞的混乱不堪，谁能预料到魏军竟然敢开城出战，本就混乱不堪的五千人马更加风雨飘摇了。宋强连忙聚集被冲散的兵马，没想到刚刚聚集起来，又被杀得乱作一团。

    原来从东南方又有一支魏军由侧翼冲杀过来。这是庞世玉统领的义军。庞世玉听闻郭军与城中魏军鏖战便知道机会来了，于是点了一千精锐，乘着宋强整兵之时，带着一千余人马杀将而出，与王顺芝配合的天衣无缝。

    宋强不由得有些窝火，五千军卒在魏军先后两支奇兵的突然夹攻下，已经损失过半。厮杀还在继续，宋强也不得不咬牙坚持，他与王顺芝正在交手，两人原先都在漠北的时候曾经交过手，但也只是简单的切磋，如今两人战场相逢，谁都没有顾及往日情面，王顺芝已经年过四十，体力比不上正值壮年的宋强，渐渐落了下游，这时候庞世玉斜刺里一刀，刺中宋强的肩旁，宋强自知不能匹敌二人，夺马而逃。

    郭瑜命令周虎连忙点起一万精兵杀将过去，庞世玉和王顺芝见好就收，各回本阵。周虎迎回受伤的宋强，郭瑜鸣金，示意两人整兵归来。天已经漆黑，郭瑜的大寨与城墙上都已经点起了火把，火光熊熊。

    古语：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郭瑜深知此理，是夜，他又发起了第二波进攻，他重整了一万余军卒，汇合他底子里的两千人马力战，东城有三座城门，衡水门，砾石门，中兴门。郭瑜命令军卒力战中门砾石，进行中路突破，进城后长驱直入直捣刘仁云的都督行辕。郭瑜估计，只要他的中路突破成功，其余守军将闻风散胆不战自乱，那今晚上他就可以攻占攻占石城，毕其功于一役。

    这一批郭军令行禁止，进退有据，批次之间疏密有致，明显不是刚刚的那批乌合之众可以比拟，很快登城梯就已经架在了城墙之上，郭军奋不顾身地往前冲，刘仁云下令开打。居高临下的优势往往让攻城的一方占尽劣势，郭军虽然勇猛但也脱不了这个道理。箭矢如雨般地倾泻，滚木礌石也连番往下扔，还有甚者连梯推到而下，郭军死者不计其数。

    但是郭军进军的号角不歇，众军卒仍然奋不顾身地往上冲，城头上这批招募的守军已经抵不住了，刘仁云当机立断，将从禁卫军中调来的一千将士来了上来。这批将士是皇城禁军中的骁勇，个个皆为力挽强弓百步穿杨的好手。

    这一千军士进入阵地后，立即一起弯弓搭箭，射向正在向城头攀援的郭军。顷刻之间，攻城的郭军便像被收麦子一样倒了一大片。

    郭军前赴后继地再向前冲，又被射倒一片。如是者三，郭军已经气竭。

    郭瑜勒马在后方高坡上观望，看到此番情景，恨得咬牙切齿。然而因部队伤亡过大，勉强进攻只会适得其反，他只得下令暂停攻击，收兵回营。

    郭瑜不是个只知道死拼硬打的武夫，他熟读兵法，谙知其精华，一晚上的进军，他已经清醒地看出，凭着这五万人马更本不可能攻下石城。石城守军远非想象中的草包，其防御措施兵力部署都相当到位，将士的斗志也相当顽强，更何况刘仁云也非是庸庸之辈，这点他在漠北的时候已经多次领略过了。

    现在他只能坐等张元亮的大军到来，两厢合兵进击石城。

    郭瑜收兵回营，可是并不代表魏军就会让他们休息得好。郭瑜刚进帅帐，刘柏池就随之进来了。刘柏池对郭瑜说：“大将军，刚刚从东南吹来一阵邪风，将营寨中红绿两面牙旗吹折了。”

    郭瑜问道：“此乃何意？”刘柏池说：“如果老夫估计没错的话，今夜楼城古塞会派兵马前来劫寨。”

    “哼！宵小何足挂齿，传令三军，今夜严防死守提防劫寨。”

    刘柏池估计是对的，三更时分，庞世玉果然带领了人马前来劫寨，庞世玉率领人马兵不血刃拿下了寨门，进了大寨却看到里面寂静悄悄，庞世玉知道定然中计，他没有太过声张，示意众军离开。

    漆黑的军寨犹如是鬼魅一般，“腾。”黑夜中陡然间火把齐亮，寨内寨外都站满了郭军，郭瑜道：“杀。”顿时间万箭齐发，方世玉道不好于是大叫：“全军回撤，向南突围。”

    庞世玉连番挥舞着大刀，带着人马一路冲杀，郭瑜也没有过多阻拦，隐约的灯火间他看到这个人乃是庞世玉，起兵前他也曾经邀约此人。

    “庞世玉，我念你是条汉子，放你一条生路，众军听了，停止放箭。”

    庞世玉望了一眼郭瑜，良久，说：“全军回撤。”去时的一千人马出来时已经只有五六百人，众军马不停蹄的回到楼城塞。

    两军将士都安稳了，一夜再也没有生出什么肘腋。

    第二天郭瑜仍然没有进军，昨夜砾石门攻击失利，今天又要分析敌情，调整攻城方案，而且一个下午之间，制作的攻城器械十分有限。

    这一天两方相安无事，郭瑜命令众军制作攻城器械，等待张元亮的大军，刘仁云则命令重新调配人马，等着他们的还是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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