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审判团 第九章迟暮的老人

    一路无语，气氛沉默，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我是一个冷场王，面对如此明媚的少女，却找不到话语，实在是浪费时间与生命，呃，虽然我已经死了。

    “我们应该制定个计划，丧尸光凭我们俩是杀不完的，何况我还接触不到东西。”

    “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得麻烦你多跑跑了”

    “尽管说。”

    “那就麻烦你了。”少女双手合十，再次道谢，“首先你制造点声音引走周围的丧尸，我趁机去拿食物，如何？”

    “好吧，我昨晚稍稍探索了下,在路口附近就有一家便利店。”

    “那就辛苦你了。”

    很快我们到了。丧尸的活动范围大了一些，他们在漫无目的地扩大统治范围。

    “小心点。”我向步行街深处冲去。

    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我停下脚步，然后高声唱响：

    “我静静守候，静静守候在小学的门口。

    “直到我遇见你，没人能取缔。

    “从一个路口一个路口跟在你背后。

    “…………

    “虽不想妥协，但是我是个萝莉控。”(《东京萝莉控》)

    这激昂的歌曲自我口中迸出，以我生前从没有过的高音，周围的丧尸燃了起来，他们像是狂热的追星族向我这个新时代的巨星冲来。我闭上了眼睛，这不是唱到燃点的自发性动作，而是在这一刻我发现我有了极其严重的密集恐惧症。成千上万的丧尸，磨肩接踵，他们狂热的白眼让我浑身发抖，音都颤了。但是我不能停，坚持得越久，音韵就越安全，反正他们伤害不了我，我为什么要害怕！

    “今天起得早，太阳公公当空照。

    “抬头一看表，尼玛要迟到。

    “抬腿刚想跑，突然想起没吃药。

    “啊啊，不管了。

    “今天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

    “……”(《今天没吃药》)

    我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麦霸天赋，现在如此好的机会当然要唱够了。于是在我终于想不起来还有什么要唱的时候，我想起了超级明星的演唱会，这种能挤爆人的场景就发生在我的身边，呃，其实我也已经和一个诡异的猥琐大叔合♂体了。

    这是何等的失态，我是离不了大叔的范畴了吗？

    待我连续穿过各类人体,终于重见天日时，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真是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个毛线！要不是自己现在没吐这种功能，我早就把胃液都吐出来了。

    “你唱得……呃……挺好的。”少女轻掩嘴角。

    好吧，我又被喜欢的女孩子误会了。这不是我的错，是ab站的错。

    “不开玩笑了，我们走吧。”少女正了正脸，眼中的笑意还是很明显。

    我幽怨地跟在少女背后,才发现她背了一个很大的登山包，左手还提了两个大袋子，右手一直握着那只铁棍。

    回来的路显得极为漫长，少女的体力虽然比一些大人都好，但是她身上的东西太重了。一路走走停停，她始终没有放下身上的物资。直到傍晚，少女才到了昨天分别的门口。

    “今天多亏你了。”少女的衣服被汗水浸湿，又蒸发干，反复几次上面满是汗渍。

    “也没什么了，只是唱了会儿歌罢了。”

    少女抿着嘴，强忍着。我知道她想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除了我这种中二病还有谁会在公共场所高声唱着鬼畜歌曲，这可是往日难得一见的场景。其实，我也在惊讶今天做得如此疯狂，这是压抑在骨子里的东西开始觉醒了吗？

    “明天可以继续陪我吗？”

    “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于是又剩我一个了。

    今夜依旧漫长，我又一次开始了末日的探索之旅，然后在天明等待少女的到来，结伴去搜寻物资。

    往复几天，我终于忍不住寂寞，在与少女分别后穿过了门走向这处避难所，只是走了不久就被人发现了。

    这是几个老者，迈着已经不灵便的脚步，坚定地向外面走去。他们体态干瘦，脸色灰暗，散发着一股朝暮的气息。

    “是来接我们去地狱的吗？”老人见我也不害怕，其中一个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语气却极为肯定。

    我有点尴尬，虽然自己是公务鬼，但明显自己不抢老牛他们的业务。但自己的业务是什么呢？好像没人说过吧？嗯，没错！

    问题是现在应该假装没看见默默离开，还是解释一下专业不对口，让他们等专业的来。

    可是，我有疑问啊，我有大疑问啊，我的好奇心可是很大的。为什么这个时分这几个老人要去外面呢？

    “那个老爷爷，我不是勾魂的鬼，那是我同事干的。”

    “那你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被人稀里糊涂扔了过来。”

    “不要去伤害里面的孩子们。”

    “怎么可能，我可是个好人，这几天一直在帮音韵收集物资。”

    “原来那些吃的是你帮小韵搞到的。”老人细细地看了我一番，“好孩子。”

    “耿校长，我们该走了。”

    “知道了，孩子，照顾好小韵。”

    “你们要到哪里去？”我终于说出口了，不容易啊，那个叫耿校长的老人的眼神太可怕了，感觉自己快被看光了，话说自己现在不就是光的吗，而且是最最坦诚的东西——灵魂，而我身上的衬衫，长裤不都是我灵魂的一部分吗？

    好~羞~耻~

    “咳咳”老人咳嗽起来，打断了我的脑内小剧场。

    “对不起。”感觉好失礼啊，自己这毛病多会儿才能改掉啊！

    老人好半会儿才止住咳嗽，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红色。

    “我们老了，最需要我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耿老人在同伴的帮助下勉强开口，“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剩下的路就靠他们自己了，我教了一辈子书，最后留给他们一个作业，活着，好好地活着。”

    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

    “你就是音韵说的老校长。”我终于想起这位在灾难来临时的英雄，这位音韵提过好几遍的老人。

    “好好照顾好音韵，以后在地狱里碰面时我会问你的。”

    几个老人相互搀扶，继续向着死亡走去，他们的脚步很轻，似乎是怕惊动了那些已成惊弓之鸟的孩子。

    我没有继续进去，而是默默跟在他们后面。我没有办法开口，我希望他们继续活着，毕竟活着本来就是很宝贵的，但是我也希望他们安静地死去，因为地狱似乎并不可怕，而他们如今的世界却比地狱更加恐怖。

    我第一次如此痛恨这个世界。

    老人们消失了，他们的灵魂我没看到，而且也没看到地狱的同事。

    此时的天亮了。

    音韵比往常来得迟了很多，她的眼睛红红的，嗓子也有些哑。

    “几个爷爷都走了，他们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任性！我现在可以养得起他们的！”音韵的眼中充满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想给她个拥抱，但是我不能。我迫切地想安慰她，思来想去，我把昨晚的事说了出来。

    “为什么你不拦着他们！”

    “拦不住，不过他们走得很安详。”

    “可是他们走了，我唯一的亲人走了。我恨你！”

    音韵跑回了避难所。

    天空变得阴暗起来，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周围的树木金黄一片，正是秋意最浓的时刻。

    我静立在那里，心里感觉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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