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闵龙的陪同下,木易也来到了刑部大牢,他要见见这位夺走自己女人的男人。
见到皇上来到,白羽生心中很是不安,自己也明白,他以前的事情定是让肖琴雪给皇上说了,这个女人想要和自己一起死。他觉得,这样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能够和自己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死在一起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他只想求求皇上能够给自己治理的县城一个好的官吏,无愧于百姓。
这种想法不免存在很多误解,更令他想不到的是这竟然是一场阴谋,自己只是其中的棋子罢了,他终究不会明白的。
木易在大牢里看着这个文邹邹的男子,怨恨,无奈顿时充斥了整颗心。一个人失去理智时是无法判断是非的,也是很容易被人利用的。这样的结果让一旁的闵龙很是得意。
木易前去,在白羽生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他无法接受那个孩子竟然是肖琴雪和白羽生所生的的这个事实,满腔的怒火几乎无法用平静的言语来表达。
白羽生没有抵挡,没有生气,他只是叹惋那个女人,和那段本已消失的爱情。
嘴角鲜血一刹间就留下来,点点滴滴落在身下的草铺上,宛如朵朵桃花,竟那样刺眼。
然后是沉默,两个男人,一个愤怒,一个怨恨,两个眼神碰撞在一起,为了那一个苦命的红颜,良久。
最终白羽生还是在心里默叹一声“罢了”,跪在地上的他,唯一能够挽回的不是爱情或者生命,他还想帮助那一城的百姓。想到此,他缓缓开口道:“皇上,我知道这次自己必死无疑。然而,心里只是放不下丹凤县那一城的百姓,希望皇上给这个地方派一名好官,我就感激不尽,死而无憾了。”
双方都有误解,然而这种误解由于种种原因都难以启齿,都按照自己心中所想来判断,没有人去问为什么,只能造成一个悲剧。
木易听罢,心中怒火不减,反而更胜。你死到临头还想让我帮你达成心愿?随即冷冷的说道:“不行!”又对旁边的闵龙说:“看来这个丹凤县民风混乱,要加强徭役才行。至于他,要用尽所有酷刑,然后凌迟处死!”
闵龙在一旁附和道:“此人妖言惑众,定是丹凤县民被他蛊惑,必须要加强徭役。这种罪状灭其九族也不为过,在下一定会尽心竭力为圣上办好此事。”
没有哪一个正常的人会因为报复产生快感的,但面对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贵为天子又能怎样?只有让对方身心的难受和折磨来平衡一点自己心中那无尽的怨恨吧。
寒雪宫里,皇上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了,也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的消息。雪妃的心中很是挂念,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淡淡的幽怨,令人怜惜。几天的冷清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个原本美丽动人的佳人变得略感沧桑。
很快,传来人群的脚步声。雪妃想着定是皇上来看自己了,让萍儿取来铜镜,略施腮红,她可不想让皇上瞧见自己憔悴的模样。
然而,这样简单而美好的憧憬在瞬间就破碎成一片一片。
前来的人,没有木易,只是一群兵士。
为首的一名将军,手里拿着圣旨,朗声念道:“肖琴雪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肖琴雪内宫作乱,私通外人,假怀皇子,举国蒙羞。今经查证,罪迹属实。念与圣上旧情,削去雪妃,贬为庶人,赐白绫一丈,自作了断。钦此!”
“哎……你可知道那日孩子被抱走是谁策划的?白羽生,你应该认识吧。皇上能够这样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读圣旨的这个小将军与雪妃也见过几次,算是认识,所以才多说了几句。说罢,将白绫交给肖琴雪。
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刚才还有期待的幸福感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撕得粉碎。
她不明白,白羽生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个男人虽然曾经和自己深深爱过,但已是往事。况且现在各自都有了归宿,更不可能做出如此的事情。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肖琴雪只想是白羽生还不能忘记自己,所以做了傻事,善良的人是不会以阴谋作为判断的。和白羽生相爱的时候说过,一起生一起死,但世事变迁,他,竟然还记得。
罢了,罢了。宿命的注定,谁也逃不掉。
奈何,最爱的人已经是那个好皇帝,竟然让自己去死。奈何,把整颗心托付给了最信赖的人,竟然那个人会如此不相信自己。奈何,临死之前,他,就连见上一面也不肯。
怀着无比怨恨,暗自垂泪。自己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
只有一丈白绫,了断了所有爱恨。香消玉殒。
在大牢里,白羽生最终受不了折磨,也活活疼死。
曾是花柳执子手,欲共天涯路。情何深,缘何浅?终不敌坏人阴谋。一纸断尽平生事,爱也休,很也休。
见肖琴雪和白羽生两人都已死去,皇后终于长出一口气。接下来,就要全力追查曹爵和孩子的下落了。
皇上木易对这样的事情深信不疑,因为那作证的御医和侍卫。但他总是有点隐隐的疑惑,其他都可以讲得通,唯独曹爵是白羽生的内应令他有点不相信。眼下唯一能够查清楚事情真相的就只有找到曹爵了。想到此处,木易甚至有些担忧,要是自己错怪了雪妃,就等于是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所爱的女子。
虽然木易有这种想法,但他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闵龙接过木易的命令,开始在全国范围内追查曹爵下落。闵龙要是找到曹爵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让曹爵再活着出现在皇上面前的。
杨百成所在的镇子叫三十里铺,原因就是这里离县城还有三十里的距离。
这一天,杨百成背着一袋麦子,准备拿去县城卖了,好买点家用。上雒县城里人来人往,虽然比不上长安城那样繁华,什么店面杂货倒也是应有尽有。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杨百成卖掉麦子,买了些东西,还剩下几个碎银子,正盘算着去附近的酒家打上两斤烧刀子,回家好和自己那个朋友好好畅饮。这曹爵虽然一直久居深宫,但他的阅历也是相当丰富,在平常也是个很豪爽的人,所以在杨百成家里住了几日,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开始称兄道弟。杨百成憨厚老实,对曹爵所说的话深信不疑,而且能够结交一位官家朋友,自然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两人都很能喝酒,家里那点存货根本就不够。
杨百成拎着东西,走过安康街的时候,发现衙门前面聚集了很多人,墙上贴了一张告示。杨百成看着,也上去凑热闹。
人群中有识字的,大家让出路让他上前念。
“通缉。近日宫廷有刺君者,连夜而逃,现已查明此人为一太监,携一婴孩。盖有见到者需报官,赏黄金百两。如窝藏此人,杀无赦。画像如下。”
杨百成听完,使劲往前挤了挤身子,看到墙上的画像,他立马身上吓出一身冷汗,这个人,不就是自己家那个官员么?想到此处,杨百成再也没有了打酒的兴致,丢了魂似地往回跑。
人群之中,有一个男子,看到杨百成这样的举动,慢慢跟了上去。
一回到家中,杨百成就阴沉着脸,径直来到在柴房劈柴的曹爵面前。
“停下,我有话给你说。”
“不碍事,让我把这些柴火劈完。这右手还能动弹。”曹爵并没有注意到杨百成脸上的表情,继续埋头劈柴。
杨百成过去夺下曹爵手中的斧头,恶狠狠地盯着曹爵,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曹爵见杨百成的样子,也明白了个大概,所以也就不再隐瞒什么。曹爵起身,给杨百成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大哥这几日以来的照顾,我来打扰你也是无奈之举。既然他们能够查到这里,想必我也不必久留,就此别过。但请大哥相信我,我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说完,曹爵将随身携带的银两分出一大半给杨百成。
杨百成看着曹爵,想想这几日的交往,他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会是刺客。对于曹爵所给的银两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要的,在曹爵去抱孩子的时候,他悄悄把那些银两和一些干粮衣物包在一起。虽然自己看不惯一些事情,想要帮助他,但毕竟自己也有家有孩子,只有让这个人离开。
临走之前,杨百成吩咐小茹再给孩子喂一遍奶,将包裹递给曹爵。
曹爵不禁眼眶湿了,看着如此坦诚如此善良的人,心中波涛汹涌。但脸上终归还是古井无波,只是略微有些嘶哑的说了一句:“大哥大嫂请回吧,你们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
杨百成看着曹爵,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暮色中。他回到家里,对小茹说:“我们也必须离开了,你去收拾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夜色笼罩着静谧的村庄,一队人马正悄悄的进入。杨百成想明天一早就离开此地,他也知道放走曹爵会是有怎样的结果,只是祈求能够安稳的度过这个晚上。然而,事实并没有杨百成想象的那么好。
不久,只见一大群官兵高举火把,将杨百成的房子围得严严实实,为首一名官员大叫:“听好了,里面的人,不能有一个让他活着。”随即领着七八个人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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