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我的亲身经历,由于实在是匪夷所思,所以我慢慢地说,要理清被弄得一团乱糟糟的理智。至于你信不信世界上还有如此诡异的事情,那是你们的事了。
背景
由于总书记在五四时的重要讲话,我和几个朋友响应省团委和校团委的号召,2012年7月17日,到湘西的一个小镇进行“三下乡”支教活动。这是个旨在大学生科技、文化、卫生下乡的大学生暑期实践活动在全国各大高校开展得如火如荼。而我们,去的便是一个戴着国家级贫困县的帽子的少数民族县中的一个小镇。那是湘黔交界、云贵高原边缘的山区。县叫晃州,镇叫鱼市。
我们一行总共五个人,三男两女。其中有除了我还有当地人杨威、长沙的俊俊,两个女孩子关关和小琪。
我们几个人从长沙出发,坐了一整夜的车k810次到达贵州的玉屏站,一身臭汗的我们早上九点钟到达玉屏,再在车站门口的320国道上拦了辆去晃州的中巴。中巴上味道古怪,售票员和一个中年人为了涨一块钱的票价一路吵了30多里路。这时,鱼市到了。
当地果然十分重视我们大学生志愿者的支援活动。我们抵达镇子边缘的当地小学时,从门房出来一个老得不成样子的门卫老头叼着烟来开校门的铁锁,重复几遍才把锁打开。这时我们队里的杨威凑上去:“老师,我们来了。”
老头用浑浊的白眼球翻了我们几眼:“校长交代了,给你们准备了二楼的小会议室,宿舍你们两间都在宿舍楼二楼靠楼梯那里。自己去。学生都放假了,我下午上街去和街上的娃娃们说一声喊他们过来。嗯,这是钥匙。”
这样我们就在这个略显荒凉的学校安顿了下来。
一老街迷途
即使我们遭遇了这样想像和现实的落差,但是年轻人的心总是火热而激情洋溢的,自然,洋溢的对象时队伍里的两个女孩子。杨威在中午时就回在40多里外的家去了,只剩下我们四个人。当天的晚餐是在镇上的一个饭店里吃的。付家活鱼馆的麻辣鱼汤让人回味无穷,我们三个男生还异常豪迈地叫了一瓶枝江酒。不知不觉出门时天已经黑了。
到一个新鲜的地方,我们乘着酒意四处瞧瞧看看。每一个突起的飞檐、门前的石兽、不知作何用处的物事,甚至是突然从巷子的某个角落窜出来的田园犬都让大家惊奇不已,手中的相机更是咔嚓咔嚓响着快门。不知不觉,镇上居民都关门回家,而此时我们才发现,小镇没有路灯。
小镇没什么别的,就是房子有点老,墙垒的高高的,一片阴影。巷弄曲折着,在黑暗中悄无声息。我们几个走了一会,觉得莫名得有点冷。俊俊迟疑地问我:“橙子,我们怎么迷路了啊。”
妹的,还真是迷路了。我们拼命地找参照物、搜索记忆,却是一团混乱。实在没法子,关关进入一家还没上门板的杂货铺子,楚楚可怜地向正在上门板的老板娘问路。可是我们几个人都无法理解老板娘说的是什么,好在比比划划的也大致明白了方向。因为老板娘指向的路我们似乎走过。
但是我们四人沿着那条路走去不过几分钟,两边是青瓦八柱的典型民居,仿佛对峙的野兽长着黑洞洞的眼嘴,当道却是一堵墙,堵了。
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起来。小楠明显有点紧张,靠着关关拉着她的手,而俊俊则貌似无意地始终拦在她们前面。我想,这种古怪的环境下最大的威胁莫过于突然从巷子里突出来的狗或者蛇了。只是,我们为什么不但连狗的声音都没听到外,连夏夜最聒噪的虫鸣都没有呢?
小楠声音都有点变了:“我们不会是真的迷路了吧?”
我没好气地说:“废话,没迷路我们早就回学校睡觉去了。”
俊俊怪笑了一下:“橙子还真敢说。”
我道:“妹的,不就是迷路么。难道还真能蹦出什么鬼怪来么?咱们几个年轻人火气正盛,怕什么?别自己吓自己,赶紧找路回去是正经。”
关关道:“我听杨威说过,他们这里保存有清代和民国时期的许多古建筑,就在镇上的老街和码头边上,看这房子估计就是老街了。我们来时是沿着河的国道坐车来的,我想是不是先离开这片地方找到河或者大路?”
俊俊说:“我看成,这地方邪门得很,先离开再说。你们看呢?"
小楠点点头,我则无所谓地撇了撇嘴:“没意见。”
我莫名其妙地说:“有必要咱留个纪念。”遂拿出相机对着那老房子咔嚓一下,直到惨白的闪光灯和和快门声突兀地在死寂中响起,吓得我们一颤。
关关道:“你作死啊!”然后他们都向我表示强烈不满和抗议。只是此时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开玩笑的兴致。
因为在闪光的那一瞬,我的眼角好像看到一个人站在房檐下冷冷地盯着我们。但当他们声讨我的时候我再仔细寻觅,除了沉沉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我登时就懵了,一路上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老是回头看几眼才走几步。但是又怕他们笑话我胆小,并没有说出来。
但是俊俊开口说:“小时候听老人家说人有三盏命灯,分别在两肩和头顶,走夜路时最忌讳回头,因为一回头就会······”这时突然听到我们刚才被堵住的街区响起三声炮响。清脆、猛烈,将俊俊的话震了回去,也将我们几个人的心也跳了几拍。
这时所见的房子也多了些当代元素,人和灯光都繁盛许多,我们见到灯光都不约而同舒了口气。却听见许多人都吵吵嚷嚷地朝炮响的方向望去,嘴里都嚷着什么。
小楠拦住一个大叔,问:“大叔,那发生什么事了?”大叔看了我们一眼,用别扭的普通话说:“三声炮响,是落气炮。死人了,应该是老街那边有人死了。”
二支教生活
回到学校后已经是十点钟了,虽说这是个不错的冒险经历,够回长沙后和宿舍那帮牲口们大吹一番下酒。但当时我们已经是身体心力都有些疲劳。长途旅行后的困倦让我不管其它,澡也没洗就是擦擦就躺倒在双层的铁架子床上面,俊俊是什么时候洗澡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一夜无梦。
话说山区的气候真的很宜人,在长沙这个天里,室外是多呆一分钟都是煎熬,热岛效应使整个城市犹如一个巨大的蒸笼,每个人都犹如活蒸螃蟹一样。而在山区,我们甚至在午时都都感觉到舒爽。用俊俊的话来说,这地方有灵气。
俊俊是个土生土长的长沙人,长得白净帅气,笑起来嘴角有那么一丝邪邪的味道,典型的高富帅人物。所以当他倚在阳台上以三十八度角喷吐着香烟的时候,我突然有种想把烟塞进他鼻孔去的冲动。我到一楼水龙头那里去洗漱,关关也正好下来,她简单的挽了个马尾,白色棉布t恤、牛仔热裤、黑色有根人字拖鞋,我虽然没戴眼镜,但是还是觉得皮肤好白好白·······突然她的声音响起:“你看什么呢?”
我关切地问:“昨晚你们没事吧?”她脸上温和的笑意里有点担忧:“小楠可能吓到了,昨晚做了几个噩梦,早上起来时说看到昨晚在老街有许多人,晚上没睡好,现在还在休息·。”我心头突然那么突了一下:“没发烧?”“没有吧,没觉得她有发烧的迹象。”“等小楠醒来再说吧。”
所幸的是,大家都平安无事。八点多,听说在城里做生意的校长副校长准时赶到,布置一番。我们把定制的“中国人文科技学院大学生科技、文化、卫生‘三下乡’活动”的横幅挂到教学楼二楼上,给操场放些椅子板凳。这时家在街上的孩子和家长都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孩子大小不一,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的都有,甚至有四五岁孩子和闲汉也都是来看看热闹,一时间倒是人潮汹涌。到了九点多钟,县里宣传部的一个工作人员和县电视台的记者赶到,半小时后一辆本田驶入学校,镇上分管宣传的副书记到了。这个活动的启动仪式倒是一时气势无两。领导们轮番发言鼓励大学生积极锻炼、敦促同学们努力学习、叮嘱家长们做好监督等等。然后在掌声中三台小车杀向镇上的付家鱼馆。书记和校长热情地邀请我们一同乘车去吃顿便饭,但我们以活动开始必须全力以赴坚决地拒绝了。
所谓的支教,其实不过是我们呆在办公室里教孩子们玩电脑。当孩子们熟悉了笔记本的键盘后,我们发现他们玩得比我们还要熟练。而当孩子们觉得大城市来的大学生不过如此后,也兴趣缺缺,导致小楠教的26个字母和四则运算偶尔只有三个孩子在听。所以我们几个便在孩子们的带领下四处游逛,或摸鱼抓虾、或打游戏、或烧烤。这样的日子实在惬意。
三再访老街
有必要说一下,我们接触过的一个叫做小磊的孩子。五年级学生,11岁吧,不管是钓鱼还是摸螃蟹捅马蜂窝都是一把好手,整天跟在关关后面“姐姐、姐姐”叫个不停。这让我暗暗腹诽这小子长大后绝对是个漫游花丛的家伙。当俊俊向他打听老街的事情的时候,他从不介意把老街说得恐怖无比,然后顺便打击一下我们说我们胆小。
我说:“怕个毛,我这就去看看。那天不是刚来不认识路么。我们这就去熟悉下地形,还怕在老街迷路?我们唯物主义的人。”
小磊就一脸臭屁:“你行啊,晚上去那里试试。”
小楠这时来解围:“说那些干什么?又去哪里疯你们?”
俊俊道:“那边的建筑很有历史文化价值,我们去那好好看看,拍几张照片才是真的。”
小楠和关关同时表示反对,僵持之下我们询问杨威这个地主。杨威说:“大晌午的,反正也没孩子来学校,我们就去看看你吧。你们可能还没认真欣赏过这些老建筑。”
老街即使在白天也是人迹稀疏。总之走进老街后人觉得一阵清冷,不是吃了冰棍后舒爽的冷,而是一种寒在心头的冷意,莫名得压抑。但是这些在我们的热情和好奇里都不值一提。神秘的符文、古怪的雕刻、斑驳的石阶、挺翘颓朽的飞檐······这让我们有种突入时空节点的感觉。
“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上次我们迷路时来过这里么。”关关有点疑问。
“嗯,我们上次就是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碰到堵墙。”俊俊记性明显很好。
小屁孩小磊满是疑惑:“没墙啊?那边是通向河滩边的路。”
杨威也表示:“我虽然很多年没来过了,但记得这条路的。”
关关和小楠面面相觑,然后把询问的眼神投向俊俊。俊俊摊摊手表示无辜。
然后关关和小楠一路狂奔,俊俊和杨威还有小磊也追了上去。我又一次落后了。
我在追赶时,隐隐闻到一股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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