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b市的冬天一直都是冷极了的,一入冬,温度都低至零度以下了,早上起来,看窗子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姜兮微坐在车上,才觉得暖和了许多,脱下厚棉袄回身扔在了后座,这才转过头对着开车一脸不情愿的某人道:“一会客气点,别和谁都欠了你钱一样。”
严冧不搭腔,跟没听到一样。
她看着他这幅样子,觉得好笑:“不是不让你来么,还搞得这么不情愿。”
笑话,天下皆知的情敌打来的电话,他能不来么。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情愿,怎么不情愿。”
姜兮微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快到九点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这都要感谢b市的交通,让人蛋-疼。
不过幸好,打了电话找到楚垚南并不费劲。
楚垚南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高领毛衫,加上肤色偏白,整个人都是长身玉立,温文尔雅。
再看旁边的男人,黑色的短款夹克,头发也有些长了,堪堪遮住了眉角,怎么都是一副痞子相。
严冧看到楚垚南,一反常态的上前握了握手,也不顾姜兮微疑惑的目光:“我和微微来给楚总送行。”
楚垚南看到严冧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收敛表情,轻声说:“多谢。”其实明白,说是送行,心里正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呢。
其实在外人看来,这也就是一副正常的临别送行的场景,可姜兮微实在是怎么看着两个大男人把她撇在一边,一遍又一遍的寒暄,都觉得有些奇怪。
旁边站着的还是那个白白净净的看护,好像只要有楚垚南在的地方,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那个小姑娘都会在,安安静静的,也不多言。
末了,楚垚南给了姜兮微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眼角向严冧扫去,也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好好照顾自己。”楚垚南轻轻的说。
“你也是,替我给伯母带好。”
回去的时候,严冧一直没有说话,姜兮微心里想,其实也是,当初他和池程程,就是分手了,她也是介意了好久,更何况,她和楚垚南不是说不联系就能不联系的关系。
“你今天想吃什么。”她问。
不为所动,没有搭理她……
“咖喱盖饭?那要不然牛肉盖饭?”她继续追问。
严冧无所谓的说“都可以。”
太过分,她又没干什么,都这么主动的搭话了,就不能被原谅了么!
扭过头也就不再吭气,不就是傲娇么,谁不会呀。
严冧还不知道姜兮微这个人么,表面上倒是成熟稳重了,实际上还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她一动脑子,他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于是有些无奈:“不是不理你,而是吃什么不都是回家打个电话一定么,也不需要准备什么。”
她这么一想也是,可是反过头一想就觉得有些脸红,跟他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不是下馆子就是订外卖…想必以前他也没有受过这份罪…
下车的时候,他突然道:“微微,我没有那么小气,你的难处我都明白,也努力的理解。”他沉声
她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有力的胸膛,难得的乖顺,“谢谢。”
他是她的救赎,他能理解她,信任她,与她而言,就是最大的礼物。
三年前,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个肆意妄为的少年,他爱她,但却也不会爱她。她还是个心思敏感的少女,渴望他的爱,但每每言不由衷。
多庆幸,经年之后,她们还能相爱,并且也已经懂得该如何好好的相爱。
晚上的时候,姜兮微在严冧的挑选眼光下换上了一件长裙加上黑色的皮草,衬得整个人高贵大方。
他自然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本来就生的耐看,一打扮,活脱脱的衣冠禽兽。
快过年了,辉格也早已经给她们这些外地的很人性的放了假,她也早早的准备早点回家陪阿婆。
晚上的聚会是严冧早就定好的了,眼看着过年,他也要跟几个弟兄热闹一下,好说歹说才把姜兮微磨得同意跟他一起去。
他得让他们都看看,他严冧的老婆已经讨到了。这么想着,嘴角就不自觉的开始上扬。
这次聚会明白的意思是可以带家属,所以吃饭的地点定在一个比较正规的酒楼。
姜兮微下车的时候,冻得一哆嗦,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门口“君澜”两个字闪闪发亮,来往的人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一看这里就是个烧钱地儿。
严冧把钥匙扔给门口接待的人,揽着她的腰就进了大门。
“你们这帮富家子弟专干这种烧钱的勾当。”她低低的说。
“吃顿饭而已,烧什么钱。”他倒是满不在乎。
“一会我跟他们说什么呀。”他的朋友也必定都不是一般人,她只希望顺顺利利的应付过去,别出什么岔子还好。
“说什么?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有话跟我说就行了。”
……
姜兮微无语,人跟人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
两个人正走着,迎面就过来一个人看着挺眼熟,她心道,她说怎么眼熟呢,原来是多日不见的池大小姐。
严冧是看都没看池程程一眼,就朝着里边的包间走去,可有的人就是不死心,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
“lyle。”
严冧听到声音,揽着姜兮微这才顿住步子回过头,看见池程程倒也有几分惊讶,想来是真的没看到,挑挑眉毛也没说话。
“这么巧,我也是今天和臻臻她们聚聚,刚才还看见沈封了,你们怕又是要热闹了。”说完还挑衅的扫了扫姜兮微。
姜兮微听到这心里还真是有几分不是滋味,不是说这几个哥们,都不是一般关系么,平时玩从不带人,除非是认定的另一半才会带来给大家认识么,怎么池程程倒是一个不落的全都认识。
严冧感到手掌下的人身子僵住片刻,皱着眉说:“池小姐,告辞了。”
池程程看着从头到尾也没看她两眼的人,心里满是愤恨,但又转瞬换上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姜兮微你逍遥了这么久,我筹谋了这么多天,风水也该轮流转了。
“别多想。”严冧低声道
“没有”她说了这么一句,就到了最里面的包房门口。
话是这么说,可严冧松开她推门的时候,她还是不动声色的向后移了移。这点小把戏他怎么会看不出,但现在又实在不是什么解释的好地方,也只是又拉着她的手,紧了紧,又进了门。
进了门,一股暖气袭来,让人舒服很多。
屋子里装潢的很精致大气,以棕□□调为主,一种典雅的气息铺面而来,空气中还有好闻的味道,也不知道是燃的什么香…
姜兮微注意到这个包房的门口上面是一株傲骨斗霜的梅,像是贴的,但又像是刻上去的,栩栩如生。
“君澜”是b市出名的会所,集休闲娱乐住宿为一体,这最下面的酒楼,每一个包房都有各自的主题。但无一不都是或精致,或小巧,或典雅…
梅花傲雪斗霜,风格以典雅为主;栀子四季常绿,风格以清新为主;莲花出淤泥而不染,风格以明亮为主;牡丹雍容华贵,风格以贵气为主…
“呦呦呦,这是谁呀,不是严少爷。”
姜兮微抬眼望去,说话的正是那次pacemaker年会上的人…旁边坐着一脸清冷的不正是陈菀。
她挠了挠严冧拉住她手的掌心,眼神向里边的方向望去,严冧会意,冲她笑了笑,就坐到了里边,她正可以挨着陈菀坐。
想来,她和陈菀也是好久都未曾见过了,也不知道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陈菀看见姜兮微进来,也是愣了愣神,但随即便是了然,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又觉得有些尴尬,现在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转头冲着她笑了笑。
“最近都在忙什么”姜兮微低头轻声道
“还不就是那样,你…还是和他在一起了啊”
“嗯。”
两个男人隔着两个女人都是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沈封带着一个女人坐在一边,也没怎么说话,就只是在严冧进来的时候冲他点了点头,就也不发一言,和他平时聚会的热闹劲判若两人。倒是让气氛局促了几分
旁边的女人倒是成熟稳重,嘴角不轻不重的勾着,一看便知道是好教养的人。
可是有的时候,有些人,就是不喜欢那些好教养,而偏偏对皆是一无是处的她上了心,譬如姜兮微之余严冧,陈菀之余叶秦。
服务员拿上菜单,大家都看了好几圈,可有的人还没来,叶秦是个急性子,便有些等不了,拿出手机就催:“江越,除非是你老婆生孩子,否则来了你要喝几瓶自己看着办。”
江越?江越?什么江越?
跟陈菀说的正欢的姜兮微听到这,立马竖起了耳朵。她们老板倒是也叫江越,没这么巧,都是一个江越吧…
然后还想着侥幸,傻兮兮的扭头凑到严冧耳边轻声说:“你记得么,我之前跟你说的,对我不怀好意,我们那个花花公子老总也叫江越。”
严冧听到这,嘴角抽了抽……
然后没有言语…